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九章 小船悠悠
夏口与柴桑数十里，骑马半天可达，张和与陆逊前往了柴桑的船坞，询问了下造船的事宜，造船的管事告诉他们，现在已经不接民船订单了。眼下造船厂正日夜赶造水师的战船呢，忙不过来。不过旧船倒有十几艘，多是小型商船，800石到1200石的载量，需船手8－60人。 问到价钱，800石的七成新以下的一百金左右、九成新的一百五十金。1200石的船为两百五十金，只有两艘。 看了三米高的帆船，张和算了一笔帐800石的船两艘就是1600，多出400石的载量来，价钱却比1200的要少50金，看样子很划算啊。便转而与陆逊商量，不料陆逊一句话便打破了他的幻想。“钱是少很多，不过船速也是慢了许多。” “哦？这是为何？”张和不明所以地问道。 “因为修理损坏的地方，得用木板补上，增加了船身的重量。越是老旧的船，它的速度越慢。”陆逊详细地解说道。 张和这才恍然醒悟来。“伯言，亏你提醒，不然我可就吃亏了，等下请你吃饭去！”说完，张和便上了1200的船，四周观看起来。 陆逊没好气地耸耸肩，嘟囔道：“就是不说，你等下也要请我吃饭的，没诚意！”嘀咕归嘀咕，陆逊还是跟着上了大船，考察起船只的质地来。 “恩、伯言，这艘船怎么样？”张和用脚踩来踩船板，问道。 “还行，比刚才那艘好点。”陆逊摆弄着船橹，答道。 “可我看怎么都是刚才那艘崭新些，怎么就成了这艘更好来？”张和纳闷地向陆逊走去。因为张和说要仔细挑，等下再找船坞的管事商量，那管事见此，便忙活其他事去了。 陆逊可没好气地笑道：“我说将军，这船坞赚的钱，怎么说都有你一份税钱，你这么抠门作甚？” 张和耸耸肩，“你没听说过么？商人就是要锱铢必较，不然怎么赚钱？” 这话也有理，陆逊也就如实说了：“看船的成新，不是看外表的，外壳可以通过翻新来让船看起来很新，就像那艘一样。”说着手指了指刚才张和认定的那艘。 “那怎么看陈旧呢？”张和虚心请教道，他一听陆逊方才那样说了，定是有诀窍才这般说的。 “要看尾橹，”见张和认真地听着，陆逊心里涌起了一阵自豪感来，细心地指着固定尾橹的承接木道：“先看这里，承接船橹的挡板有没有撬动过的痕迹，没有、就说明这尾橹没有更换过，这时再看尾橹的成新，就能大概判断出这艘船的下水期。” “原来是这样”张和恍然明了来。 似乎是陆逊故意打击张和似的：“然后便是下舱底了”说完便带着张和进入底舱。 底舱是用来装货的地方，两丈宽，一丈出头，来到这里，便见陆逊指着木板缝的漆胶道：“若是有补漏过的，这些漆胶就会有所不同，比如这里，底下应该是修理过的。还不错，这艘船只补过一处。将军可以到方才那艘船去看看，那里起码有三处是修理过的地方。” 张和怀着好奇的心理，再次上了另一艘千石大船，细细寻找起来，果然。 “伯言、我是服了！”张和举起大拇指，赞道。 “呵呵、这没什么的，接触多了，将军也会精通的。”陆逊谦虚了起来。 “那依伯言之见，500金，我该买哪艘来？”张和却把买船的事推给了陆逊，陆逊本就受人之托，当忠人之事。帮张和买了好的那艘千石船，外加两艘八九成新的百石船。以陆逊的聪慧，还帮张和侃价省了五十金。 “伯言辛苦了、走！淬白楼，我请客！”张和豪气万丈地说道。 “少来！淬白楼不就是你家开的么？哪用得着你花钱？” “哈哈哈、不也是你家开的么？我哪敢赖账啊！”与陆逊勾肩搭背的，一行人去了柴桑新开的酒家，张和与陆绩合开的酒肆。酒肆酒肆、没有好酒怎么能成市？张和偷偷地将水酒蒸了三蒸，淬白楼也就真的成了酒香不怕巷子深了。 “伙计、沏杯茶！” “来咯、客官、七杯茶。”