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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骂人不带脏字

    如此一来,申公权就是犯了众怒,和杜钦几个的梁子是结下了,于是,苟参就转身看着申公权。

    申公权眯着眼盯着苟参,嘴里晒然说:“我道是谁,原来是被削了职位的县令、被贬谪回家的待诏!”

    “几日未见,竟然摇身一变惶惶然结识了几个残缺不全的混沌人物——难道,尔等就凭着如此手段来和太傅家的萧公子为敌么?”

    “不自量力。”

    这个申公权倒也不傻,他想祸水东引,将萧育牵连进来为自己开脱。

    扬雄站在苟参的左边,他一听就想反驳申公权,可是一激动,脸红耳赤的更加说不出话,谷永在扬雄身后就“哎呀!”了一声,非常夸张的说到:“了不得了!皇天在上,某这次终于开眼了,真是不虚此行,竟然在未央宫看到了一个屁股长在脸上的玩意!”

    “话说,诸位,你们看这东西是在喘气还是放屁?”

    谷永一说,大家就哈哈大笑,申公权大怒,就要反驳。

    谷永,字子云,他的父亲是卫司马谷吉。

    卫司马也叫屯卫司马,属卫尉管理,卫尉负责统率卫士守卫宫禁,汉景帝时一度改名中大夫令,后又恢复旧名。

    屯卫司马秩比千石,职责是负责管理屯田的专属军队,西汉时屯田得到的谷物用以提供给出使西域各国的汉朝使节和西域各国派来的使节,所以谷永的父亲谷吉也算是一位武官。

    谷永话音刚落,杜钦看申公权急了,立即接口说:“子云怎么乱说话?怪我刚才没看清楚,这位明明是用屁股挡住了脸!咦,这位兄台也好生有趣。即是来参加竞选,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难道做了什么亏心事?”

    “嗯,想来就是技不如人。不过那也没什么。但是弄虚作假的,可就是对天子不敬了。”

    “哎呀!原来这是个人啊?”刘歆不等申公权说话。这时从后面绕了过来,一拍自己的胸膛说:“可吓死我了,我刚才以为是夜枭转世、鬼魅突现——可他长的也突破想象了,啧啧”。

    刘歆叹气:“我说戴帽子的子夏啊。你刚才说鹌鹑嗉,鹭鸶腿,蚊子腹的,那个都很形象么,他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变化成人型,真的为难人家了。”

    “啧啧,大家要坦然而淡定啊……”

    刘歆几个做事素来喜欢一起。彼此之间也有默契,连骂人也此起彼伏的衔接连贯,彻底容不下申公权还嘴。

    苟参一听刘歆几个的胡言乱语挤兑申公权,差点就笑了出来。

    而申公权眼前一黑。怒极攻心,几乎要跳起来。

    怎么今天会搞成这样?苟参什么时候和这一帮子人纠缠在了一起的?

    杜钦和谷永扬雄不说,这个刘歆却是地地道道的皇室宗亲。

    刘歆的父亲叫刘向,为汉初楚元王刘交的四世孙,刘向如今任刘氏一族的宗正,申公权的父亲申不同如今已经是为平民百姓,申公权自己为了恶心苟参一下就得罪了这么多长安的贵胄,实在是得不偿失。

    有道是双拳不敌四只手,好汉不敌拳多,哑巴不吃眼前亏,申公权被杜钦几个接二连三的诋毁,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反驳谁,就有了离开的意思。

    苟参这时沉声说道:“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苟参不才,也曾和你父亲一起同朝为官,君在天子脚下口出狂言,实在是行为有失检点。”

    “如今即是比赛,还是心平气和竞选为重,各凭本事,不要事未成而人先陨,弄得白发人叹黑发人。”

    “请了!”

    申公权定定的看着苟参,嘴巴嗫嗫的,一咬牙,甩起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杜邺双拳高举,抱手弯腰对苟参鞠躬,嘴里说:“杜邺,杜子夏,见过苟参老爷。”

    苟参见到杜邺对自己行大礼,慌忙的还礼说:“杜邺兄为何如此?倒是生生愧煞苟参了。”

    杜邺面色沉静的说:“想来苟老爷不知,京兆尹张老爷,乃是杜邺的外祖父,苟老爷和杜邺祖父相交莫逆,杜邺自然要对老爷行后辈之礼。”

    杜邺说着,再次给苟参作揖。

    苟参不禁愕然,这个个头高高的杜邺,竟然是张敞的外孙子!

