第六十二章 瘟疫之城
三个衣衫褴褛的市民提起了一桶水,浇熄了一扇燃烧的木门,士兵在他们的身边列队进入城市。 这扇大门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装饰,是罗多克手艺人的作品。城市里的王公人人都喜欢这种东西,罗多克人的木制品、牙雕、圣象绘板、甚至那些模仿东方情调的铜质小灯笼,无一不让王公们喜欢。在水路畅通的时候,这些货物都很昂贵,在大型宴会上面不经意的摆出十多件来,是展露财富极好的方式,但是当战乱影响到商路的时候,这些货物的价格就会慢慢地升高到两倍甚至是三倍左右”“。 地面都是淤泥,散发着恶臭,有些泥巴里面还埋葬着许多枉死的市民。城市里面的治安已经恶化到了很严重的程度,公开的抢劫和yin乱如同一场噩梦。在昨天,地区教士被发现杀死在家里,被人闷死在一桶发酸的葡萄酒之中,他的妻子两个月前死于瘟疫,人们在一个广场上找到了他的女儿,那个时候,这个二十四岁的女人正卖力地吸着一个老男人的下体,周围是上百在光天化日之下群交的人。这个女人对自己父亲的死讯和遗产问题毫不在意,只是告诉来找她的人,如果想快活一下,就安静的等在一边,不然就滚蛋。 治安官不断的派出士兵和武装市民,用木棍和皮鞭去惩戒那些不像话的市民,让他们滚回家去。但是有一天,当治安官自己也被人发现在和几个女人一起乱搞的时候,城市里面仅存的一点点威严也丧失殆尽了。 瘟疫摧毁了城市最有活力的部分,码头,也让码头上的工人死伤殆尽。过去这里熙熙攘攘,人们为货物登陆的先后顺序大打出手,为了一两个货仓明争暗斗,为了某一个卖花的姑娘争风吃醋,过去这里停泊着一百条大船,扬着一千面帆。这里曾经散发着恶臭。油料和腐烂的rou类在各个角落里面散发臭气。从不洗澡的工人冒着汗气,头发油成一团,风都吹不动,萨兰德小贩在这里兜售烤羊rou和可疑的牛油,瓦兰人将臭气哄哄的皮革丢得遍地都是,成群结队的朝圣者踩在泥浆里面一条船一条船的询问是不是可以免费送他们去圣地。 现在这里空无一人。 几个码头工人懒洋洋的坐在烈日下的石板上,没有生意。商人们都逃走了。诺德人的商会也只在城市的最北角维持着一个珠宝铺,用最低廉的价格向市民们收买他们的珠宝:其实所谓的低廉的价格并不是金币,金币已经在周围很大的一片土地上失去了任何价值,现在货物更值钱一桶酒可以换了一捧珍珠,一把香料可以换来两只耳环,一头活牛可以换到一间宽敞明亮的大屋。诺德人的商会从水路运来了城市急缺的物资:粮食。布匹和饮料。 人们醉醺醺的在城市里面游荡,码头空荡荡的。船只在港口里面安静地上下浮动,东湖的水拍打着岸边,发出轰鸣的响声。野狗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市区,以尸体为生,但是很快就被市民们捕杀吃掉。市民们在意识到饥荒会来临之前,就已经折腾掉了大量的存粮。 围城刚刚开始的时候,人们从来没有担心过什么事情。人们普遍相信。事情会和想象的一样。湖面完全解冻,而伯克人又储备了足够粮食。援军会如同风一样不停地刮进城市,那个西部来的暴发户伯爵会像狗一样被撵走,然后死于瘟疫或者死于阴谋。 城市里上至王公,下至市民,普遍都怀有非常乐观的情绪。围城开始之前,几队佣兵的及时入驻,让这种乐观的情绪上扬到了顶点。萨兰德人和瓦兰人的佣兵部队在这里大受欢迎,虽然后者经常被人怀疑藏有间谍。围城开始之后的第二周,人们甚至举行了一场阅兵,城镇里面的王公和市政官们全部到场,从码头开始,每个城区的市民都看见了城市的士兵有多么的强大,看见了自己的粮食储备有多么的丰富。 在最后的典礼上面,大市长授予了一位小麦商人和他的舅舅荣誉市民的称号,小麦商人为城市储备了二十四个粮仓的小麦、大麦以及盐,而他的舅舅,则为城市尽忠职守地组织了一只巡逻队。荣誉市民有许多的好处,比如从此这些市民拥有政治权利了,不再如同过去那样,会被朝令夕改的政策左右,这些人可以选择支持某位议员,或者反对某位议员,并把这种手段作为武器保护自己。市民中间,家中财富颇多的人,也倾向于和这样的市民家庭联姻。这是非常值得追求的地位如果没有那场瘟疫的话。 瘟疫最早是从萨兰德佣兵那里传开的,几个佣兵出现了咳嗽,胸口出现紫色的疮疤,口渴难耐。然后,人群如同遭遇镰刀的麦子一样纷纷倒下,佣兵团,码头工人,小商贩,这些接触人最多的群体最早遭到打击。人们如同过去躲避瘟疫一样,减少了自己的出行次数,但是依旧怀着平常的心态,因为这座湖边的商业城市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瘟疫了,每一次都来势汹汹,但是最终都会被制服。直到一位城市议员死去之后,人们才普遍地开始恐慌起来。 那个时候,街道上已经初显萧条,生活物资的价格虽然被城市议会一再打压,但是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打压是有名无实的:因为这已经不再是某些商人在趁着灾难发财,而是货物的确已经稀缺到了珍贵的程度。