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遇袭
第四十四章遇袭 提尔河。 河滩边是广阔而平坦的土地。有一些乱糟糟的篝火堆,周围散落着菜梗、骨头等食物残渣边的小树林子里面还有人畜的粪便。 父亲的小队跟在第三团的后面,他们已经非常靠后了,在他们身后只有一百多辎重兵了。菲德烈亲王明显没有看中这支散兵部队。亲王一路快速的北上,他似乎只在乎和第一第二军团保持安全距离,对于战力不行的第三团和他们的附属部队,亲王没有一点倚重的意思。 在离开提尔堡几天之后,在洛萨森林的边上,尤和几个家仆骑马赶了上来。 父亲把头盔的面罩掀了起来,有些生气,“尤,我在提尔等了一个星期,你上哪里去了?” 父亲那支小队的士兵停了下来。有些人长矛横在肩膀,有些人则把头盔或者遮住脸的链甲衫解开,不论如何,现在都太热了。 河滩上被烤的热烘烘的,如果不是不断有骑马的督察队用皮鞭警告士兵不得靠近河流,那些披盔带甲汗流浃背的士兵一定会跳进水里面去凉快凉快。提尔河看起来如此诱人,在金色的阳光下仿佛蒙着一层闪亮的金粉,河流的哗哗声不断的yin*着士兵们去看它,河流的中部是深蓝的,靠近岸边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透明的亮色。 “继续前进”,父亲看着周围停下来的部下,下令让他们快点走,“被辎重队的人看见了,那些家伙会笑话你们一辈子的。” 这句话让父亲的那匹马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打了个响鼻之后不再搭理周围的人。它四下的嗅着地面,很希望能够找到一块青苔或者一朵小花,但是很不幸,它不是菲德烈亲王手下骑兵的坐骑,那些马匹在一天前路过这里的时候已经把这里的东西啃了个干净。 “很多东西很难弄的”,尤一点没有觉得难堪的样子,眼睛里面反而多了一些兴奋,他指了指两辆大车上面垒得高高的一些口袋说,“这些东西我可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市面上面根本买不到。有十罐子的燃烧油还是我找炼金师行会的人好说歹说才搞到的,如果不是我用了一本草药学配方去换得话,他们还不愿意给我呢。” 父亲皱了皱眉头,“你带这些东西干什么,写一张申请让辎重兵去弄不久好了么?” “唔不不不”,尤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那些笨头笨脑的大兵可做不了这些事情。为了把一些危险的药粉装好,我专门找了一个地下室一点点的打包,不然你以为我这一周上哪里去了。让那些笨手笨脚的大兵来?我的天,他们能骑在炮仗上把自己炸上天。” 经过几天的训练,萨姆已经成为了三名长弓手的头领。 听到尤的话,萨姆有些生气,“什么炮仗?你这个库吉特佬,以为自己会一些古里古怪的玩意就了不起了?萨姆当年用拳头揍死了一个库吉特人,那时候也没见库吉特人有多厉害。” 尤冷冷的看了看萨姆,一勒转马头,然后回头对父亲说道,“我迟到是有原因的,但是相信我,过段时间我一定让你大吃一惊的” 父亲还想说什么,尤已经策马跳到河里去了。看着一个库吉特人模样的人跳进河里面洗澡,后面跟上来的士兵都很诧异而羡慕的看着他,一个骑兵骂骂咧咧的走过来呵斥尤的时候,尤就马上跳上了岸,然后指挥着几个白鸽谷的家仆押着几车的药品向前走去。 在天黑之前,小队已经可以看见第二团的人扎好的营帐了,那些人在一片碎石滩边上扎下了营帐,在他们更前方的一片麦田边是第一团的人。第三团的人必须向左穿过一个村庄扎营到一片果园的边上。 村庄里面是菲德烈亲王的骑兵们。 第三团的人向来被人鄙视。包括哪些骑兵侍从看着这支部队有隐隐的有轻视之色。的确,这支部队的历史确实有些暗淡---几年之前,第三军团的士兵负责驻守雷恩迪堡垒。雷恩迪堡垒就是那座抵抗了几天就投降的要塞,这是整个东军对外刻意回避的一件丑闻,但是对内,东军从士兵到将军都对这个军团充满的轻视。 第三团的长官是一个从南部山地军团里面调来的人,这个人胖乎乎的老头一看就不是久经沙场的将军。他对于手下的人也是宽和有加,只要不是做的过于出格,他一般都对手下不闻不问。