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中文网 - 历史小说 - 楚在线阅读 -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十七节 洞观若火

第三章 楚风浩荡 第十七节 洞观若火

    一了婴摩挲着棋午,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棋局,丹从下年。长特,半天。叹息一声,将棋子扔进棋盘:我输了。

    昌椎微微一笑,伸手将一颗颗棋子放回棋盒,小心的盖上,让人收了棋盘,端上茶盘来,一边捡着木炭。一边笑道:少殉,你最近心很乱

    你不乱吕婆反问道。

    昌椎浅笑着看了她一眼,意存从容,你说呢

    昌翼撇了撇嘴,不服气的说道:你的城府太深,就是心乱了,我也看不出来。

    呵呵呵吕雉瞥了瞥吕翼隆起的小腹,带着三分调侃的说道:都快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小还那么孩子气,你说你啊,哪一天才能真正的长大。

    吕婆低下头,抚着自己的肚子,幽幽的叹了口气:姊姊,不是我沉不住气啊,实在是人家逼得太紧。我想沉住气也做不到啊,总不能让人家逼到跟前了,还得陪着笑脸。

    谁逼你。吕雏用火匙拨红了炭火。在旁边的铜盆里洗了手,又用手巾擦干净,将两个细瓷茶杯摆好。左右端详了半天,拍了拍手,满意的点了点头,直到一切妥当,这才接着说道:依我看,是你自己逼自己

    昌婆静静的看着她准备茶具。自愧不如,不仅是吕雉对茶道的理解她不能相比,就是吕雏这份从容,她也是望尘莫及。武嫖和木不韦动商人和列侯们捐款,帮共尉度过了财政难关,同时还大力协助组建飞凤营,白媚的地位越的不可动摇。她一直想把吕睢弄到宫里去。这样不仅吕锥有了正式的名份,而且能帮得上她,可是武嫖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坚决不入宫,弄得吕椎也无法入宫。吕委眼看着白媚在宫里的地位越来越稳定,心急如焚,跑到吕雉这儿来求计,偏偏吕椎只是拉着她下棋,品茶,一点出谋画策的心思也没有。

    姊姊,你就真的愿意这么过下去吕翌斜睨着吕雉,撇着嘴角。

    不好吗

    你是好,可是图图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愁。吕雉含笑看了吕翌一眼,胸有成竹的说道。图图有什么不好不在宫里,不惹那些是非,天下之大,哪里都可能去得。再说了,有乐儿盈儿和如意陪着他玩,比宫里热闹。

    姊姊吕罗不满的嘟起了嘴,拉长了声音叫道:你就不用逗我了,你快跟我说说,我要怎么办才好啊。

    什么怎么办吕雏笑得更加开心,她指了指吕翼的肚子:你连这个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瞎cao什么心要是生个儿子,那cao心还有点意思,现在你只有诗诗一个女儿。费那么多心思干什么你看薄家meimei多好,什么神也不烦。心平气和的,多自在。

    哼吕婆气鼓鼓的扭过了头,不再理睬吕椎。

    炭炉上的铜毒壶嘴冒出了热气。水在壶里欢快的跳跃着,吕摊用手巾包着壶把,用热水将茶杯烫了烫,然后放上茶叶,再倒上两杯茶,茶叶的轻香随着热水的雾气飘散开来,沁人心脾。吕椎端起一杯,叩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又将茶杯推远看了看:这瓷杯果然漂亮,洁白如玉,声清如磐,赏心悦目,将来必然又是滚滚财源。

    不是财源能给你吕婆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共尉在关东还没有全部平定。张良刚刚拿下庐江郡的时候,就把陈乐派去了庐江,当时他有意无意的和吕椎提了一下,说陈乐要去做一咋。试验,只是试验经费上还有些不足。吕雉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啊,当时就主动提出来,愿意用刘盈蜀侯的食邑支持陈乐,连条件都没提。陈乐辛苦了五年,终于制出了第一批细瓷,并在去年投入了正式生产,吕雏用的这一套茶具,就是陈乐亲自送来的样品,和送到宫里的那一套一模一样。作为对吕维支持的回报。共尉将建在庐江郡的瓷器作坊的三成股份送给了吕雏。虽然今年的毛利还没有到手,但是看看咸阳瓷器的热销,吕椎就能知道,她从这三成股份里能分到的利润远远过蜀侯的食邑收入。

