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萧晴

    凌冽的风吹起地上的浮雪，萧桓并不感觉冷，他双膝下跪的等待着不远处那架象征皇权的马车传出的声音，他的心中现在有些害怕这个多年的朋友，十几年前和萧桓一起帮助他在王位争夺中的功臣们已经没有几个了，鸠杀，流放，归乡，灭门屠族，这短短的十几年间发生的太多太多，让萧桓已经不能把车上的帝王与多年的朋友相结合了，这次未能迎驾，这位多疑霸道的圣上心中是否已经有了猜疑。

    “萧桓！多年不见，你的模样倒是一点都没变，只是头上的白发越来越多了。”高殷自车上踩着跪地的太监下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他一番，注意到萧桓鬓角的白霜，脸上的笑容又浓了几分。

    “圣上，北寒王萧桓随时听候差遣！”萧桓低着头，没有站起，双手抱拳的应道。

    “起来吧，朕也有很久没有再回北地了，不知当年的事物变了样没有。陪朕走走吧”高殷转过头对跟在身后的高陵说：“你先回长城去吧，这次朕不是很快回朝，长城那面没有你坐镇总是有些不放心。”

    “是，圣上。”高陵目光扫了萧桓一眼，转身向队伍后面走去，不多时，一道黑色的洪流就脱离队伍朝着远方跑去。

    “走吧，陪朕走走。”高殷面带微笑的看向远处，同时向后拜了拜手，大步向远处走去。

    正午的阳光照射在雪地之上，北地严寒这时也显得十分惬意，高殷与萧桓一起向前走着，他们的方向是北寒城附近。

    “有多久了，我原本以为可能此生不会再回到这里了。”高殷大步的向前走着，仿佛自语的感叹，自嘲的一笑对落后他半个身位的萧桓说道：“中原住的久了，已经快要忘记这片曾经呆过三年的北地了，成天待在宫里，也只有在奏章里听说北地如何如何，站在这里才想起你的领地和中原的一半差不多。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久了，现在还不适应北地了。”

    “圣上，北地苦寒，是臣没有安排周全，让您受苦。”

    “呵，跟你没有关系，是朕出来前没有想到，这一路上到处都是沼泽、树林和田野，这里的广袤无边，冷野荒芜，朕身处深宫十余年忘却了。”

    萧桓没有答话，一位君王的自悔不是他能妄下评价的，他感觉到一股寒意自远处席卷而来，让刚刚有些温暖的身躯有如被幽深地底的冰冷气息扫过。

    “圣上，前面不远就到北寒，城中应该准备好了一切。”

    “不，咱们先不入城。”

    萧桓转头望向高殷，他的心中有些忐忑，摸不清身前这位老友兼君王的想法。

    “去万青山脉。”高殷望向万青山脉的方向，有些出神，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他再回忆着多年前的往事，一切的过往，一切的开心，还有那道难以忘怀的倩影。

    “晴儿最喜欢在万青林里玩乐，她说过那里是上天怜惜北地寒苦，给北地赐下的福地。”

    萧桓看了看高殷，他的脑中也浮现出那个美丽活泼的身影，那个他从小看着长大最心疼的meimei，曾经他每次从王府外回来，meimei总是第一个窜上前来，端着一碗热汤要他喝，不依不饶，只有在他喝下去之后才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缠着他学习马术，剑法，让他讲在北地荒原碰到稀奇事。

    “meimei就葬在万青山脉里，也算是随了她的心意。”萧桓声音有些低沉，他想到了当年家族的惨状，亲人们的离去。

    “是啊，她一直都希望自己永远待在万青林里。”高殷喃喃自语着。“这么多年没来看她不知道会不会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