这个和善的老头放在别处也许是一个老好人,但是把他配给战场上的部队就是一场灾难了。 第三团的战力虽然是有目共睹的差劲,但是他们吹牛的本领却是一流了,在没有战争的时候,第三团会一再吹嘘自己的本领。 关于这次行军走在最后的原因,父亲都听到有人说:“知道我们为什么走在骑兵团、第一团还有第二团的后面吗?是因为我们背后凶险重重呀听说库吉特王时刻准备卷土重来,他手下有三万多骑兵精锐随时可能倾巢而出,到时候谁能力挽狂澜?还不是咱第三团所以我们就时时刻刻的走在后,牢记自己的使命好了,如果整个部队能够安全的抵达日瓦丁城下,那么咱第三团的功劳可是排在第一的呢” 父亲一开始的时候就对这些说法嗤之以鼻。他清楚的知道莱特的部下和迪米特里的战友是如何描述第三团的。父亲在加米奇战役的时候就结识过一些逃到罗多克的远雷恩迪堡的官兵,那些人给父亲留下了一个很勇敢的印象。但是很遗憾的是那些人在东军重组的时候并没有加入第三团来,他们被调派到别的精锐部队里面去了。 父亲现在才知道,在加米奇遇到的那些人在雷恩迪堡垒里面原来是异数,而身边的这群人才是雷恩迪守军的本来模样---看来开城出降并不能完全怪一个将军,一般一支军队的风气是从上到下保持一致的。 话虽如此,第三团的人还是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每天扎营出哨的时候,父亲都会要求自己的士兵轮班出哨。这对于第三团的士官来说是不可理解的,“咦?阿卡迪奥第二呀,昨天你的人不是已经去值过夜班了吗?这次换别人去了,何苦这么拼命呢我说,把小伙子叫来,咱这里有蜜酒和香草烤的火腿呢,一起来解解馋。” 这种邀请还有很多,这些士官除了爱吹牛、有些胆小意外,其实都很好相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想到正在厉声呵斥属下的莱特将军和严肃的视察军务的迪米特里,自己就会有些沮丧。周围的这些士兵全都一副懒洋洋的踏青模样,他们左瞅瞅右然后彼此传递着关于王公贵族的绯闻,父亲甚至听说菲德烈亲王是哈劳斯爵士的私生子。 第三团的人不喜欢骑兵团,因为骑兵团的人最看不起第三团。 有一天,一个精瘦的士官策马走到了父亲身边,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我听说过你”,这个人一上来就拉着关系,“当时我受了重伤,在雷恩迪血战了三天三夜之后我被自己的部下押到了乌克斯豪尔去养伤,我的上帝,我只要一清醒过来就立马想着回到前线去是不是,小伙子们”这个人问着自己的手下。 那些把头盔解下来背在背后、把长矛拖在地面上、把锁子甲松松垮垮的解开的士兵们大声的回应道:“没错拉格朗日队长我们和上帝的老妈一起为你作证” “唔,你好”父亲礼貌的表示了挥手碰了一下自己的头盔。 “我听说你和咱的部队在加米奇狠狠的揍了萨兰德人最让我欣赏你的是你救了那么多的平民,天啦,这可是咱第三团的人的作风。从那一天起,我就知道我一定还会见到你的阿卡迪奥你是好样的,如果在战场上我死了,我的手下就归你指挥。我在德赫瑞姆有一个情妇,在乌克斯豪尔不记得了,反正养伤的时候处了不少,该死,这害得我晚恢复了至少半年,我的力量都跑到她们的肚子里去啦恩,我要是死了,你帮我去告诉她们,就说我爱她们---记得分开告诉” 接着,父亲满脸阴沉的和拉格朗日并排走了一个多小时,最后他连拉格朗日有几个私生子都弄清楚了。 “我的天军队里面最放荡的就是骑兵团菲德烈亲王和他们在一起厮混真是愁人啊跑那么快干什么呢?没必要啊对吧,我亲爱的阿卡迪奥” “呃,有时候速度决定了生死```” “哈哈,说起来骑兵们那帮咋种到真的很有速度啊你知道吗,乌克斯豪尔有一个驴村,那里的驴子是整个南方最棒的有一天,骑兵团的一帮人在那里驻扎,就一个晚上啊上帝第二年春天每头母驴都生了一头活蹦乱跳的小骡子出来我的第二个私生子就降临在那个小村子里,我的女人还给我写信,说我的小宝贝生下来就有十几个玩伴---那都是那些骑兵留下的野种,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他们了” “这个```骑兵么```” “伤风败俗我都不屑与与他们为伍,呸好了我去找宿营地去了,今天晚上来我这里,我的人昨天打了三只野鸡,滋味不错哟”
