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齐远的路子
“我投降，别杀我。” 第一个投降的就是齐远这个奇葩，在西番弓箭手和弓骑兵的轮番蹂躏之下这厮居然一点事都没有，照样活蹦乱跳，这会儿还第一个跑出来投降。 齐远从私兵堆里跑了出来，来到李世杰面前直接就跪了下去，哭喊道：“我投降了，李公子，李老爷，别杀我。” 随后齐远手下的那些衙役也跟着跑过来乞降。 有了齐远这个榜样，虽然齐向高极力约束，但齐远毕竟是齐家公子，虽然没什么地位，但总算是主家子弟，按照身份来说现在齐远是最大的，名义上所有人都得听他的，连他都投降了，齐家的那些私兵顿时没了抵抗的意志，纷纷抛下兵器跪地乞降。 “抓人。” 长刀兵们和西番人一拥而上，绳索是没有的，不过有弓箭手在一边看着，只要去掉那些私兵们的武器，他们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来，而且他们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也就一百五六十人左右，这么点人即使反抗也没用。 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投降，那个私兵头目齐向高就没有，他带着一批齐家的死忠继续负隅顽抗，即使被弓箭指着也没有投降的意思。 看到齐向高他们还准备反抗，李世杰还没什么表示呢，齐远就一蹦而起，先是冲李世杰谄媚的笑了笑，然后飞速冲到齐向高那边，对着那些顽抗的私兵一阵拳打脚踢，一边大骂：“你们想死可别拖累我，我打死你们。他母的，还不赶紧把兵器都扔了，你们真的就那么想死吗？” 私兵们不敢反抗，更不敢杀了齐远，只能抱头鼠窜，其中齐向高最被齐远照顾，齐远冲过去先是打掉他的兵器，紧接着好一顿拳打脚踢，而齐向高也不敢还手，只能抱头蹲下任由齐远打骂。 奇葩啊！李世杰大赞，知情识趣到这份上的人可不多，如果把这个齐远放到后世去，他肯定能混出点名堂出来，至少混个官做做没问题，有没有才能无关紧要，只要他会做人会看人脸色就行。 或许是打累了，蹂躏齐向高一会儿之后齐远就停了下来，这会儿齐向高已经是盔歪甲斜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力气反抗。环视四周，齐远看到仍然有不少私兵仍然拿着兵器，顿时怒气勃发，大喝：“还不把兵器都扔了，再不扔了也不用李老爷动手，我就先杀了你们。” “把兵器都扔了吧，我们投降。”缓了好一会儿，齐向高才站了起来，有气无力的道。 搞定了那些顽抗的私兵，齐远这才跑到李世杰面前，谄笑道：“李老爷可还满意，是不是不杀我了？” “好吧，你的命保住了。”李世杰点点头，既然齐远这么知情识趣，那么留下他的小命自然不是什么问题，他又不是非要杀了齐远不可，事实上他本来就没想要杀了齐远，这么一个人对他毫无威胁，反而留着却有不少用处。 罗贞达旺带着他手下的弓骑也跑了回来，向李世杰夸耀：“族长，我们的族人还过得去吧，不比族长手下的勇士差。”他说的是那些长刀兵，他对那些长刀兵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那些人简直就是他们西番弓箭手的克星。 李世杰点点头，赞许道：“还不错，就是人少了点。” 得到李世杰的赞许，罗贞达旺颇为高兴，笑道：“其实我们的族人大多都能开弓射箭，骑上马就是弓骑，只不过我们没那么多马，我们从西宁带出来的马匹一路上大多都作为买路钱交给各地卫所了，不然他们可不让我们通过，现在就剩下五十来匹，另外还有一些不能骑的小马驹。” “马匹不是问题，等明年我想办法从固原卫那边弄些战马回来。” 这时，一旁的齐远插嘴道：“李老爷如果缺马的话也不用找固原卫，固原卫的那些人黑的很，开价很高，我们齐家到处托人找关系才用几千两银子从固原卫弄到一批火器，可战马就很难弄了，固原卫对一匹战马开出了二十五两银子的价钱，我们齐家根本买不起多少，”说到这儿，齐远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位李老爷可是跟苏百户很熟，他有苏百户的关系，那可比齐家到处托熟人找关系强多了，于是道：“不过李老爷有苏百户的关系，或许可以弄到低价马。” 李世杰撇撇嘴，道：“也没低多少，固原卫通过苏兄弟给我开出的价钱是一匹战马十六石粗粮。” 一匹战马十六石粗粮还叫没低多少？齐远都想骂娘了，这个李老爷纯粹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也不想想固原卫给齐家开出的价钱是多少，足足是他的两倍还多，就这个价钱他还嫌高了，那跟他一比，齐家是不是该去跳墙？ 