这个时候,来自南方的流言才开始被人们重视起来:半年,甚至更久之前,人们就听说萨兰德人的城市被可怕的瘟疫弄得一团糟。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相信这种传言,只是把它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谈资,父母用来吓唬孩子上床,牧师用来告诫萨兰德商人改宗。 之后,秩序出现了崩溃。 整个家庭一起死去的消息开始出现了,人们最初惊恐不已,纷纷指责那些训练有素的医生没有努力,或者指责城市议会压住药材不发放,用来牟利。传言满天飞。人们为了拯救自己。甚至贸然的走上街头,去参加死难者的葬礼,作为对当权者的不满。教会也附和市民,举办了大型的祈祷活动。东部教会的成员指责那些改宗西部教会者,说他们引来了上帝的惩罚;而改宗者则指责是东部教会的腐朽顽固,引起了上帝的不满。在东部教会内部,支持拥有圣象的人。开始唾弃那些毁坏圣象的人,说他们的亵渎行为招致了灾难;而那些毁坏圣象的人,则以‘偶像崇拜’必然遭到惩罚来反击。 但不论如何,宗教在一开始起到了稳定人心的作用。人们在教堂里面咳嗽不停,挤成一团,祈祷灾难过去。教士们用洪亮的歌唱和圣洁的吟诵。来安抚市民的恐慌。 但是瘟疫传播地更加迅猛了。 一个又一个家庭,从老人到婴儿无一幸免。这样的事情让人们大惊失色,在过去,遭到瘟疫的时候,人们总是能够找到规律,有些时候,孩子会更加容易死去,有时候。老人会更多的去世。有时候,反而青年人更加容易遭殃。不幸虽然是不幸。但是人们总是能看见某种希望,某种在灾难后新的生活会重新开始的希望。但是这一次,希望在一点一滴中消亡了。 人们开始焚烧那些被瘟疫吞噬的家庭的屋子,焚烧他们的家具,焚烧他们的衣服,甚至焚烧他们的尸体。但是瘟疫依旧一个一个的把人击倒。人们怀疑这是女巫的魔法,有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六十多名妇女被逮捕,其中的十多人没经过市政厅和教会任何一方的审问,就被烧死或者溺死,但是瘟疫依旧在传播,造成更大的伤亡。激进的市民要求处死全部的可疑妇女,虔诚的人则指出应该释放这些女人,作为对迷途羔羊的救赎,用来换取上帝的怜悯。但是不论哪一方都没办法实现自己的目的,因为瘟疫同样袭击了监狱,狱卒和典狱长一同死去,继任者在上任的途中同样死于瘟疫。监狱里面的大门洞开,犯人们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却发现世界完全变了,他们过去需要抢劫才能拿到的东西,现在唾手可得。这些人开始在城市里为所欲为。
市政厅开始组建市民卫队,因为饥饿的市民开始冲击城市粮仓,并放火烧毁了许多的住宅,很多的议员家被市民冲破,市民在这些议员家中的庭院里面大摆筵席,享受他们的食物和女儿。 市民卫队做了最后的努力,但是最终归于失败。市民卫队对于指令的反应越来越慢,卫队成员都有许多人经不起诱惑,和各种各样的妇女尝试起了所有过去不敢想象的玩法,撬开价值连城的葡萄酒大饮特饮,甚至用来洗澡,丝绸被用来擦屁股,黄金和珠宝被装饰在赤裸的妇女身上,男人们在一边拍手叫好,妇女人笑呵呵的走过崩溃的城市的街头,向两边醉醺醺的市民搔首弄姿。 在这样的情况下,萨兰德佣兵和城市卫队还是尽了自己的责任,他们耐心的守卫着自己的城市,直到最后一刻。 城外的营地里面,瘟疫也开始出现了,但是远远没有城市里面这么严重。 城外的军队对于城市里面的灾难有所耳闻,但是他们却没有全部相信,因为这种景象他们是怎么都想象不出来的。他们依然按部就班的挖掘壕沟,制作攻城器械,并且使用了一种碰碰直响的可怕武器。 不久之后,萨兰德人卫队长和城市卫队的将军赤裸着上身,向城外的军队低头,交出了各自的军旗。城外的征服者和城内的投降者保持这一造型,站了足足三分种,以便随军的画师能够将这个场景记录下来,用来画成大幅的壁画。 第二天,加里宁大人和他的上千名最精锐的士兵先行进入了城市,宣布自己是小东湖城的新主人。 一个小小的消息被加里宁隐藏起来了:乔万尼当时正在围攻瓦兰科夫。 加里宁被城市的恶臭和满街游荡的市民震惊,说出了自己进入小东湖城的第一句话,“见鬼,怎么比瓦兰科夫还臭!” 在同一时间,一名随军教士和自己的几个属下来到了城市中的教堂,拜见了当时已经改宗西部教会的小东湖城教会的主教。 这名随军教士在一个挂满了yin荡绘画的浴室里找到了主教,主教显得很疲倦,搂着一个东方女人和一个本地贵妇,醉醺醺地询问教士的来意,两个女人则用妩媚的眼神诱惑着他。 “东部教会将要恢复在这里的地位,”教士简单的告诉了这个主教,“您和您的同宗,会在明天被送出城。” “去你的,”主教骂道,julie的抖动让他的主教冠冕跌落,掉在那个东方女人赤裸的大腿上,惹得女人们哈哈大笑,“我哪里也不去。你他妈的是谁?” “上帝的仆人,”教士回答他,“你可以叫我英诺森教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