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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恨别

    曹cao老了么,对于这个问题,至少此时在丞相府中的他本人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尽管如今的他,两鬓上的银丝已经布满了,而且也没有再像以前那样,纵酒欢歌,大宴群臣,间而再赋诗一首的豪情了,当然对于那些往日里身材妖娆的姬女们,也没有了太多的兴致,不过曹cao却也没有觉得他老了。去看看小说网w-W-w.7-K-aNKan.c-o-m。

    他还能骑着爪黄飞电,持着孟德剑,指挥着手下的将士们去厮杀,就在之前的春日时分,他还在围猎的时候,面对着那斑斓大虎,仍旧是不动声色,即便是随身在侧的夏侯妙才家的那个三小子,独立将那老虎给宰杀,他也没有失去了那份坐山观虎斗的兴致。

    他自觉不老,不过他却也发现,近来的他,在无人的时候,总会想起许多年都不曾想起的一些个往事,似乎那些事情在被他遗忘了这么多年之后,有些不甘心又从新的活了过来。

    不过这些总是在他眼前如同浮光掠影一样,循环往复的往昔的片段中,总是会有那个人的身影的出现。

    “吾之子房也。”

    “昔高祖保关中,光武据河内,皆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进足以胜敌,退足以坚守,故虽有困败而终济大业。将军本以兖州首事,平山东之难,百姓无不归心悦服。且河、济,天下之要地也,今虽残坏,犹易以自保,是亦将军之关中、河内也,不可以不先定。今以破李封、薛兰,若分兵东击陈宫,宫必不敢西顾,以其闲勒兵收熟麦,约食畜谷,一举而布可破也。破布,然后南结扬州,共讨袁术,以临淮、泗。若舍布而东,多留兵则不足用,少留兵则民皆保城,不得樵采。布乘虚寇暴,民心益危,唯鄄城、范、卫可全,其余非己之有,是无兖州也。若徐州不定,将军当安所归乎?且陶谦虽死,徐州未易亡也。彼惩往年之败,将惧而结亲,相为表里。今东方皆以收麦,必坚壁清野以待将军。将军攻之不拔,略之无获,不出十日,则十万之众未战而自困耳。前讨徐州,威罚实行,其子弟念父兄之耻,必人自为守,无降心,就能破之,尚不可有也。夫事固有弃此取彼者,以大易小可也,以安易危可也,权一时之势,不患本之不固可也。今三者莫利,愿将军熟虑之。”

    “昔晋文公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自天子播越,将军首倡义兵,徒以山东扰乱,未能远赴关右,然犹分遣将帅,蒙险通使,虽御难于外,乃心无不在王室,是将军医天下之素志也。今车驾旋轸?义士有存本之思,百姓感旧而增哀。诚因此时,奉主上以从民望,大顺也;秉至公以服雄杰,大略也;扶弘义以致英俊,大德也。天下虽有逆节,必不能为累,明矣。韩暹、杨奉其敢为害若不时定,四方生心,后虽虑之,无及。”

    “古之成败者,诚有其才,虽弱必强,苟非其人,虽强易弱,刘、项之存亡,足以观矣。今与公争天下者,唯袁绍尔。绍貌外宽而内忌,任人而疑其心,公明达不拘,唯才所宜,此度胜也。绍迟重少决,失在后机,公能断大事,应变无方,此谋胜也。绍御军宽缓,法令不立,土卒虽众,其实难用,公法令既明,赏罚必行,士卒虽寡,皆争致死,此武胜也。绍凭世资,从容饰智,以收名誉,故士之寡能好问者多归之,公以至仁待人,推诚心不为虚美,行己谨俭,而与有功者无所吝惜,故天下忠正效实之士咸愿为用,此德胜也。夫以四胜辅天子,扶义征伐,谁敢不从?绍之强其何能为”

    “本兴义兵以匡朝宁国,秉忠贞之诚,守退让之实;君子爱人以德,不宜如此啊”