    这是共尉给她的好处,她心知肚明,共尉手再紧,又怎么会差那么一点试验经费,不过是介。幌子罢了。这件事一直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别人一概不清楚,直到看到茶具,吕翌才知道吕椎投资的事情,不免有些呻酸。

    少殉,你知道这瓷器能给大楚带来多少财富吗吕摊笑盈盈的看着吕婆。

    不知道吕罗老老实实的说道。

    只会比丝绸高,不会比丝绸低。

    不会吧吕匆乞惊的睁大了眼睛。丝绸的巨大利润她是知道的。不仅几个贩卖丝绸的家族都成了巨商,而且为了丝绸的利润,月氏人被共尉牢牢的套住,现在王庭都被匈奴人围了。而吕雉说瓷器会比丝绸的利润还高,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

    你等着看吧,你姊姊我很快就会成为能和武嫖抗衡的巨商吕椎笑容满面,眼神里充满了自信:这就是明知道武嫖和木不韦她们会惹起众怒,我却不作声的原因之一,因为我也希望能尽快打通通往西域的商路。

    商路吕婆恍惚有些明白。

    对吕雉点点头,示意吕垫喝茶,眼睛看向外面阳光灿烂的天空:丝绸利用的是不宜种粮食的旱地,织出来的衣料却是种地之利的十倍百倍,瓷器利用的是土,但是制成的瓷器却价可比玉,又岂是丝绸所能比的丝绸能引起一场大战。瓷器为什么不能为了打通这条商路,别说打两年仗,就是打十年。也是值得的。只要占据了这条商路,所有的损失很快就能弥补回来,那条路,以后就是一条铺满了黄金的路。

    她们的眼光只盯在战功上,实在是太浅薄了。

    姊姊,你的意思是说。吕翌听出了弦外之音,两眼放光。

    当局者迷。吕雏抿着嘴笑着指指吕翼:你们的盯在那介小王位卜,却不知道他的眼睛早就看到了更汾的删六你们帆

    哦吕婆恍然大悟,有些手舞足蹈的说道:怪不得他这次一反常态,不惜代价的要打一仗呢。我原本以为他是要开疆拓土,原来,原本他却真是为了商路啊。

    虽然不仅仅是为了商路,但是,商路肯定是其中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吕睢微笑着说道:如果我估计得不离谱的话,今年从工商业收到的税款将过田租和口赋的总和,接下来,为了鼓励人口增长,他有可能会降低田租或者口赋。田租现在是三十税一,为了保证粮食储备。下降的可能性比较低,更可能的悄况是调整口赋,要么是提高起征年龄,要么是取消每户之中一部分人口的口赋。百姓们负担轻了,才有抚养更多孩子的能力。要想增加人口,这是最有效的办法。

    姊姊,你怎么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就跟他说的一样。吕翼忽然笑了,伸出一根指头指点着吕雉小一脸坏笑:是不是你们的时候商量的

    呸吕雏的脸红了,咄了吕翌一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嘻嘻嘻吕罗转到昌雏身边。咬着她的耳朵说:快说,是不是

    当然不是。吕锥推开她,瞪了她一眼:这都是我自己分析的,你以为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随便说啊,都是还没能实施的政策,他怎么会告诉我

    这倒也是呢。吕鉴咬着手指,同意的眨眨眼睛:不过,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看他最近一直在跟陆贾萧何宝珊他们几个商量什么钱啊,人口啊,帐本堆得老高,原来是筹划这件事啊。

    嗯,亏你还留了点心眼。吕椎巧笑着,端起茶杯,惬意的喝着茶。

    不过,就算这一仗是为这个打的。可是吕翌一想到最近白媚的实力突飞猛涨,脸色又黯了下来,低下头抚着肚子,叹了口气。还是生个女儿算了,生了儿子。以后也要做别人的臣子。

    昌椎看着沮丧的吕蛰忽然说道:我劝你不要争了。

    为什么

    这个王,做不做也没什么区别。吕椎若有所思,眼睛看向了别处,好象是自言自语,又好象是在劝解吕耍:且不说别的,他今年还不到而立之年,天下大事已经基本完成,以后就是守成的事。他善于用人,绝不肯把自己累着,又精于导引吐纳之术,如果不出意外,活到惹董之年是完全有可能的。你就算生了儿子,费心费力的当了太子,只怕也要等到花甲之年才有机会继位。一个人大半辈子时间都在等一个位子,还时时刻刻的担心被别人抢了去,你不觉得很无聊吗

