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血统
第十五章血统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我和卡嘉蹑手蹑脚地走到她父亲房间的时候,弗拉基米尔老爹的声音传了出来。“会几句斯瓦迪亚话,恩,还会几句禅达话,然后就说自己是东方的大领主了。那领主也太多了,我其实是丝绸之国的大领主,你知道吗?我的国家只有我一个领主,其他的人都是我的仆人,我就是国家,国家就是我。恩,老家伙?” “弗拉基米尔老爹”阿列克谢的声音传了出来。“你这么说话就太过了” “阿廖沙,”弗拉基米尔的声音毫不退让,“就是为这个老家伙你让我们所有人留在这一天。我还真的以为是什么宝贝人呢你注意到了吗?这个老头把自己的故事说得多流利?他肯定已经靠着这个故事招摇撞骗很久了。” 卡嘉的父亲的声音我却没有听见,老人被这样指着鼻子责难估计很难堪吧。我想起了卡嘉父亲颤抖着的白胡子、想起了卡嘉在猎鹰号的仓房里面的盯着我看的眼睛、还有刚才```她接过了我的桃子的时候,她的脸红的像是雪晨的太阳。 “老爹”阿列克谢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刚才的那么坚决了,但是他依然说:“弗拉基米尔老爹,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客人。在我们证明他说谎之前,他都是东部流亡来的领主。您不能这么对待客人。” “哼。阿廖沙我是你的教父,你生下来的时候是我用xiǎo指头把你胃里的羊水呕出来的我比谁都了解你你读的书太多了,这是脑袋糊涂的学士才做的事情。你那早死的老爸总是说你会当上法官的、说你会当上学士的,结果把你最好的时间làng费在了教会学校里面你的兄弟们都能把长枪夹在胳膊下面骑马的时候,你还只会认识几个破字” “弗拉基米尔老爹,那些年绝对没有白费,请不要质疑我父亲的决定” “哦,对。的确没有白费三个nv人抱着婴儿找到我们家里来认祖归宗,你倒是争气,老婆没娶到一个,家里的niào布让你用了一大半。” “抱歉,利奥大人,让您听了这么难堪的话。老爹,请你为我的荣誉,不要再说了” “当然,我本来不想说了的。但是你又带了一个xiǎo东西回来。呸刚才三个水手和一个教书先生跟我说祝贺,说我的好侄儿又给我家添了丁” “维多不是我的儿子” “是你的si生子?” “是我在大河上面捡来的,他躺在一艘xiǎo船航面。我发誓,有四十个水手和我一起救他起来的” “天啦这个孩子原来是上帝放在水里面的,真巧啊这个孩子以后会成为先知的吧,我听说每一个先知生下来之后肯定要被装在盆里,放在河里漂上那么一段,不这么漂一段就显得不正宗。然后呢?我们的家族会重现过去的故事吗?啊仁慈的上帝呀先知会带我们走过分开的海,先知会为我们拨开荆棘的路” 我和卡嘉悄悄的躲在窗户下面,听着弗拉基米尔在里面的咆哮。 我们的手上沾满了桃子汁。 听见关于先知的话之后,卡嘉扭过头来悄悄对我说:“我知道这个故事。”然后,她再严肃的补充说:“我讨厌这个弗拉基米尔。” “恩,我也不喜欢。他说我是xiǎo诺曼。” “你不是xiǎo罗曼诺夫吗?” “呃```他倒是很想让阿列克谢承认这一点呢。我有些不自在,我们还是走吧```” 我正在提议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时候,雷诺惦着肚子昂首阔步的走进了院子里,他远远的看见我和卡嘉并排躲在窗户下面,就大声的冲我们打招呼,丝毫不在意我拼命的晃动手臂、压住嘴chun。 “维多喀秋莎你们好啊,桃子的味道可好?喀秋莎维多给你多拿了一个,真体贴呢。” 卡嘉远远的看着雷诺,撇了撇嘴说:“我本来以为你是你们中间最笨的一个。” “现在呢?” “还用我说吗?” “呃```。”我说不出话来,卡嘉总是快言快语,让我跟不上。