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瓷雕
小易和温乐阳已经在一起了,但是相对的时候依旧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的就要跑回去扯毛巾,温乐阳哈哈大笑着跳过来,一把揽住了还裹着晶莹水珠的柔软身体,随即向后高高跃起,抱着小易在不怎么宽敞的屋子里灵活的翻了个跟头。嫁一个高手,可以被他抱着在半空翻跟头,这个好处不知道会不会让女人心动。 哧溜一下,跟头正翻着半截,小易就从温乐阳怀里出溜着出去了。 小易惊天动地的摔在地上,滑行了一米半,最终撞在门上。温乐阳惊叫了一声,赶紧跑过去扶她,小易又好笑又好气:下次好歹等我冲干净了沐浴液 温乐阳心疼无比的把小易抱到床上,伸手又把自己刚才看的城隍庙旅游手册翻开,递到小易眼前:看 小易先满脸纳闷的看了温乐阳一眼,才接过出,刚看了几秒钟突然也怪叫了一声,又忘了自己还没穿衣服,跳下床拉起温乐阳:还不快去 画册上,几页特色名店介绍里,在密密麻麻的小字里,赫然有一行小字:公元前二二一民俗工艺品戊区4号。 小易现在总算明白了温不做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表情为什么那么古怪,又为啥在临走的时候把这本画册塞进了温乐阳手里。温不做在卫生间里避难,随手翻看画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行小字。 温乐阳伸手拉住了小易,摇摇头:第一趟去,最好是白天。他们都不会掩藏自己的气息,躲不开修士的灵觉。只要一靠近就会被发现。而他们在修士眼中又是普通人,白天扮成游客去的话。不仅不会暴露。而且也不会让对方起疑。 不说不做走了以后,温乐阳的脑筋就开始打转了。 小易地眼睛亮晶晶的,先是充满了由衷地崇拜与敬佩,随后看见温乐阳不怀好意地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巡梭,马上变成了将信将疑,笑嘻嘻的问:真的 温乐阳满脸正色的点头:真的说着一把把小易拉倒在自己怀里。两具年轻的身体火烫而湿润,就在两个人地呼吸渐渐粗重,小易正吃力的去脱温乐阳的t恤衫的时候,温乐阳突然又怪叫了一声,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易愕然:又怎么了 温乐阳皱着眉头:不行。温不说温不做不在。得多上点心今天刚诱敌。咱们可能已经暴露踪迹。你等等。我去嘱咐他们两句说着。转身向外走去。 小易憋了半天。终于憋出了句狠话:温乐阳。以后你把事情都办完了再来招我温乐阳把我服了和一对磨牙都分别留给了另外两个房间。在回来地时候。小易媚眼如丝。只在被子下露出一颗漂亮地头颅。一如几天前地那晚 第二天一早好像少了点啥哈。温乐阳把温不做在城隍庙旅游手册上发现地地事情告诉了小蚩毛纠和骆旺根。和温乐阳当时一样。两个少年地表情也是又惊讶又郁闷。谁也没想到公元前221代表地不是秦始皇统一中国。而是个店铺地招牌。 尸煞和大穿山甲破土留在宾馆里。他们俩最近处地不错。尸煞越来越白。穿山甲越来越黑。从肤色上正在慢慢统一。 温乐阳这次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胸口盘着我服了。兜里揣着两头麻雀大小地铜蚁磨牙。流毒缩小。干脆就贴在他地鞋底上。