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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三十七章 被贬雁门

    “大子有识人!才。荀公午有女武也才,正如当年高祖邵尔房。”周亚夫对刘彻和荀昭两人。丝毫不吝赞美之辞,“周某一介武夫。如今方知眼拙。”

    周亚夫平生鲜有败绩,最是自负。如今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眉目间难免生出几丝落寂。他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荀家这小子,做什么似乎都比人强上一头。

    “孤”荀昭”刘彻听周亚夫了周亚夫的赞誉,不但不欣喜,反倒是生出些烦恼来。

    “荀昭如今方才十五六岁,怎堪条侯如此赞誉。”刘彻与其是在帮着荀昭谦虚,不如说是在支撑着自己的内心。

    “正所谓少时看老,十五六岁虽是还少些历练,可其中的天分和介。性却是能看得出的。”周亚夫网说了一句,忽然像是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惊诧的抬起头来看着刘彻。

    “咳”刘彻连忙躲过周亚夫的目光,假装咳嗽一声,可是神态却没了刚才的沉稳。

    “太子”周亚夫收回胳膊,紧紧的槎了几下手心。

    “母后已是下了令,要荀昭去雁门关太守冯敬帐下效力。”刘彻知道这些事情迟早要传了出来,所以干脆也不瞒着周亚夫。

    “可是雁门吃紧?”周亚夫不愧是军旅出身,第一个反应就是边关有战事起。

    “暂且倒是没有。”刘彻心里极是矛盾,回答起来也有些心不在焉。

    “荀公子犯了过错?”周亚夫从刘彻的眉目间捕捉到了不安的情绪。

    刘彻这回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荀公子得罪了皇后?”周亚夫问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有些迷糊。

    荀昭年纪是不大,可是向来为人随和,无论什么人都能打成一团。更何况谁都知道荀昭是太子身边的人。皇后驱逐荀昭,岂不是自断太子一臂,这似乎不大可能啊。

    “母后兴许想让荀昭去雁门关历练一番。”刘彻的话,很有些言不由衷,还有些无奈。

    “皇后身份虽然高贵,可寻常并不决政事。”周亚夫如今虽然情愿作为太子幕僚,可是本性难移,说话做事还是直爽,刘彻听在耳里,神情更是有些难堪。

    只不过为苑陵公主提亲一事,涉及皇家和刘彻自己的颜面,一时间不方便说了出来。

    “太子可去问过皇上?”周亚夫只怕荀昭当真是被发配边关了,心里极是可惜。

    “承相府的使役,此时兴许已经到了上林苑了。”刘彻十指交叉,重重的揉了几下额头。

    周亚夹看得出,刘彻似乎并不舍的荀昭离开,其中当是另有隐情。“那卫绾也是受荀公子称一声老师,如何肯做这样的事情。”周亚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面色涨红。

    有汉一代。君权反倒是不如后世的明清诸朝权重,两千石以下的官吏任命,大多都是承相做主,而各郡六百石以下的官吏,也大多是由太守选拔。

    上林苑,期门军校场。

    “且得,且得。”马球场上,魏白挥舞着一只足足有碗口那么大的球棍纵马冲上球场。

    秦汉之时,粗话实在是不怎么精彩,里也只有一句“而母婢也”意思约莫和如今的国骂差不多。

    而“且”字,却是很有讲究的,大约说的就是男人那玩意儿《诗经》里倒是用过几次,可见从古到今,粗话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编《诗经》的孔圣人,也并不是假装水火不进的伪君子。

    魏白原本人就长的高大,再拿着这么一支吓人的球棍,顿时让对面的十人有些变色。

    还没开球,魏白先把手中的球棍挥了几下,带出一阵阵风声。

    “裁判,裁刚。”已经有人开始叫了起来。“这可算是犯规?”