当然,让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是随着雷诺的招呼声传来,身后房间里面的谈话声立刻停止了。 我们头上的窗子被推开了,我感到轻盈的气流在我的头发上面扇动,我真想躲得远远的去。 弗拉基米尔硕大的脑袋探了出来,他用了两秒钟的时间才发现我和卡嘉居然就躲在他的窗户下面,“唔这不是‘维多的卡嘉’和‘卡嘉的维多’吗?”他回头去对着房内说:“阿廖沙,我现在肯定这是你的种了,你看卡嘉和维多多融洽,像两只xiǎo猫咪蹲在一起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咱家里的niào布要成为第一大开销的出口粮食、武器、布匹,进口niào布,各sè皮肤的si生子满屋luàn跑美妙的东方之旅哦,对了,还有一对领主父nv为我们加油打气” 卡嘉霍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弗拉基米尔。我感觉我是站在两只军队中间的一只羊,可是羊不会飞,也不会大dong,好在羊会吃桃子堵住嘴。要说起来,羊真的会吃桃子吗? “弗拉基米尔,我的父亲大人可能不会在意你无礼的举动,但是我却把你的一言一行都记在心里面。” “领主xiǎo姐,看来我不符合您的贵族礼节是吧?没问题,以后去了东方,我会好好的打听打听东部贵族们的礼节的,我知道在那边,冒充贵族的人会得到一根绳子,挂在松树上面。” “没错但是同时,被侮辱的贵族拥有发起决斗的权利。‘侮辱没有被鲜血洗净,就需要用鲜血铭记’你最好记住我家的族语。除非你没有后代,那么死亡会抹去你的债,不然你的子子孙孙就会面对我的子子孙孙,直到你对我的侮辱被偿还为止” 这句话似乎对弗拉基米尔起了作用,他歪着嘴巴想了想,理清了卡嘉一本正经的宣言,“好吧,如果你是个假的领主xiǎo姐,至少你装得倒还像那么回事。但是,你听好了,你可以跟着我们,但是在你们证明自己的身份之前,我不会带你们翻过雪山的。你们要抓紧时间,要是到时候你们还没有拿出有力的证据的话,你们就在这边自求生路吧。我可不敢带一个冒牌的贵族去大山那边,在东方,人的脖子可没有绳子结实” “还有你”果然轮到我了,弗拉基米尔冲着我挥了挥手指,看起来像是要把匕首扎进我的xiong口里面去一样,“坐起来,你看起来真窝囊,还赶不上这个xiǎo妮子一半呢。要是你真的是个心怀不轨的‘诺曼’,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你也一样,等会你得来找我,我要和你好好谈一谈。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也姑且相信你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你记得的东西最好全部告诉我,不要等我自己一点点的挤出来。” 完,他走到一边推开了mén,昂首阔步的走开了。 我听见他和雷诺打招呼:“xiǎo少爷,你看起来健朗的很。” 雷诺不知道我们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谨慎的说:“我希望你们一切都好。” “不能再好了,雷诺少爷。不过你能写信让吉尔大人支援我们一点niào布吗?我们大量欠缺这种必需品。”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和他一起消失在了mén后面。 胖墩墩的家庭教师跑过来在雷诺的耳朵边上说了什么话,雷诺抬头看了我们这里一眼,然后离开了。 卡嘉把她吃剩的半只桃子推到了我的怀里,然后走进了房间,把头埋进了她父亲的怀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卡嘉哭了出来,声音嘶哑的要命,每一下都长长的吸气,然后像是呐喊一样的哭出来。 