暗自腹诽几句，齐远接上了前面的话，道：“李老爷如果缺马的话我倒是有一条路子，这条路子连齐家都还不知道，本来我是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将这条路子献给家族，也好拿点好处，不过现在么，如果李老爷放我走的话，我就把这条路子献给李老爷。” 李世杰愕然，这个废物居然也会有什么路子，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说说看，如果你的路子真的有用我就放了你，否则的话……” 不等李世杰吩咐，罗贞达旺自动扮演好打手的角色，当即抽出弯刀架在齐远的脖子上，喝道：“小子，听到我们族长的话没有，赶紧说，否则我马上让你人头落地。” 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齐远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不过虽然害怕，但他却依然坚持道：“如果李老爷放我走我才说，不然我死都不说。” 李世杰根本就没打算杀齐远，不过利用这一点来威逼齐远一番倒也不错，于是扫了齐远一眼，摆出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满脸不耐烦的道：“你先说出来，如果真的有用我自然会放了你，如果你不说的话就去死。” 罗贞达旺配合着李世杰的话拖动弯刀，在齐远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同时恶声恶气地道：“小子，赶紧说，你不说我就动手了。” 齐远实际上很明白李世杰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多半是做给他看的，同时也明白罗贞达旺并不会真的杀了他，但这事谁又做的了准，指不定人家是真的不在意真的想杀了他呢，加上他也不是什么有胆气的人，见了血之后就更是没了底气，直接就招了。“我说，我说，你把刀先拿开。” 罗贞达旺将刀拿开一点。 齐远喘了几口气，摸了摸脖子，却摸了一手的血，又哀求道：“能不能再拿开一点，你看都出血了。” 罗贞达旺大怒：“再这么多废话我直接砍了你，赶紧说。” 李世杰也不耐烦了，这次是真的不耐烦，催促道：“要说快说，不然的话你也不用说了，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浪费。” “我说，这就说。”齐远察言观色，见李世杰这次是真的不耐烦了，赶紧将他的那条路子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我认识一个叫阿尔伯特狄安斯的中玉兹（北哈萨克）商人，他常年在西域和陕甘宁三边之间贩卖丝绸、陶瓷、茶叶和马匹，不过这几年陕西大乱之后他就很少来南边了，现在他基本上都在北边的萌古宁夏那边跑商，以前我曾经救过他一次，所以跟他能扯上点交情，可以从他那里买到便宜点的马匹。如果李老爷肯放过我的话我就派人去跟阿尔伯特狄安斯联系，阿尔伯特狄安斯可以提供大宗马匹，即使李老爷要买几千上万匹马也不是难事。” “几千上万匹？”李世杰对此很表示怀疑，几千上万匹这种规模的交易可不是区区一个商人能插手的，如此数量的马匹交易基本上都发生在大部落和朝廷之间，基本上没一个商人什么事儿，一个商人能经手的最多也就是几十几百匹马而已，几千上万匹？那已经上升到国家层面了，一个商人即使有那种能力和财力也不敢做。 李世杰的态度很明显，就俩字：不信。 齐远大急，忙道：“真的，阿尔伯特狄安斯真的可以弄到几千匹马，他是木斯林（河蟹），在宁夏和西宁那边很有人脉，可以就近弄到马匹，宁夏和西宁的异教徒都很相信他，弄个几千匹马根本不费力。” “真的？”李世杰依然不信，对于一个商人来说，信任神马的都是浮云，一个商人凭信用就能弄到几千匹马？你开玩笑吧，这么滑稽的话是个有理智的人都不会相信。 不过，虽然怀疑，但李世杰也没详细追究下去，只是对齐远道：“你先派人去联系那个什么阿尔伯特狄安斯，让他派人来跟我见面，如果他真的能弄到几千匹马，你的小命就能保住，否则的话，你给我做苦力去，先做十年苦力再说。” “啊！”齐远傻眼了，做十年苦力，那还不得要了他的老命，别说十年，就是一年他也受不了，如果真要做十年苦力的话他还不如死了算了，李世杰的这个威胁可比直接要他的命狠多了。齐远心里发苦，开始祈祷那个阿尔伯特狄安斯没跟他吹牛，祈祷那厮真的能弄到几千匹马，否则的话，他就不是想办法保命了，而是想办法自杀。 “先带回去再说，回去了再让他派人去跟那个玉兹商人联系。” 收拾好俘虏，再等那些西番人汇合家人并带上马匹牛羊等私人财务，李世杰一行返回李家镇，半路路过苏家村的时候，李世杰顺手将大双小双那两个丫头和苏大柱等火器营工匠的家人都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