    听见喊声,荀昭骑着青鬃马立刻飞一般的从校场外掠了过来,奔到球场边停了下来。

    “还没开球,叫什么犯规?”荀昭骑在马上,只朝场中略看一眼,开口说道。

    和卫青,公孙敖一样,荀昭也是裁判。三个人加在一起叫做“三裁”只不过卫青和公孙敖每人管五个场,荀昭却要十个场都跑。

    话音网落,目光也被魏白手上的东西给吸引住了,再仔细看,才发现是一根球棍,只不过样子太过骇人而已。

    “荀公子,魏白这可算是犯规?”见过来的是荀昭,对面的人一时间仿佛更有了底气,七嘴八舌的朝着荀昭喊道。

    “你们那是球棍,我这也是球棍,哪里犯规了。”魏白也伸着脖子。赤着脸申辩,“若是用你们手中拿的那些,每日还不知道要折损多少支。”

    碗口粗细的球棍,被魏白拿在手上。只不过堪堪一握。

    “这,”荀昭眯起了眼睛。朝着魏白上下打量了一番,魏白见荀昭看着自己,也是憨笑了几声。

    “荀公子,罚他下场。荀公子。给他禁赛。”魏白的申辩引起了更大的呼声。

    “这模样是有些吓人。”魏白手中的球棍,看起来已经不像是球棍。倒像是一截树茬。

    “不错,拿这东西,到底是想打人还是想打球。”荀昭的话,立刻就引起了众人的共鸣。

    “荀公子,我平常用的那些球棍,每日都要换上好几支,我这不是想省点事。”魏白所说的也是实话,马球场上,其实也就和战场上差不多,各有各的本事。

    比如有人骑术好,有人出手快,而魏白的骑术和身手都只能算是中等,最大的优势就是力气大。

    只耍马球落到了身边,不管是来护球的还是来抢球的,统统都是一棍子下去,打的也大多不是球,而是球棍。

    所以凡是有魏白在的场上,球棍的毁损率都是最高的,无论哪一介。对手,看见了都大喊头疼。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荀昭盯着魏白手中的球棍看了半天忽然开口骂了一声。

    众人都听不明白荀昭话里的意思,都是抬起头来,愕然的看着荀昭。

    “你既然怕折了棍子,直接拿铁打一个不就好了,何必拿这么一咋。东西来吓人。”荀昭一本正经的继续骂道。

    “对啊”魏白一拍脑门,仿佛恍然大悟,“直接拿铁打一个,倒是真不怕轻易折了。”

    身边众人,都是一阵哑口无言。只是这么一个东西就已经够吓人的几小用铁打根球棍来。那以后盅卜有魏白在的地方,禁屯犹北比赛着数坏了多少球棍了。

    “荀公子,这样似乎有些不公。”有人开始反对。

    像魏白这样身高力大的人。毕竟只是少数,若是众人都和魏白一样,拿一根铁打的球棍在手上,虽然也不是拿不动,但是挥舞起来肯定就不那么自如了。

    “他要砸你们的球棍,难道你们就伸在那给他砸不成?”荀昭完全无视群众的呼声,“或者若是在战阵上遇见魏白这样的对手,难道你们也得让他去换件兵器不成?”

    “这,”众人顿时又是一阵语塞。

    “要不这样可好。”话虽然是这么说,可荀昭还真担心,要是这么一来,以后的马球就要变成专比谁打断的棍子多了。

    “日后若是再有人打断了球棍,便在原地换对方击球。”荀昭所说的颍矩,其实就是依照着足球场上的定位球规则来的。

    只是简单的说一句,众人当然不会明白,荀昭只能是跃下马来,仔细说解了一番,才彻底了解。

    新加的这个规矩,众人看起来都能接受,当然魏白除外。

    从魏白网开始想明白了这个规矩开始,就乙经换上了一副苦脸,眼巴巴的瞅着荀昭。

    魏白在颊上就是靠“敲闷棍”起家的。荀昭这么一来,等于卸了他一半的功力。

    “这样一来,到是不自在了。”魏白嘴里嘟囔着,却又不敢直接去和荀昭申辩,毕竟荀昭新加的这个规矩,还是有道理的。

    “有时候犯规也未必不合算口”荀昭知道魏白不满,耐心的开导他。“若是看见人家要射风流眼了。你打不着球,敲断一条棍子也是值的。”

    “对啊。”魏白又是一拍脑门。反应了过来,跑到场边换了一条球棍,喜滋滋的奔回场上去了。

    “昭儿。”搞定了魏白这边。荀昭网想去其他场子上再巡视一圈,忽然看见一队人马朝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走来。领头的人,竟然是承相卫绾。