阿列克谢边,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我感觉刚才弗拉基米尔的话并没有太多的影响阿列克谢,或者说阿列克谢隐藏的足够好? “先生?”阿列克谢xiǎo心翼翼的问着坐在椅子上面的老人,“你在听吗?” “恩,在听。”老人mo着自己nv儿的脑袋喃喃地说,“在听呐```我一辈子可能都不是一个称职的人。我该拿剑的时候拿起了鹅máo笔;我该死去的时候却又活了下来;我该闭嘴的时候却像一只乞食的野狗一样伸出舌头,结果还被人踢了一身的脚印。是的,阿列克谢先生,我在听。” “抱歉,弗拉基米尔他```他没有恶意的。”
老人的目光还是很柔和,“也许吧```也许吧。一个一无所有的领主的确应该被怀疑的。” “那,您有什么东西能证明您吗?” “我的故事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您只有故事吗?”阿列克谢引导道:“或许在库丹或者御霜堡有您的什么亲戚?或许某位行会会长管理过您在这边的产业?又或者某些信誉好的商队去您的领地运做过生意?” “没有。家族的血脉我比别人清楚,我们有亲戚,但是只在更东边才有,西部是一个没有了;我家的财产?呵呵,我家最大的财产就只有血统,这是天父才能管理的产业;至于商队嘛,我们家只出售xiǎo麦,换来盐巴、铁和布匹,双方连钱都不需要用,没有大商队会去那种乡下地方的。” “可是伊万怎么确定您是贵族呢?据说他是在一个尴尬的地方```找到您和您的nv儿的。” 卡嘉的哭声更大了,她说:“父亲大人,我们离开这里吧。我不想看见这群人了,他们是一群狼。” 老人的下巴凹陷了下去,皮肤上的褶皱如同树皮,他脸上的黑斑像是沾了油的皮革一样。 “那个时候,我有一本族谱,还有,还有一些别的东西。”老人低着头,似乎在说着什么丢人的事情一样,可能这些事情对于一个落魄的领主来说,还是显得太不体面了,“```但是后来遗失了,被那个```那个皮条客抢走了。” “伊万看过那些东西吗?” “不然他为什么带我去芬德拉呢?” “那他为什么不一起带去?” “那些东西是属于他的下属的,他下属的东西又不是他的东西。” “那吉尔```” “那孩子给了我他能给的款待,他还许诺帮我在学城里寻个轻松的位置,然后读读书、总结一下历史、等着nv儿出嫁、最后安心的死去。是的,吉尔可以帮我把一切安排好,但是当我提出需要一百名士兵去恢复领地,需要三百名士兵去复仇的时候,他却笑了笑换话题了,我知道,吉尔给不了我这些。” “所以他把你留给了我?” “是我选择了你。” “吉尔调查过您的身份吗?如果他调查过,我可以让他为您担保,至少,那样的话您就可以跟着我们去山那边了。” “吉尔是我见过的最务实的人,”老人喘了口气说,“既然这件事情对你比对他重要,他又怎么会这份心呢?” 阿列克谢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最后卡嘉的停止了哭泣,睁着眼睛把脸侧过来,安静的枕在老人的tui上,看着一边的茶柜。阿列克谢说:“伊万保护的那个```皮条客,我记得他把生意开在库丹是吗?” 卡嘉又把脸遮起来了,似乎她不愿意听到关于那段往事的任何事情。 那个男人huā言巧语的套她近乎,给父nv送吃送穿,最后居然是想让她去当jinv。 她可是领主的nv儿是公主的后裔 老人陷入了沉思。 知道这件往事的人越多,对于名誉的伤害就越大。 皇室的后代,居然被一个皮条客养活了几个月,最后匆匆的逃走却失败,还被勒索走了全部的财产,像狗一样被抛进了地牢。 “先生?”阿列克谢催促道。 老人的妻nv赤身luo体的游dàng在原野上;他儿子的头颅被烧得焦黑;他的孙子被吊死的屋檐下,乌鸦啄食着那孩子的眼睛。 一百名士兵恢复领地,三百名士兵复仇 ‘侮辱没有被鲜血洗净,就需要用鲜血铭记’。 老人需要帮助。 “是的。他在库丹。” 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