小易在旁边拉着他地手。肩上背个吉他包。藏着大喇叭。小蚩毛纠和骆旺根也把自己地宝贝全都带在了身上。特别是蚩毛纠。还在背后背了个沉甸甸地书包。一走路地时候偶尔传来叮叮当当地碰撞声 在去之前,还特意从旅行社雇了个导游,一个沈阳小伙,毕业以后就在上海闯世界,叫小柳。 小柳听说他们只去城隍庙,有点哭笑不得,说话也挺实在:老板,城隍庙就是个小吃购物地地方,是老城厢,用不着导游。你们又不去豫园 温乐阳乐了:带着个导游我心里踏实。 城隍庙商业区还是原来的样子,小桥流水,店铺林立,人流如织。豫园静静地卧在它旁边,就像个刚刚睡醒的恬静少女,嘴角含笑地看着眼前与自己毫不相干的热闹。 温乐阳拿着导游图,没敢直接一头扎向公元前221,而是像个附庸风雅的败家子似的,只要看到工艺品的店铺就进,进去以后就买,没过多少工夫,风筝泥人瓷像彩画皮影,反正有点特色的都买了,导游小柳虽然对这趟差事觉得莫名其妙,但是投入工作之后还是尽职尽责,基本上每家店里的工艺品都能说出些门道,不停的给几个人介绍。 温乐阳指着画册上的公元前221,随口问他:这家店名字真怪,卖什么的 小柳一直在做上海地陪,一个月里不知道要带着团往老城厢跑多少次,对城隍庙了如指掌,想都没想就回答:做瓷娃娃和泥雕的,老板是个怪人,一天到晚黑着个脸,见谁都没点好脸色,卖东西也一口价,游客一划价他就冷笑一声,扭头不理人家了。 温乐阳也笑了,对着身边的小易说:听小柳的话,还以为这个店是四爷爷开得呢。 小易本来有点紧张,闻言噗嗤笑出了声:不会,要是四爷爷开的,人家一划价,他就冷笑一声,然后一弹手指,把人家毒死了。 蚩毛纠和骆旺根也都咧开嘴乐了。小柳满脸纳闷的看着他们:你们说的是啥 温乐阳笑着拉回了话题:是老店多少年了 小柳摇摇头:我也不太清楚,反正这家店有几年了。从我开始干导游之前就有了。再以前的事儿你得问老板才知道,不过我琢磨着,他未必理咱。 几个人现在城隍庙里漫无目的地溜达了两个来小时,这才拎着大包小包,看似无意的走到了公元前221地门口,小柳笑着跟大伙说:就是这里了你们要真心看上什么东西。千万别划价,否则可就买不成了。 门脸并不大,招牌也显得有些陈旧,除了字数多了些之外,在林立地店铺中丝毫也不起眼,和周围或古香古色或视觉冲击力十足的门面装修比起来,公元前二二一略显寒酸,就像一群公鸡中的鹌鹑,光秃秃的难看。 温乐阳拉着小易的手,买过了足有一尺高的门槛。一进店子,一股裹着阴凉地寂静倏然包裹了他的身体,外面的喧闹一下子仿佛变得无比遥远。 墙面因为太久没有粉刷,已经翻出了斑驳的黄痕,地板上的青砖有几块已经开裂,十几平米的面积,三排黑褐色的长案成凹字组成了简单的柜台,柜台上凌乱的摆着几百个大小不一的瓷娃娃,角落里一台古老地座钟。哒哒的摇摆着。 一排狭窄的木楼梯。在柜台后折了两折,弯弯曲曲的通道了二层。 外面日光充足。店里却昏暗浑浊,大片的和煦阳光都好像有意无意的绕开了这里。 小柳跟着温乐阳进门。笑呵呵的喊:五哥,来客人了说着小声给温乐阳解释:老板姓什么叫什么没人知道,常来往的人都喊他五哥。 楼上有人沉闷的嗯了一声,从此就再没了一丝动静,小柳见怪不怪,耸了耸肩膀笑着解释:每次都是这样,楼上是他地工作间,客人来了也不能耽误他捏瓷娃娃,都得等会。他在城隍庙弄个铺子,我看也不是为了做买卖赚钱。 