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换面包
吴海南眼皮动了动，陆大勇一下子有些发蒙，毕竟是十根金条呀，平时想得到一根都很难，这一下子却能得到十根，哪个老百姓能不动心呀，可吴海南并不是傻瓜，现在无论金条还是人民币都不过是一堆垃圾，只有食物和水才能使人活下去。 吴海南最终笑着摇摇头说：“多好的东西呀，要是在平时，为了它杀人的事都有人敢做，可现在，他们不过能用来养养眼而已，对不起，我没权跟你们换，我们的食物和水可是我的朋友们冒着生命危险取回来的，我们是不会和你们换的。” 陆大勇也点点头说：“你拿回去吧，我们不换。” 那人急眼了，他先是把金条收了起来，接着就大叫道：“这里有很多食物和水，谁想要就赶紧来呀！”于是更多人向这边奔来，其中贾广仁也混在里面，其实这一切都是他搞的鬼，要不然别人怎么会清楚孟凡他们这里有吃的喝的呢？ 场面眼看就要失控时，孟凡和周天子及时赶了回来，于是四柄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这些闹事的人，这些人虽然非常饥饿，可也明白对方既然能搞到物资就一定不是吃素的，于是他们开始停下来摆事实讲道理，企图混些吃喝回去。 但如此多的人一起过来，如果孟凡将物资分发的话，势必引起更大的混乱，而且就算分的公平合理，恐怕也只够这一顿的，孟凡他们并不弱智，更何况他们也想活下去，现在可不是菩萨心肠的时候。 孟凡哪里见过这种阵势，他的手开始时有些发抖，不过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刚才天子还让他做队长，如果连这种小事都摆不平，还做哪门子的队长。 孟凡心一横，手便不再发抖，反正这种情况下无论做出什么事来也不会有警察过问。他冷冷的说：“都给我退后，否则可别怪老子的子弹不长眼睛。” 领头的人刚想开口，就被周天子堵了回去：“先退回去，否则一切免谈，我们直接用子弹对话。” 那家伙哈哈一笑，硬撑着说：“老子就不信了，光天化日的你们还真敢开枪不成，还有，你们私藏枪支，这可是违法的。” “我们可是军人，玩的就是枪杆子，违什么法呀！”陆大勇这回也变得很机灵了。 贾广仁立刻接过话去，他看起来鼻青脸肿的，可能是跟别人抢食物时被人打的吧！ “就刚才说话的那一个是当兵的，其余的可都是冒牌的。”贾广仁大声说。 孟凡真后悔当时救了他，他立刻瞪了一眼贾广仁，贾广仁吓得赶紧退了回去。 孟凡朗声道：“还是那句话，全都给我退回去，否则别怪我手下无情。”突然孟凡再次预感到了危险，他眼睛一瞟，看到人群中有一个，正从腰里掏出一把手枪。 虽然孟凡手里也有枪，可用枪吓唬人他不成问题，真要开枪杀人，对孟凡而言，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他几天前还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工人，偷藏把枪说白了更多的作用是壮胆和吓唬人，就在孟凡犹豫的这一瞬间，对方已然举起了枪，对准了孟凡等人。 孟凡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但求生的本能让他抢先开枪，虽然孟凡的枪法很烂，但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他还是击中了对方的胸口。被击中的男人身体向后一仰，接着连人带枪倒在了地上。 孟凡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开枪杀人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要心够狠，一动手指就可以了。 但他的心里仍然十分惊恐，毕竟这是第一次开枪杀人，这种惊恐很快又转换成一种歇斯底里地愤怒，“******，反正老子已经杀人了，还有什么事情不敢做的。杀一个是杀，杀十个也是杀。” 怀着这样的想法，孟凡对着天放了一枪，怒吼道：“还有谁敢靠近，就跟这个人一样下场！” 周天子心里一惊，他也没想到孟凡会真开枪杀人，但看到那个人手里拿的枪以后他就明白了，他立刻说：“陆大勇，把那人的枪给我缴过来。” “是！”陆大勇现在俨然把周天子当成了自己的上级。 