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把他叉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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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跟着我进屋，走到堆着账目的桌边坐下来。 我走到屋子的另一侧，替我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顺带也替他倒了一杯。 端在手里走回去，放在他面前。 天放手指触碰到茶杯蹙眉道：”水冷了。“ 他正要喊人进来，我连忙制止他！ 我当着他的面灌了好几口茶，完了抹抹嘴道：”师兄，哪里那么娇气啊，只是为了提神的。“ ”师兄，“我放下茶杯，将那本单独列开的册子推到他跟前道：”你看看这一本，别的我都核对了，没有大问题。” 我语气顿了顿，接续道：“唯独这个，上面的账目明显不对。“ 天放一愣，接着便接过了我推到他面前的册子，但是他拿起册子握在手中并没有马上就打开，目光对上我，笑道：“小菱儿做事倒是尽职尽责的，又进益了！” 我的注意点都不在他对我的夸赞中，示意他将册子打开，我在旁边低声道：“师兄，美仙阁的账目有问题。” 我的目光直直盯住他，奇怪的是，天放仍旧没有打开那本册子的举动，他干脆将册子往桌上一撂，问我道：“小菱儿说的是药品的账册，想必是看到上头的标注了。” 我心中一动，他直接跟我挑明了，是不是代表他其实也早就知道了呢？！ 我想一想刚才下楼去的时候遇见的美仙阁管事，对方跟我说的那些话。还有我询问他的关于师兄跟美仙阁主关系的问题。 我思虑了片刻，对着天放道：“他给你的时候，有跟你提过么？” 我在想的是。如果师兄第一时间接手的时候，对方就已经跟他提过了，那他为什么在我动手核算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一下，或者提前我一声呢？ 难道他打算将这一次核算账目的事情也作为我的一个考验，当初师傅将修竹堂大笔银钱交到我手上的时候，他们都不太放心么？ 思来想去，好像还是这个理由最合理一点。我倒是没去想是我家师兄故意那么做的。 天放笑道：“账目的事，你怎么看？” 闹了半天，他问我的还是这一句。我沉思一下道：“师兄，要是他没跟你提过的，我是说那位阁主啊，那他的心也太大了点吧。” 天放沉默不语看向我。 我语气缓和了一些道：“还是那位阁主近来要忙的事情太多。所以顾不上审查自己阁中的事务呢？” 我一瞬间对美仙阁幕后的那位主人产生了兴趣。倒有看看他的冲动，想知道那位是传说中的“富二代”纨绔还是 天放眼光在我的脸上流转了一圈，忽然道：“美仙阁因为是开在西兰境内的并且地点还是在国都城，远了一些，所以无暇管得太细。” “一般都是有机会到这里的时候才会将之前的账目审核一下，“天放露出笑容，专注地看着我，语气轻缓道。”平常大多由底下人代劳了。” 我听言思考了几秒钟，恍然道：“莫非那位阁主也是海国的人？” 对啊。我怎么没往那上头想呢？从我进来到现在，我不是已经看过几个长相跟天放类似的人了么？ 西兰跟海国，两地距离遥远，所以人的五官长相都是有差别的，我怎么就没想那个阁主应该是天放在海国的旧识，这样才说得通啊。 他怎么会无缘无故交上一位在西兰的朋友？ 能经营美仙阁这么大一家店的，家里的生意应该是做得很大的。 我侧头望着天放，顺理成章道：”师兄，你的朋友，就是那位阁主，是不是经常不在西兰国都城这里，而是在各地奔波，他家的生意恐怕不止这一处吧？“ 我觉得思路清爽了，理顺了关系！ 天放闻言点头道：”的确是的，因为很忙，所以美仙阁这边经常是旁人在代管。“ 他还跟我补充了一声：”这里还有一位总管，也是海国来的人。“ ”照你这么说，今番到了国都城那位阁主也刚好到了，是特地来跟你碰面的？