    导婆眼光闪动,琢磨着吕雏的话。似有所悟。

    你们只知道要有实力,才有机会去抢那个位置,却不知道,他需要的是平衡,而不是哪一个强。他为什么让白媚重组飞凤营当真他需要一支女人组成的军队来保护王宫吗女人的体力天生就不如男人,这是母庸置疑的。经商,做学问。甚至做官,女人都可以和男人一较长短,可是打仗,临阵厮杀。女人永远不可能占上风。白媚算是女中豪杰了,当初不也是被韩信生擒他让白媚建飞凤营,还不是因为你的意图太明显了吕雉转过头,平静的打量着吕翼:白公年高,这一段时间又把他忙得够呛,如果不出意外。他这个上柱国很快就做到头了。谁来接上柱国的职务显然要从四柱国里面选,桓腑年老,又是秦人,他基本没有机会,周叔有可能,但是他的支持者太少,压不住场面。最有机会的还是弗信和二兄,但是大兄是廷尉,邸食其年高,大兄以后很可能会接任御史大夫,那么二兄接任上柱国的可能就没有了,他不可能让我吕家占了三公中的两席;那样的话,朝中的实力就会失衡。更何况,你还这么野心勃勃。

    所以,韩信肯定是下一任的上柱国。木不韦是白媚的旧部,韩信做了上柱国,白媚的王妃地位更加不可动摇,建不建飞凤营,根本不是关键。这么说,我是肯定没有机会了吕变失落的喃喃自语。

    没有机会有什么不好吕摊无奈的摇了摇头,吕翼真是被那介。位子迷惑住了,她说了半天,吕垫还是没明白其中的关键问题。那个位子有什么好他不封王,是怕别人有实力去抢那个个子,同样道理。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子孙为了那个个子自相残杀,就算姬姓宗室一样。怎么才能让子孙不去抢那个位子就是把那个个子变得没有吸引力。变成一个随手可弃的摆设。

    随手可弃的摆设吕婆扑嗤一声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讥讽:

    那可是王位,天下至尊。

    唉呀,你啊。吕雏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还是没明白。

    我当然不明白。吕婆眨了眨眼睛,赌气说道:你怎么就明白了

    你想想看,他为什么到现在不称皇帝吕雉有些恼怒的说道:你不会不知道,孔博士他们联名上劝进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

    吕婆点了点头,又跟着摇摇头。孔稣联合太学的师生上劝进,可是共尉为什么不答应。一直不肯称帝,她却不能理解。她一直以为,共尉这是等大功告成再称皇帝,可是现在听吕雏这么一说,似乎共尉根本就不打算做皇帝。

    王和皇帝有什么区别,你不会不明白吧吕椎气苦,口气也变得有些呛人:想想,什么人称王,又是什么人称了皇帝,他们有什么不同

    昌翼沉思不语。王有很多。她不知道吕维说的是哪一个,但是皇帝却只有一咋就是那个躺在咸阳东南骗山里的秦始皇至于那个二世胡亥,自从投降之后就不知道被送到哪儿去养老了,不提也罢。秦始皇这个皇帝有两大特征,一是大权独腆,妾天不批宗石的奏章不睡觉,把自只累得半死。最后继双贻什么好名声。这一点共尉和他正相反。共尉一个月也批不到一石的奏章。大部分事情都交给三公九卿了。白公陆贾邸食其他们忙得半死。他却逍遥自在,也亏他好意思。秦始皇的第二个特点是子孙互相残杀,胡亥为了那个皇个,一口气将秦始皇当时在世的子女杀了个精光。这一点共尉想必也不想见到,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不管是名正言顺的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他都疼爱有加。他肯定不会希望自己哪一个儿子将其他的兄弟姊妹杀了。

    如果从这两点上想,吕椎说共尉要将王位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倒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记住,他要你强,你不强也强,他不希望你强,你强就是自找麻烦。吕椎郑重其事的对吕婆说:学学薄姬,淡泊一点,你才能重新过上以前那种受宠的日子,而不是象现在一样,天天患得患失的,看起来象个怨妇。

    我是怨妇吕翌不满的瞪了吕雏一眼,导雏也知道自弓说错话了。连忙陪着笑:姊姊说错了,姊姊说错了,meimei原谅则个。

    吕婆被她逗笑了,没好气的甩开她的手,哼了一声。

    邸食其勃然大怒,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堆得老高的公文散了一地。

    给我查,一个个的查,把他们的老底全给我翻出来。

    属吏们噤若寒蝉;一个也不敢吱声。年关将近,所有官员们的考核也即将开始,谁也没料到,忽然之间冒出来许多人揭官员们有贪污的劣行。这样的事每年都有,但是象今年这样突然集中暴的,邸食其担任御史大夫八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