温乐阳笑了笑没说话,拉着小易围着柜台转,商品也不外乎是些娃娃人物动物之类地小瓷雕,虽然雕琢精致,但是也谈不上什么特色,小蚩毛纠倒看得津津有味,看上了哪个就拿出来放到一边,看着看着,突然笑了一声,拿起一只长着大嘴望天的瓷青蛙问温乐阳:看,像不像秀儿 温乐阳刚笑了一下,却突然眯起了眼睛,这只瓷蛤蟆很像秀儿,而且是被温乐阳夺走土行至毒前地秀儿。 身上蔓延着一条条璀璨的金丝,秀儿当初在额头上又三道金色纹路,这只却足足有九道,温乐阳读书不算多,只念到了高一,但是也知道,世上这样地蛤蟆几乎是不存在,除非捏它的人见过裂地蛤。 这个时候,一个硬邦邦的声音塞进了温乐阳的耳朵:小子,让我看看。 温乐阳吓了一跳,这些天里他一直把玉刀裹环带在身上,赶紧转过身背对着小柳,低声问:你醒了随即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你这几天晚上没醒过吧 裹环纳闷的反问:说什么胡话呢 温乐阳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把玉刀从怀里取出来挂在脖子上,笑呵呵摇摇头:没事没事。说着掂了掂手里的瓷蛤蟆:这是妖物 裹环嗯了一声:三道金丝,坐地蟾变裂地蛤;六道金丝裂地蛤便初开灵智,叫做吞地蟆;等长到了九道金丝,就已经修成了半人之体,算是妖了。 温乐阳手里把玩着妖蛙的瓷像:半人之体 裹环嗯了一声:像蛇蛙这些东西,修形要比猫儿兔儿狼子虎豹难上一些,就像那只穿山甲,妖力比着两头兔妖都要强上一些,但是兔妖能形,穿山甲变的时候还拖着条尾 裹环正说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响起,老板从木楼梯上下来了,小易哎哟一声,吓了一跳,老板不是走下来。而是膝盖不打弯的从楼梯上一阶一阶的蹦了下来。 小柳殷勤的笑道:五哥,你小心别摔着。 五哥掉下来之后。先冷冰冰的打量了温乐阳几个人。才咧开嘴吧冲着小柳僵硬地一笑:摔不到,习惯了。一边说着,一边提起了鼻子,像饿狼似的嗅了几下,才缓缓地转头冲着温乐阳问:看上什么了 叫做五哥地老板是个中年人,大约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长相没什么特别,只是皮肤保养的很好,即便是店铺里昏暗的光线,也能映出些健康的光泽,比着小易丝毫不差,瘦瘦高高的,头发像个业余作家似地乱蓬蓬的让人看着难受,总之猛地一看就是个皮肤好的普通人。但是接触的时间稍长就会发现,这个人没什么表情,笑的时候眼睛不会眯起来。说话的时候,除了嘴巴脸上的肌rou一丝也不动,除此之外动作总显得有些僵硬,举手投足都比正常人慢上半分。 温乐阳指了指被小蚩毛纠挑选出来的几个瓷娃娃:这几个都喜欢,另外,除了柜台上的,还有其他的吗
小蚩毛纠大刺刺地点点头:最好的,最贵的 五哥伸手从温乐阳手里接过他正把玩的瓷蛤蟆,咧开嘴露出了一排白森森的牙齿。作出一个笑容:这个。你买吗 温乐阳点点头:买 五哥继续笑着:你买得起 小柳似乎不愿意五哥得罪客人,笑着从旁边打圆场:这几位游客都有实力。在城隍庙里买了不少东西,问价之后就掏钱。根本不还价。 温乐阳愣了一下,转头瞅着小柳:你这是夸我们呢 小蚩毛纠在脸上装出了不服气的表情:多少钱 五哥先指了指他先前挑出的那一小堆瓷娃娃:那些十五块钱一个,这只,说着掂掂手里的瓷蛤蟆,对着温乐阳伸出了一根手指。 温乐阳皱着眉头:一百 五哥摇摇头,依旧是一根手指,淡淡的说:一百两,金子。说完顿了片刻,仿佛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二十四k地。 