“ 我没忍住，追问了一句，天放看着我笑而不答。 大致上是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 我将账册重新拿起，捧在手上看着天放道：”我出门的时候遇见了阁中的管事，特意问了问师兄跟阁主的关系。“ 天放挑眉看着我，好整以暇道：”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我很老实地将问话的细节将整个过程都跟他说了一遍，天放唇角绽开一抹笑意道：”小师妹那么在意么？“ 我愣了一下摇摇头道：”核算的时候，乍一看账目不对，我一下子就紧张起来。“ ”师兄难得交给我事情做的，“我瞟了天放一眼，”要是做不好，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隔一会儿，我表情为难地道：”但是账面上有问题，我也不好隐瞒。“ ”我追问管事师兄跟阁主的关系，就是担心万一你们的友情不够铁，我怕他会责怪你。“ “若是责怪的话，小菱儿打算怎么办？”天放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道。 “是我的错，我将责任扛下来。”我挥挥手有点心虚的道，其实我也不晓得怎么扛，反正我没打算一股脑儿推到天放的头上。 就说我是个新手，出错想来是难免的！谁没个第一回啊！ ”你休息的时候，我也担心账目核算有问题，我难得做这种事的，管别人的钱可比管自个儿的难多了，吃力不讨好呗。“ 天放看着我问：”小菱儿，那依你看要怎么做才好？“ 我瞧着他一脸的笑意。心中不悦道：”师兄，我算账算得整个人心都是悬着的，你倒好。听在耳朵里跟没事人一样的。“ ”我想你去跟他说说啊，那位阁主啊关于这个药品的账目。“ ”说起这一点，师兄，我也觉得很奇怪，美仙阁手那么长么？居然都涉及到药铺这一块了，他们自个儿又没有在西兰开铺子，怎么会跟药品也扯上关系。“ ”况且现在的局势有些紧张。美仙阁该不会是打着别样的主意啊！“ 我皱眉望着师兄，说出了我心中的顾虑。 天放收敛了笑意，看着我道：”你反应挺快。“ ”师兄。我果然猜对了么？“我苦笑道，”你还嫌事情不够多，是打算插手西兰这边的事？“ ”女帝跟那位公主马上就要兵戎相见，“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看清楚他的表情。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道，”师兄，你这档口到西兰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看我吧？“ 天放靠近我一些，将手伸过来在我脑袋上摸了摸道：”那么你再猜一猜，那批药的账目，你觉得是流向了何处？“ 我回望他，跟他的目光对上。我定定看了天放几秒钟之后道：”北地。“ 天放微微一笑道：”不错。“ 我叹了口气，视线望向窗外道：”这中间的纠葛还真是复杂。我想知道，师兄你的立场，是站在女帝这里，还是“ ”看情势而定。“天放低声道。 我点了点头：”其实我猜到一点了，因为我没看出你特别偏向哪一边。“ ”师兄，咱们说的话，有关账目的事情，你酌情告诉那位阁主。“ 天放语气郑重的道：”会的。“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再一次将目光投向天放，我看着他的双眼认真地道：”我帮了你的忙，算是完满做成了任务，接下来就是请师兄出手的时候了。“ 窗外夜深，到天亮应该还有不少时间，我们要明晚离开国都城，算算是尽够的。 我起身走到了房内的书桌边，往砚台里加了些清水，开始动手磨墨。 将墨迹尤湿的一张纸摊平放在了天放的面前，我指了指上头的字迹道：”我怕说的时候遗漏，还是写出来好一些，师兄你给看看。“ 天放拿起那张纸，在灯火底下看了看，眼中闪过一抹惊异的神色，转头望着我道：”这个验方是从哪里来的？