周天子也对这群人怒道：“我们不想杀人，可要是真逼急了我们，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被打中的那人并没有死，而是受了伤，孟凡的枪法并不好，做不到一击毙命。那人鬼哭狼嚎起来，吓得其他人纷纷后退，虽然他们肚子很饿，可毕竟现在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会有希望，可如果去抢吃的，那就会真得立即死去！ 在这个缺医少药的山峰上，受伤就等于死亡。 枪声引起了另一个山洞中的几个人的注意。这也是一个小队，领头的人叫岳进，是一名解放军排长，危险发生后他和另两名战士范刚与李四海在地震山崩中侥幸生存下来，并随身携带了一些物资。在仙女峰上，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铁三角，而且他们每个人都拥有枪支武器，可以说他们的火力比孟凡他们还猛烈些。先后有几个年轻女性加入他们，寻求他们的保护。他们也非常人性，将物资拿出来周济一些人，可现在他们的物资也已经是所剩无几了，但并没有去抢夺别人的食物。 听到枪响，岳进立刻走了出来，见人们正在四处散去，一个人倒在了血泊里。 他立刻走了过来，“怎么回事？”他问一个散开的人。 那人马上说：“刚才黑牙他们想去抢那边洞里几个人的吃的，结果不但没抢成，他手底下的一个人还被对方打死了。” 岳进不禁有些恼火，都什么时候了，人们还没忘了搞内讧，那些人下手也太狠了些，怎么能将人打死呢？可恼归恼，他也明白现在这群人不会听他的，更何况有一些人手里还有了枪。 孟凡等人在击退黑牙他们的挑衅后内部也有些争吵，周天子觉得应该拿出一些食物来救济一下弱者，吴海南坚决反对这样做，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陆大勇一般都支持周天子，这一回却是墙头草，觉得他俩说得都有道理。 明珠也已经醒来，她听着他们争吵，却并不发表言论。 几人最后都将目光定格在了孟凡身上。这时周天子说：“先别争这个了，我觉得我们应该选个队长出来，我认为孟凡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他有预知危险的超能力，你们说呢？” 这几人想了想也都说同意，孟凡此时渐渐从杀人的惊恐中回过神来，这次杀人的经历对孟凡来说是一次胆量上的升华，他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像爸爸说的那样胆小怕事。 周天子让他当队长，孟凡也不再推辞，接着话题又回到了这件事上。 孟凡想了想说：“先看看我们有多少东西再说吧！”他们检查了一下以后，数字很快统计出来，还有二十一罐牛rou罐头，十二包压缩饼干，十块面包和二十八瓶矿泉水。 孟凡仍然是想了一下才说话，三思而后行一直被孟凡当做自己的优点：“我现在非常矛盾，因为人道主义与自然规律总是会产生矛盾，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海水才能退去，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援我们。我有个假设，假设十天后我们将得到救援，如果现在把东西均分给所有人，那我们很有可能在十天内因缺水而死，可如果给其中的一部分人，则很有可能这一小部分人都能活下去。人道主义是帮助弱者活下去，可自然规律却是优胜劣汰。周天子，你现在脑子比我们都灵光，还是你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吧！”他把球一下子又踢了回去。 周天子叹了口气说：“如果撇开人道主义和感情成分的话，当然最好是不要帮助别人了。但我们是人类，不是动物，我们应该去帮助别人的。现在我觉得最好的办法是，帮肯定是要帮的，但我们要有计划的帮，有对象的帮，别再帮了像贾广仁那样的人渣。” “说得对！”陆大勇接话说：“刚才那个拿金条换吃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周天子又接着说：“节流不如开源，我们还得想办法搞吃的，还有我们要仔细观察一下那群人，看有谁能成为我们的盟友，我们的人越多，就越能预防危险。” 