完,拉格朗日不顾父亲已经彻底无话可说,友好的挥了挥手就策马前去了。 尤有一茬没一茬的听了半天,这个时候有些无奈的走过来,“这个拉格朗日真是个臭不要脸的。” 背着长弓走在一边的萨姆回头嘿嘿一笑:“库吉特人看来我们还是有些共识的。” 尤用我父亲的语调一本正经的说,“我的荣幸,先生” 周围的农兵们哈哈大笑,父亲却笑不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左边树林子的侧面刺啦刺啦的响起了空气撕裂的声音。 父亲向左看去瞬间父亲还以为是飞鸟飞出了树丛,但是很快就有一个拉格朗日的士兵大腿中箭倒地。周围的士兵都惊讶的看着这个倒地的士兵,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但是父亲不一样,在加米奇一战里面养成的敏锐让他几乎弹了起来,“有人偷袭有人偷袭列队列队” 在一阵催促之下,终于有几个士兵乱糟糟的聚拢在了一起,他们面朝树林勉强的依托周围的大树和马车列成了橄榄形的队形,这些人把盾牌架在最前面,然后心惊胆战的看着树林子里晃动的身影。 这些本来觉得头盔太重,铠甲太沉的士兵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爱过它们。 这段时间来的不定时集合以及每晚的值夜训练出了成果:父亲的士兵迅速的集结成队列了,而周围拉格朗日的士兵则乱糟糟的奔走着,不断的被飞来的箭矢扎中。 “低下腰”父亲拉扯着马缰绳在士兵周围跳动着,马蹄把泥土踩得翻飞。 父亲命令身边的一个侍从去看看林子里有多少人,那个男孩勇敢的策马从右边斜插进林子里,在树林之中可以若隐若现的看见他的衣服和胯下的黑马快速的掠过。不久后这个男孩毫发无损的跑了回来,“不多,三十多人,我看见了三十多人,估计人数只会更多” 父亲把刀抽了出来,示意周围的几个骑着驮马的士兵跟来,有一些是拉格朗日的部下有些犹豫要不要跟去,父亲催促道,“你们的长官说了,他不在了我指挥你们,跟我来” 然后父亲让尤和萨姆领着步兵们跟上,周围不断的有拉格朗日的士兵也定下心来各自结成队列,跟着父亲的小队一起进入了树林。 很快,父亲就发现了那些偷袭者,看起来根本不是士兵:那些人衣衫褴褛,握着长弓,腰间绑着劈柴的长斧和半空的箭囊。 一个老头领着一个男孩哆哆嗦嗦的瞄准着父亲。父亲举着剑策马强突过去。那个男孩首先丢下自己的弓跑掉了,老头子勉强放了一箭,那支箭从父亲头上五六尺的地方扎入了树林,老头在把第二支箭搭到弓弦上的时候失去了勇气,他也逃跑了。 在几个骑兵的吆喝声中,越来越多的偷袭者从草丛里面被赶了出来,父亲亲眼看见几个慌不择路的偷袭者撞到了刚进入树林的列队的士兵中间,然后被砍断了脖子。 一个小时之后,在树林外,父亲看着一个军医处理好了几个受伤的士兵,听着一个斥候的报告:“树林已经安全。” 这次被偷袭的损失就是几个士兵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偷袭者被杀死了十一人、活捉了二十多人,几个态度恶劣,暴躁的骂人的家伙被吊在了树上。剩下的一些则垂头丧气的坐在一起。 在父亲指挥自己的小队和拉格朗日的士兵处理完这一切之后,拉格朗日出现了,他带着骑士的愤怒和怜悯,策马扬踢而来,“阿卡迪奥痛哉痛哉我又失去了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会” 那个被父亲训斥了半天‘巡查不力’的斥候无奈的打量着拉格朗日,一脸的表情都“行啦,都是知根知底的,就别再丢人啦” 萨姆的肩膀被一个木棍子狠狠的来了一下,现在他的左臂完全用不上力,他走过来对父亲说,“头儿出问题了” “怎么了?” “他们大都是斯瓦迪亚人,和我一样是个庄稼人” “胡说”,拉格朗日叫道,“我们是来解救斯瓦迪亚同胞的斯瓦迪亚人见到我们会载歌载舞的为我们带路的,又怎么会来偷袭我们?” “先生”,萨姆嘴笨,有些说不明白,“所以我才说‘出问题了’嘛” b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