“ 我低下头，脸上浮起一丝红晕道：”不想瞒着你，这方子是我开的。“ 天放睁大眼睛凝视我，我赶紧解释道：”你家师妹只是学艺泛泛，方子是借鉴了药典里记载的内容。“ ”我先前不是跟师兄提过了么？我是偶尔间看到那段记载的，有心记住了而已。“ ”小菱儿，你要知道，这方子里的药材虽然大多普通，但是最关键的一味是缺不了的，这是整个方子内最关键的药。“ 天放望着我，目光幽深道。 ”我都知道，“我瞥了他一眼转过身道，”师兄，你等我一下。“ 我将那个包得严严实实的小包放在了桌上，天放随手打开了那块裹紧的绢帕，瞧见里头那几颗暗紫色的果实的时候，他腾地站起身。 接着便是俯下身子，取了其中一颗放到灯火底下看，还拿起靠近鼻端嗅了嗅。 ”你从何处得来？“天放毫不掩饰，愕然望向我问。 ”中间的过程太复杂了，一时间说不清楚，“我压根不想再提起里面的细节，含糊道，”我将此事告知师兄，就是因为我担心自个儿的眼光有误。“ ”师兄，你比我擅长，比我精研此道，你能不能替我看看，这药没问题吧？“ 天放沉思后道：”我得花时间确认一下。“ ”你要怎么确认？师兄？“脑中回忆了一遍药典上记载的内容，毫无疑问，我是不清楚其中门道的。 天放低头看了看绢帕上的暗紫色果实，低声道：“你采摘的数量足够，就浪费一颗由我试试。” “全凭师兄决断。”我想也不想就回答了。 对于我来说，只要余下的数量足够入药，别的他怎么试我都不介意的，毕竟我的目的只有一个。 天放做事情谨慎，他确认完没有问题，我也能放心跟他探讨。 事不宜迟，我连忙催促他开始。 我趴在桌上，不知不觉中睡着了，梦中恍惚还在核算那几本讨厌的册子。 听到房间外的说话声，我才慢慢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居然天都有些亮了，我一个激灵就坐直了身子。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着了，明明还在看着师兄试验那一味药的，可能是忙碌了一天加上核算账目的时候耗费太多精神，他试验的过程又有点长，所以才睡着了。 我转头看向里间的桌上，顿时一惊。 我急忙跑过去，桌上空空如也，什么痕迹都没有，甚至连那块我抱着果子的绢帕也没了影踪。 在房内找了一圈，师兄也不在，我立即走到门边打开了门朝外望去。 门口说话的两个丫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看到我脸上焦急的表情，其中一人先开口道：“公子在楼下，说您醒了可以去找他。” 她话音刚落，我就绕开她往楼下跑去。 走到厨房的附近，我闻到一丝特别的气味，似乎是药香混合了一种奇怪的香气。 猛然间睁大了眼睛，我加快速度跑了进去。 桌上一个玉白的盘内装着几颗黑乎乎的东西，看形状似乎是丸药，还冒着热气。 天放正守在桌边，望着盘子内的东西出神。 他听到脚步声，转头朝我看过来。 我难以置信的望了一眼那个盘子，语声都有些颤抖了：“师兄，怎么会是这样呢？” 那几颗黑乎乎的东西，完全不像我概念里的丸药啊。 天放招手示意我走近，他苦笑道：“我失手了，对不住，小菱儿。” 顿觉五雷轰顶，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耳朵都有些听不清楚了，费了千辛万苦得来的药材，结果失败了？ 我愣愣的看着那个盘子，天放低头小声道：“怎么办？” “让小师妹失望了呢。” 我的眼中慢慢涌上泪水，天放忽然低头取了一颗拿在手上轻轻捏了几下，外面那一层黑乎乎的灰粉末一点点散落在盆中。 几秒钟之后，他手心里出现了一颗淡青色散发出香气的丸药。 我傻傻看着他，天放含笑道：”幸不辱使命，小师妹。“ 我呆呆看着他，霎时领悟了，伸手就朝他打过去！ 可恶的师兄啊，没事吓唬我，简直太讨厌了！ 谁能帮我把他叉出去啊——叉出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