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女鬼
天色已晚，天空无月，再前行两里，路上林木逐渐变得茂密，若是普通人行走其间，必定已看不见道路，分不清方向；乌鸦的鸣叫不时从树梢传来，更添阴森氛围，让人毛骨悚然。还好，十方不是普通人，这些都吓不倒他。自从燕赤霞走后，狐狸也没再跟十方说话。无聊之下，他哼起了小调，自寻其乐。 “嗷呜！”先是一声狼嚎传来，接着就是此起彼伏的嚎叫，不断接近十方。 “不会吧，看上我了！”十方有些傻眼，他可从没想过，居然会有野兽来打他主意。再说，他就这么大个，值得那么多狼来追吗？ “元芳，你怎么看？”他问。 “大人，此事必有蹊跷！”自答。 “小月，我都无聊得自说自话了，帮帮忙，开开口，说两句，好不好？”十方恳求，狐狸没理他，闭着眼睛爬在肩上，乖乖扮演它的宠物形象。 “唉！”十方长叹，身影突然消失。隐身术的加强版，不光看不见，连气味，心跳，体温等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被隐藏。 片刻后，几十头狼经过此地，四处闻了一下，似乎在奇怪为什么猎物会不见。最终，毫无所获的它们继续向前跑去。 狼群走后不久，两个妇人带着几个年轻姑娘从天上飞下来。看起来年纪稍大的妇人皱着眉头道，“怎么会没人？” “大姐，不会是你弄错了吧？”年纪小的妇人道。 “不可能，明明闻着有生人的气味。你们几个，四处看一看。”年老妇人道。 “是。”几个姑娘朝四周搜索。 “真要有人我们还发现不了？别白费功夫了，正事要紧。那燕赤霞坏了我们那么多次好事，再不解决他，完不成姥姥的任务，她老人家怪罪下来，谁承担得起！”年轻妇人道。 “等一等，误不了正事！”年老妇人道。 “大姑，没人。”没过多久，那些姑娘纷纷返回。 “是错觉？”年老妇人自语，手一挥，说道，“走。” 众女飘起，向狼群方向飞去。又过片刻，一位女子飞来。 她有着能与胡灵月媲美绝世容貌，也是一袭白裳。然而又与胡灵月纯净无暇的玉白不同，她看上去更像是褪去了世间的种种色彩，只余下白：苍白而无力，让人心碎！ “太好了，没人！”她低声道，嘴角挂起一抹浅浅的微笑，如空谷幽兰，遗世独立。 在她走后不久，十方突然出现在附近一株榕树的树稍上。 “真可怜！”狐狸低语，清澈的目光中带着舍不去的怜悯，“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没有希望，只因活着而活着。再过不久，等她连活着也感觉不到的时候，差不多就该消失了吧！” “嗯，也许正因为这样，她才没像前几位一样怨气缠身。”十方点头。 “如果当初你死了，我活下来，结局应该跟她差不多吧！先是痛，痛入骨髓，撕心裂肺，痛到麻木，在漫长的时光中忘了你，再忘了我，天地间只会留下只发了疯的狐狸，不是自杀，就被不知哪位大能随手抹掉。”狐狸淡淡道。 “我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十方坚定的底语。 “我也不会让它发生的！”狐狸也道，不再继续个沉重的话题，“你说，她是不是聂小倩？” “也许是吧！走，我们去看看，也不知道燕赤霞能不能搞定。”十方说着，飞身而起。 兰若寺破败的佛堂中，燕赤霞正对着盛满清水的木盆做鬼脸：瞪眼睛，撕开嘴，吐舌头。 看着那个能吓坏小孩的模样，燕赤霞低声道，“纯真？可爱？那书生脑袋果然有问题！” “燕赤霞，你在干什么？我在这里站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你警惕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屋外阴影处传来，仔细一看，才发现那里站了个中年剑客。 “夏候，又是你！”燕赤霞抬起头来，隐隐一抹红晕挂在脸上，这是被大敌看到自己羞人的行为而恼的。 “不错，正是我！你以为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躲起来我就找不到你？”夏候点头，抱着剑走到门边。 “我现在可没功夫理会你。”燕赤霞道。 “这可由不得你。”夏候缓缓拨出手鞘中的宝剑，剑每出一寸，气势便凌厉一分。 “唉！”感受着那份将自己牢牢锁定的气息，燕赤霞叹气，也握住探出剑匣的剑柄，“打了几十次，每次都输，又纠缠不休，你烦不烦啊！先说好，这是最后一次，输了也别来找我了。” “再说吧！”夏候的剑已经出鞘，却没立刻动手。 “你惹上麻烦了？”他问。 “大麻烦，你最好别插手，会死的！”燕赤霞道。 “我到要看看什么麻烦能要了我的命！”夏候说着，身体暴退，冲出院外，手中宝剑挥出，黑暗中亮起一道白芒，扫过埋伏那里的恶狼脖子。 “噗！”鲜血飚飞，恶狼倒地，夏候身影连闪，出现在下一个地方。 “这就对了，一身好武艺不光是用来争强斗狠，争名夺利的，除暴安良，为国为民才是正途！”燕赤霞说着，食指勾动剑锷，宝剑飞出，刺穿一只狼身；同是，他弹起，坠下，一脚踩在狼腰上；脚下发力，狼腰折断，他横移，握住剑柄，前行，又划破两只狼的咽喉。 “好，不愧是燕赤霞，就来比比，看谁杀得多一点。”夏候大喝，抽出深入狼腹的宝剑，反手斜刺，刺破身后恶狼的喉咙；侧身翻转，右脚上踹，避过狼吻的同时踢中它腹部，再顺势横扫宝剑，切断扑向它的狼的狼头。 “五比四，我领先！”夏候道。 “嗷呜……”这时，一声长嚎传来，围攻两人的狼群突然变得井然有序。 “头狼！”夏候眼睛一亮，曲腿，弓腰，弹起，如离弦之箭，直飞而去。 “小心！”燕赤霞大吼，宝剑离手，杀向夏候。 “燕赤霞，背后出手，卑鄙小人！”夏候发现时，宝剑已经欺进身内三尺，他已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开口大骂。 宝剑贴着夏候的肌肤划过他的脖子，他能感受到蕴藏在凛冽剑锋中的锋锐剑意，这些剑意哪怕泄露一丝就能让他身死魂灭，然而事实上他去丝毫无损。 “失手了？”他想，随即否定，如此距离，就是初学者也不会失手，更何况是这么一位修出如此纯粹剑意，心、体、技皆在巅峰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