    历历在目,这些事情似乎就发生在昨天一样,不过每次定睛欲看时,曹cao却是悻然,“时光如水,却是逝者如斯”

    城中已经遍起传言,荀已有病在身,对于这样的事情,曹cao甚至都不用想,也不用动问,便知道是他的儿子,曹丕所为。

    对于曹丕收纳了司马懿,吴质等人为幕的事情,曹cao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尽管曹丕如此,可是他收纳的这些个人对于朝廷,尤其是对曹cao本人的忠心和曹丕之间的轻重还是分的清的。若非如此,想来曹丕自己的日子也就到了极限了。

    曹cao对于这几个儿子,目下看来,还很是满意的,曹丕自是行事稳重,甚少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既不显得有什么过于聪明仁爱的地方,却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至于曹植和曹彰两个,却是武,各自争雄。至于已经行过了冠礼,也被封了朱虚侯的小儿子,曹冲,曹cao自是更为喜欢,若非如此,当初为曹冲选择封地的时候,他也不会选择朱虚这个地界。

    自是希望曹冲能够像汉初之时的,朱虚侯刘章一样能够将来在曹氏有为难的时候,辅助曹廷,安定曹氏一门的荣华富贵。

    这些年的教化,到如今这几个儿子却也能够在曹cao的身边帮上手了,不过随着他们年龄的长成,不可避免的,曹cao也开始了对于他们的前程有了忧思,毕竟他们的前程,却是和曹氏的富贵都是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如今的曹cao已经建立了这么大的事业,即便是再进一步,也不过是反掌之间的事情,这个情况下,曹cao自然要更为谨慎的去区处的。

    不过在这些事情之前,曹cao却是还有更为烦恼的事情。

    “臣闻虑为功首,谋为赏本,野绩不越庙堂,战多不逾国勋。是故曲阜之锡,不后营丘,萧何之土,先於平阳。珍策重计,古今所尚。侍中守尚书令,积德累行,少长无悔,遭世纷扰,怀忠念治。臣自始举义兵,周游征伐,与戮力同心,左右王略,发言授策,无施不效。之功业,臣由以济,用披浮云,显光日月。陛下幸许,左右机近,忠恪祗顺,如履薄冰,研精极锐,以抚庶事。天下之定,之功也。宜享高爵,以彰元勋。”

    “守尚书令荀,自在臣营,参同计画,周旋征伐,每皆克捷。奇策密谋,悉皆共决。及在台,常私书往来,大小同策,诗美腹心,传贵庙胜,勋业之定,之功也。而臣前后独荷异宠,心所不定。与臣事通功并,宜进封赏,以劝后进者。”

    “昔袁绍侵入郊甸,战於官渡。时兵少粮尽,图欲还许,书与议,不听臣。建宜住之便,恢进讨之规,更起臣心,易其愚虑,遂摧大逆,覆取其众。此睹胜败之机,不世出也。及绍破败,臣粮亦尽,以为河北未易图也,欲南讨刘表。复止臣,陈其得失,臣用反旆,遂吞凶族,克平四州。向使臣退於官渡,绍必鼓行而前,有倾覆之形,无克捷之势。后若南征,委弃兖、豫,利既难要,将失本据。之二策,以亡为存,以祸致福,谋殊功异,臣所不及也。”

    “与君共事已来,立朝廷,君之相为匡弼,君之相为举人,君之相为建计,君之相为密谋,亦以多矣。”

    “可惜,为何卿不能如子房之旧事,与孤善始善终呢”

    曹丕自是将他对于之前曹cao的吩咐,自己以及和司马懿还有吴质等人商议的应对之策,将之细细的写给了曹cao,静等着他的父亲的裁决。对于这份应对之策,其中自然是以吴质出力最大,而司马懿及陈群两个人,却是要为之沉默多时。

    作为曹丕,当然能够体会到司马懿的心思,他当然对于父相所顾及的那份情谊,他作为后辈,尽管没有机会能够和曹cao以及那位一同经历那些当年的旧事,然而道听途说,耳闻目睹,终究知道那位先生与曹cao的关系,那时候所谓君臣知遇,彼此相得,可为百年以来罕有之事。