这时一个女孩从外面走了过来，“谁！”孟凡喝问道。 “我！”女孩怯怯地应了一声：“你们，你们谁是领导，可以出来一下吗？” 孟凡与周天子对视了一眼，周天子小声地问：“你预感到危险了吗？”孟凡摇了摇头。 “那我们俩一块出去吧！” 走出去以后，女孩将他们领到一块大石后面，带点哭腔的说：“两位大哥，求你们给我一块面包吧！我弟弟他，他快不行了。” 孟凡与周天子对视了一眼，给是不给？给了她，别人再来要，那还给不给呢？ 周天子又看了这个女孩子一眼，只见这个女孩虽然脸上尽是些泥灰，可一双眼睛，却是非常的清澈透明，他突然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女孩。 那女孩忽然解开了衣服，露出了雪白的胸脯：“我没有金条，我能用来交换的，只有我的身体。” 周天子一边阻止她，一边惊呼：“你是梁洛琪，临江城市之星梁洛琪，怪不得我刚才觉得眼熟呢？” “城市之星有什么用！现在我的身体值不值一块面包都得你们决定。” “请不要这样说。”孟凡赶紧解释：“我们并不是舍不得这块面包，如果这里只有你和我们，我们一定会把食物拿出来均分的，可惜的是狼多rou少，而且还有些人不是善类。” 周天子也接着说：“是的，我们的确是有为难之处。”孟凡突然呵呵笑着说：“我们愿意帮你，但不能张扬，所以一会等天黑了，你悄悄地将你弟弟带来，尽量不要让其他人发现，好吗？” 梁洛琪高兴的点了点，她刚要离开，就回过头说：“那你们，那我，”她咬了咬唇：“是你们一齐要我，还是其中的一个。” 孟凡忙说：“反正我有女朋友，面包可以给你，人我可不要，所以要跟你就跟他吧。”说这话时孟凡多少有点违心，孟凡其实心里想说的是：“我当然想要了，可洞里那个还没搞定呢？再说就这里这条件，我能要两个？那用不着明珠掐死我，手下的几个弟兄还不得把我丢到海里去。” 周天子也忙摆手说：“洛琪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让你加入我们，以后我们同舟共济，共渡难关。” 梁洛琪走后，孟凡就笑着说：“这女孩漂亮的很，当女朋友很合适，你可要抓紧，最好争取在这里把实事办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玩笑。” “哈哈！我可没开玩笑，既然对于未来我们都没底，所以我们更得把握机会不是？” 晚上的时候，五人小组便又多了两人，可周天子没想到梁洛琪的弟弟竟然受了伤，现在伤口已经大面积发炎，虽然他们有急救药品，可毕竟都不是专业的医生，到了第二天，梁洛琪的弟弟眼看就不行了。 周天子扶着梁洛琪的肩膀说：“洛琪，节哀吧！在灾难面前，人类还是那么渺小。” 这话说起来容易，可无论是谁失去了至亲，都会伤心欲绝，更何况梁洛琪在短短的几天里，已失去了所有的亲人。 看着梁洛琪抱着失去呼吸的弟弟失声痛哭，五个早已有些麻木的心弦，再次被触动。 外面再次下起大雨来，仿佛天漏了底，哗哗的雨声震荡着每个人的鼓膜。看时间明明是白天，却比曾经的夜晚还要黑暗，生活在城市之中的人啊！已有多久没看到这种原始的黑暗了。 仙女峰忽然再次微微震动起来，“要逃出山洞吗？”几个人的眼睛都聚到了孟凡的身上，孟凡却摇了摇头：“我没感觉到危险。那么大的雨，一旦生病，朝不保夕。” 很多人逃到雨中，这雨却不是普通的雨，雨里有大量的腐蚀物质，有十几个人淋在雨里时因口渴张开嘴接雨喝，结果再也没能回到洞中。 之后的几天，虽然孟凡等人拿出了一些食物药品救济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可还是不断有人死去，这些人里，大都是在逃到仙女峰上时受了轻伤或者在雨中淋病了的人。 幸运的是，明珠在他们的精心照顾下，渐渐恢复了健康。能喝的水越来越少，他们不敢大口大口的喝水，渴急了就对着瓶子喝一小口润润喉，所有喝空了的瓶子里，都装满他们自己的尿液，谁也不敢浪费一滴将来可能有用的液体。 周天子仔细观察着周围的人，终于发现了岳进等人虽拥有武器，却还能保持人类固有的文明习惯，于是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劝说他们和自己结成强大的同盟，以对这群污合之众进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