    属吏们心知肚明,知道这是商人们因为捐款的事情心里不快,故意找麻烦。咸阳的官员多多少少都有点权,虽然律法严,为吏之道一个个也背得滚瓜烂熟,可是要说都干干净净。那也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那些和商人交道打得多的部门,看着这些家伙一个个日进斗金,心里有点不平衡,借机揩点油。那是再正常不过了。商人们和气生财,平时也不会吝啬,但是今年不同,一下子被人强借了两成家产,再看到这些官员,他们自然心里有气,自己不敢出头,找一些人告状,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官员贪污的案件如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让哪食其吃不消了。以往每年共尉问他官员的监察情况时,他都拍着胸脯说,大王英明,我大楚的官员都很清廉,现在怎么说

    大人,大战在即,恐怕乱不的啊。御史中承周昌匆匆的赶来。一面让人将地上的公文收拾起来,一面小声的劝道;不少官员都在忙,这咋。时候如果彻查,只怕

    邸食其又羞又愧,十分伤心。他一个高阳酒徒,落魄半生,跟了共尉之后,一跃而成为三公之一,尊宠无比。共尉对他十分信任,将监察官员的重任交给他,他也自觉一直比较尽心尽力,却没想到,这个时候捅出来这么大一件事,忽然之间,他认为清廉的官员都成了贪官。那他这个御史大夫岂不是失职之极

    怎么能让这些蠢虫逍遥法外邸食其慢慢的冷静下来,坚定的摇摇头:大王以法治国,如果就这么放过了,还有什么信义可言法不责众,我是御史大夫,监察不力。我要负主要责任。我这就进宫去向大王请罪,自请贬退。

    大人不可。冉鸟大吃一惊。连忙说道:大人贵为三公,又德高望重,是我大楚官员的楷模,如果大人自贬,那么朝庭的脸色何存大王一向器重大人,尊宠有加,如果大王因过失职,不仅大人的名声毁于一旦,大王识人之明,也将因此受损啊。大人,请你三思啊。

    邸食其抬起头,眼中寒光四射。大声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有过不纠,那是君子所为吗我岂能因为这些虚名而欺君枉上滚开。

    周昌面红耳赤,不敢吭声。邸食其端端正正的坐好,铺纸磨墨,写了一份自劾的奏章,然后脱去自己的官服,去冠,亲自捧着奏章,徒步向咸阳宫走去,到了咸阳宫前,将奏章双手奉给门前的中郎,自己退到门旁,规规矩矩的跪了下来,听候落。

    御史大夫府和咸阳宫隔得不远。也就是二百步的距离,但是来往的官员不少,忽然看到邸食其这样,都惊讶不已。没多长时间,这件事就传遍了附近的官邸。

    共尉正在宫里逗儿子玩。忽然看到中郎捧着一份奏章急急忙忙的进来,不免有些好奇,打开奏章一看,却是耶食其自劾失职的奏章,也吃了一惊,再听中郎说邸食其跪在外面请罪,不敢怠慢,连忙起身出了宫。一见到共尉,邸食其趴在地上,老泪纵横:臣辜负大王的信任。死罪死罪。

    共尉赶上前去,连忙将邸食其掺了起来:邸公,何至于此快快进宫说话。一面说,一面亲自扶着邸食其进了咸阳宫,将他扶到侧殿。吩咐人打水给他洗了脸。然后才和声问道:邸公,为何如此

    邸食其连连摇头,将收到大量的举报的情况说了一遍,然后伏在地上。连声请罪。

    共尉笑了:就这事。

    大王,这件事还小吗臣一直在大王面前大言不惭的说,官员之中绝大部分都是清廉的,实际上并非如此,臣失职在先,欺君在后,愧对大王的信任,实在是无地自容啊

    共尉看着这个痛哭流涕的老臣。忽然有些感慨,前世见惯了那些失职之后千方百计掩饰的官员,却没想到一个封建官僚却有这样的勇气。不惜自毁名声,敢于坦承自己的失职。邸公,你的责任,我们稍后再说。你还是先将这些举报查实了之后再说吧。弈旬书晒细凹曰甩姗不一样的体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