    然而不管是谁人,却是都没有猜测到两个人能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这并不是什么对与错,是与非的问题,不过一切都是身不由己,情势使然罢了。

    以曹cao的身份和地位,既然已经有了一方之霸的地位,于朝廷之事,也是权柄全cao于己手,不论是为了政事考虑,还是为了自家的性命而言,总是一朝权便不会轻易的放手,毕竟那样的话,却就如曹cao当初所言,天下间不知几人称王,几人为帝,。

    而大汉到了汉末,到了刘协这一代,君威已经被看得极为淡薄,像当初李,郭汜两个人居然会彼此的分赃不均,就能各自把持天子和朝臣为质,而后居然还有让白波贼这样的土匪一样的人物,来“拥护”了天子一把,这样的天子,却是又有什么人能够看的起来呢

    威不重,自然想应得臣权便得以大涨,究其原因,终究还是要靠彼此手上掌握的实力来对决的。

    对于这些,如今的曹丕自然都是明白的,可是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够早日得决断。平日里曹丕的稳重,自是甚得一些朝臣的看重,而曹cao对于曹丕的这点也很是称许的,不过对于这些,曹丕的内心还是有着对于权势的更多的渴望的,当然他也知道,如今他的父亲还健在,而且似乎这样的情况还将会持续不少的时间,当然若是让曹冲以及曹植两个弟弟通过那个荆州来的神医给曹cao的头风病,这个几乎已经伴随了曹cao一生的痼疾给解除了的话,或许曹cao的身体还会更加的坚挺。

    这些情势,曹丕却是时时在心的。所谓天无二日,人无二主,那个位置总归只有一个。相比较曹植,他却是更为关心曹冲,毕竟当年在曹冲病重欲死的时候,看着那个时候曹cao对曹冲极为关心并为之cao劳不已,曹丕等人却是开口相劝曹cao,让他要保重身体,未曾想到,那个时候的曹cao却是对着曹丕几个兄弟,大发雷霆的吼道,“仓舒若去,实乃我曹cao之大不幸,且是尔等诸曹之大幸”

    自那时起,曹丕却是已经明白在曹cao的心中,曹冲的地位自是极高,甚至于要高过曹丕他们几个兄弟加起来的分量。

    故而曹丕,很是看重他的这个小dd,尽管自那年的病重过后,死过翻生的曹冲似乎少了之前的灵性,也变得有些可亲,可爱,再没有了想之前的那种鹤立鸡群,独得天地钟爱的氛围,不过曹丕依然没有过轻忽对于曹冲的关注,他自是知道,要想得到那个位置,他就要比曹冲有更多的功绩,有更多的表现,可是他还不能做的太过分,他却不是那种会做出过犹不及的事情来得人。

    回到自己的府中,依然还在并没有离去的司马懿和吴质,对于曹丕的神情自是看过之后,各有不同,司马懿却是继续沉进去自己的精神世界而假寐。而吴质自是开口问道。

    “可是丞相大人,未曾允了我等的策略”

    此时的吴质自是急迫,毕竟这样的事情,既关乎到了曹cao自己能否进位为王,也关系到了曹丕在曹cao的心中的地位能不能得到提高,当然也是关系到他吴质自身的前程的。

    不过他的这番急切,在这个时候却是显得有些可笑,毕竟他们要对付的可是和曹cao一同建立了如今这曹氏势力,和曹cao相濡以沫了数十年的股肱之臣。任是谁人,若不是什么冷血无心之辈定然不会无动于衷的,曹cao再是心狠,却也不是这样的人物的。

    对于吴质的问话,曹丕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并不言语。吴质本要再多说什么,却是看到一旁司马懿的冷静自若,他却也敛声不语。

    而此时却见有曹cao的近卫前来传达曹cao的令示。不过这令示却是没有什么言辞,但是刚才曹丕递送的表奏上,多了两个字。

    “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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