    “卫师既来,为何不请人通报。荀昭也好出营相迎。”荀昭见是卫绾,连忙跃下马来,迎了上去。

    卫绾如今已经是身为承相,整日极是忙碌,能到这上林苑里来,也是极为难得。

    “是余吩咐左右,不让通报。”卫绾呵呵笑着帮卫兵们开脱。

    期门营里毕竟是军营,器用自然不可能和府邸里一样齐备,荀昭让备了几杯军中自酿的米酒,把卫绾迎入帐中。

    网想问明卫绾的来意,却听卫绾自己先开了口。

    “昭儿,你近日来,可做过些什么?”卫绾看着荀昭的表情。一脸严肃。

    “回卫师的话,近日来,荀昭一直待在营中为太子练军,并未外出。”荀昭心里“咯噔”响了一下,生出一丝不祥的念头。看来卫绾这一次来上林苑,居然是为了自己的事情,而能让卫绾亲自来,事情也不会太

    “皇上下了诏书,要我调你去雁门任都尉司马,你可知此事?”卫绾和荀昭之间,不需要那么多客套,直接开门见山。

    “学生不知。”荀昭皱了几下眉头,心里猛得想起一些事来。

    都尉司马乃是六百石的军职,若是放在两千年后,起码也相当于一个团营级干部。

    可是如今荀昭的身份,是期门军的百人将,英然没有正式的官职,实际上就是太子集卫统帅,如果日后太子登基,期门军有了正式的名号。起码也是两千石的秩俸,而且还是天子近卫,又岂是小小的雁门都尉司马所能比的。

    “皇上和太子,一向看重于你,余接到诏书,只怕是你犯了什么过错。”卫绾对于荀昭,倒真是打心里的喜爱和器重。

    只是都尉司马一职,确实是官职微向来是太守自行举荐,然后由承相府任命,由皇帝陛下亲自下诏的,自大汉开朝以来,还是第一次。

    若是汉帝刘启下诏,说让荀昭接任雁门太守,只怕卫绾都不会有什么太多的担心,担心就担心在这个官职太雁门关又是险地,匈奴随时可能从此破关而入。

    “卫师多虑了,学生眼下年纪还去见一见世面也是好事。”荀昭不是傻子,只是略一思量,已经知道了问题可能出在哪里。

    但是既然事已至此,荀昭也不想再多加解释。至于苑陵公主刘玲身上,荀昭更不想因为自己而坏了她的名声,毕竟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刘玲自己都没有丝毫过错。

    卫绾也同样是聪明人,自然看的出荀昭心里藏了事情。可是既然他自己不肯说,卫绾也是无可奈何。

    承相府所作的调令,卫绾已经随身带来了,与调令在一起的,还有一份卫绾亲自书写的信简,是写给雁门太守冯敬的。

    荀昭不用拆开来看,也知道里面一定是请冯敬多多关照自己的话。

    就算没有这份书简,只凭着卫绾能够不避嫌,亲自来看望自己,荀昭也觉得称一声“卫师”绝不为过了。

    要去雁门关,自然不能不告诉卫青。荀昭心里明白,自己这一回等于是被发配了,原本是想让卫青继续留在期门军中。

    可是卫青的脾气,向来倔强,这么多年来也从来没和荀昭分开过,自然是不肯。

    公孙教来长安,也是跟着荀昭和卫青来的,听说荀昭和卫青都要去雁门,同样不肯落下。

    麾下的一百军士,虽然跟随荀昭的时间都不算长,可是都打心里服气,听说荀公子要走。都是舍不得。

    张害和韩嫣两人已经和荀昭熟络了,猛得听说荀昭要去雁门关,也都是吃了一惊,左右想了一番,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想要派人去城里请刘彻回来,却被荀昭找理由拦住了。

    晚膳的时候,荀昭知道是自己在期门营里的最后一餐,破例准帐下诸军吃了酒。

    一百来号人,个个都争着要来敬荀昭一撙,荀昭也都是来者不拒。

    魏白这样的汉子,平日里看起来网猛无畏,其实遇见这样的事情,心底却比常人还浅,说了几句话,禁不住掉了眼泪。铁塔一般的汉子。扑扑的掉着眼泪,看起来滑稽,却又让荀昭心里忍不住生出一丝酸先

    是夜,荀公子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