…… “伯言，说真的，你不如与我一同跑商吧，那个船厂，你大可以交给公纪打理的。”酒席上，张和劝陆逊下水来。 陆逊摇了摇头，言道：“将军应该知道的，士族中人，真的出面经商，是不被世人所认同的，若仅仅不认同也就罢了，他们还会多方刁难于你。当初在潘阳开设了间酒家而遭到世家大族的打压，原因就在于此。不然一间小小的酒家又怎会惊动得了他们？”陆逊将当初的缘由道了出来、好让张和明白。 “不是同样有许多士族中人经营百业么？怎会有此之说？”张和想不明白、就他遇见过的参与经商的世家大族，如甄家、糜府，都是个中好手，不也出仕为官么？ “呵呵、哪呀，他们可从来没有参与经商，只不过是府里的管家经营些杂业罢了。堂堂世家子弟，又怎么会是蝇营狗苟之徒？”陆逊嘲笑道，然后端起了桌面的酒杯，一口吞没。 淬白楼的二楼，属于阁楼系列，但在张和的提意下，将三楼改为了雅间，临江而建，靠近长江码头，楼体为八角塔楼而建，中间为楼梯，沿圈设了八个雅间，在雅间朝外留有阳台，一眼望去，一方水土就在眼前，可以感受着迎面扑来的江枫。夜景更加的迷人。 放下酒杯、陆逊感激道：“若不是幸遇着将军，恐怕我陆家中人再想出仕，少不得要远迁他方，重新经营。或许能被当地世族接受，不然这辈子当官无望也。”说着，为中华饿斟满了酒，敬道：“将军、这杯酒、敬你。” 二人饮毕，陆逊接着说：“非逊忘恩负义，将军可还记得当日我与将军所言否？实在是陆逊的志向非在此，不若这样吧，我向将军推荐舍弟子璋，对于算术理货之事还是略懂一二的。” 张和点了点头，既然大才要不来，小菜还是要吃的。比如：“新鲜的鲟鱼汤，二位慢用。”陆绩吆喝着、端来一道香喷喷的鱼汤进了来。 吃过膳食，陆逊写信让族人捎回潘阳，也就返回夏口去了。从淬白楼出来，张和上马前往九江港，寻找那结拜的兄弟，二弟甘宁去。让他挑的人手，也该准备好了吧。 进入水师军营，正撞见甘宁cao练水师战船混战着，用了没箭头的羽箭对攻，两队战船在相互间厮杀着，能见到上百艘艨艟对战，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张和与亲兵们便在岸边的码头上静静欣赏来。 杀声阵阵中，只见甘宁熟练地指挥三十艘战舰对抗着另外七十艘战舰，利用风速地形等一切有力因素，最后竟让他打赢了军候指挥的对阵一方，那可是一倍之敌啊！真不愧是水上名将甘兴霸！ 倒是有一件事令张和感到奇怪，战船上的士兵都是用强弓，一副弩箭也没见着，是不是太强劲了，怕伤着人？张和揣着疑问，打算等下问甘宁。 “大哥？你怎么来了？”靠得码头来，甘宁便一眼看见了张和，顿时高兴地问道，一边跳下船来。 “呵呵、找你要人来了。“张和笑呵呵地迎了过去。 “人？我不是派往长沙了么？怎么？没见着？“甘宁疑惑地问，来到张和的面前。 甘宁一米八，是少有的南方高个子，可能是山珍海味吃多了吧，比寻常人要长得高大魁梧来，与北方汉子有得一拼。 “也许我出来早了，没见着，哎、刚才见你三十条船对七十艘艨艟，竟还打赢了，真有你的哈。“张和夸道。 “嘿嘿、这没什么的。”甘宁被夸了，却害羞起来了。让张和看到了他不常见的一面。不由莞尔。 “刚才你们怎么不由弩箭啊？是不是怕伤着人？”逮着机会，张和问了出来。 “不会、没铁头的木箭，射不穿皮甲的。不是不想用弩，实在是强弩太繁琐了些。就算装上强弩，也不会有太多的作用，强弩射程远，但是射出一箭后，上箭的速度慢，恐怕射不了几箭，对方就冲到面前了，敌人一拥而上，你怎么对付？反而是弓箭，不但射速快、且利用抛射大范围的射出火矢。总会有落入船板上的，容易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