这次没等温乐阳说话,小柳就先跳起来了:一百两金子一百两是五千克,一克就算二百块,一共是十万 温乐阳小易骆旺根和蚩毛纠四个人地眉毛一起立起来了,瞪着五哥低呼:十万一个瓷蛤蟆 五哥明显的咬了一下牙,脸上僵硬地无奈着,无力的更正:是一百万。 对面五个人集体脸一红,温乐阳琢磨着,以后出门得把天算门地尾末带在身边,算账方便。 小柳尤为自责,苦笑着直摇头:五哥,那些都十五,这个蛤蟆要一百万这也太话还没说完,五哥随手从柜台上拿起一个瓷娃娃扔到了地上,噼啪一声,瓷粉四溅,好好的一件瓷塑被摔得四分五裂,空心的瓷娃娃,和普通的瓷器没有一点区别。 五哥继续淡淡的说:看好了。跟着双手不停,用力的在瓷蛤蟆的身体上抹过,很快,一层瓷皮就被他剥得干干净净,在瓷皮下面的瓷塑竟然不是泥胎,而是像真的青蛙被剥皮之后一样,骨骼肌rou筋络血管都清晰可见 温乐阳几个人都愕然瞪大了眼睛。 五哥把瓷蛙剥皮之后,又重复说:看好了。随即把手里自己报价的一百万的剥皮瓷蛙像丢破烂似的,往地上一抛,啪的一声轻响,瓷蛙摔碎了,外面的一层薄瓷碎裂之后,从肚子里竟然唏哩哗啦的滚出了不少东西。 蚩毛纠骆旺根和小易同时低呼了一声,在瓷蛙摔碎的身体里,瓷塑的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就连彼此间相连的隔膜血管也丝毫不差甚至就在瓷蛙被摔碎的刹那,温乐阳等人都感觉到冥冥中传来了一声惨叫。 就好像一只活生生的迷你秀儿,被人施了魔法从里到外冻成瓷雕,现在又被五哥剥皮摔碎。 就连玉刀裹环,也把惊叹的声音轻轻的送进了温乐阳的耳朵里:嘿,有点意思。温乐阳知道裹环还醒着,心里稍微放松了些,有个见多识广的大妖在身边指点,比他自己瞎猜可强的多。 五哥脸上的笑容僵硬而诡异,背过双手淡淡的问他们:一百两金子,值吗 温乐阳笑呵呵的点点头:值 老实孩子骆旺根立刻补充:摔碎了就不值了 小易的补充比骆旺根更实在:是你自己摔碎的 小蚩毛纠最干脆,直接一甩肩膀把身后的书包摘下来,打开袋子往柜台上一放。木头柜台立刻被压得吱吱作响,灿烂的金光照的人眼花,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一书包金锭子。 温乐阳这才想起来,蚩毛纠跟着自己出门,没带钱,带了不少金子。 小柳干脆都看傻了,觉得自己的无数根脑神经也像地上的瓷蛤蟆一样,在啪的一声脆响中碎裂了。在他看来买东西的像怪兽,卖东西的则像超人,都已经超越了他的思维习惯。 小蚩毛纠笑嘻嘻的看着五哥:这是三百两,快拿瓷雕来也要这种带肚肠子的。 小柳吞了两口唾沫才反应过来,喃喃的说了句:这娃子力气不小一个十岁的孩子,背着三十斤金子到处跑,力气肯定小不了。 五哥掂了掂口袋,饶有兴趣的开始重新打量着众人,过了一会才开口:好东西个子大,都在楼上搬不下来,跟我上楼吧。说着拿起了蚩毛纠的书包。 三十斤的金子在他手里,好像比瓶饮料还轻松。在上楼梯的时候,五哥依旧是腿不打弯的向上蹦,嘴里还嘱咐着:等我上去了,你们再一个一个的上来,楼梯太老了,不结实,禁不住两个人一起话还没说完哗啦一声,楼梯塌了,五哥拿着金子又直挺挺的落在温乐阳跟前。 小易忍不住笑出了声,问五哥:金子太沉了 五哥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三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