    苟参和杨恽张敞结识时间也不短了,可是对他们的家人家事了解的却不多。

    人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朋友之间贵在礼遇,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该问的就是想问,也要讲究方法和问询的词语。

    而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多嘴,大家在一起合得来,无非是兴趣习^性融洽罢了,别人想让你了解的,迟早会告诉你,要是你总是多嘴的像是一个好奇宝宝探根寻底的,时间久了只会让人家觉得你心怀叵测,从而渐生疏远。

    杨恽的哥哥为侯爷,他的侄子杨谭为典属国,这些都是杨恽自己告诉苟参的,而张敞从来没有提过他的家人,所以苟参从来也就没有问过,如今在未央宫这里和杜钦几个一起的忽然来了一个张口给自己叫“老爷”的,苟参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西汉的人果然婚配的都早,想那个张敞竟然有了一个和苟参年纪大小相仿的孙子,由此可见,张敞这人真的是生性豁达,对待自己这个年幼的“小朋友”是没的说了。

    杜钦这时就嬉笑:“哈哈,原来大帽子杜邺今天要认一个老爷的,喜事临门,我提议,今日不管谁输谁赢,谁人博得头筹,咱们几个要到外面不醉不归,如何?”

    杜邺和杜钦都姓杜,两个人的表字也同是“子夏”,而杜钦喜欢戴一顶小帽子遮挡自己的眼睛,所以杜邺就专门的用一顶大帽子扣在头顶,因此,杜钦就被称为小帽子子夏。而杜邺则被喊为大帽子子夏。

    苟参这时说:“诸位,苟参虽和京兆尹相熟,但张老爷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苟参何德何能?万万不敢和杜邺兄的姥爷相提并论的!”

    “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如今,苟参有幸和诸位大汉栋梁重逢在这未央宫。真可谓是居必择乡,游必就士了,如果赞同,咱们就以年纪相交。否则,苟参断然是不敢应承了。”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出自:“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

    意思是说像逐渐圆满的上弦月亮,像太阳刚刚升起。本意是赞颂君王的,这里苟参用来比喻是说张敞节cao高尚。

    而“居必择乡,游必就士,”则出自战国。意思是君子居住必须选择周围环境,交游必须接近贤士。

    苟参这样夸赞杜钦几个,杜钦一听就点头:“也好,苟参和咱姥爷怎么相处,那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几个在一起,要是总心里存着辈分,那就不美了。”

    杜邺一听,只有再次拱手。

    刘歆面白眉浓,十分的精神,这时忽然笑了,他看看杜钦,对着苟参说:“待诏果然从县令擢升,才高人智,比我们几个更加的说话有机锋。”

    “所谓以文会友,以德成邻,往日不说,就看待诏今日对申公权的那几句话,我刘歆刘子骏就自愧不如!”

    苟参听了莞尔,谷永就问刘歆:“怎么回事?”

    刘歆看看周围没人注意自己几个,就笑说:“刚才我们将那申猪头一顿好骂,看似解气,实在是落了下乘,待诏却温文尔雅的斥责了那厮,他竟然没有听出来。”

    “哦,此话怎讲?”

    谷永也说:“何解?你倒是说说。”

    刘歆看着苟参说:“你们看,这‘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此句仿佛是说天地造物何其的神奇秀丽,而偏偏的就有阴阳将白天和黑夜割开了,用在这里,还不是暗喻那个申公权长的阴阳怪气?不伦不类?”

    刘歆一说,杜钦几个登时拍手笑,扬雄点头说:“是……是!”

    “再有,待诏说他曾经和申公权的父亲一起同朝为官,岂不是说他和申不同是一个级别的人,再加上敬称申公权那厮为‘君’,还不是贬低说申公权是个不识时务的伪君子,怎么配和待诏理论?而待诏是替申公权的父亲教训这个不成才的逆子了。”

    苟参笑了笑,也不分辩,刘歆又说:“至于下来,待诏说的更是绝妙,什么是事未成而人先陨?那还不是说申公权要早早的死掉?要不然怎么白发人叹息黑发人?”

    经过刘歆这样一解释,杜钦几个恍然大悟,全都对着苟参再次的拱手,杜邺说:“果然是祖父结识的朋友,非我等能够匹及也。”

    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这句本来是说泰山南北分割成一边亮,一边暗,就好像一边是黄昏,一边是晨晓的,刚才申公权就说苟参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苟参就想起了这句诗来挤兑申公权。

    而这个刘歆果然聪慧,竟然就听出了苟参的言外之意,可见刘歆的聪明才智。

    刘歆这样解释了,倒也算是符合苟参骂申公权的原意。

    苟参这时郑重的说:“其实我和申公权的父亲申不同素有嫌隙,今天他其实是冲着我来了,诸位倒是招惹了无妄之灾,苟参,心里万分抱歉。”

    杜钦摆手说:“不然,这人其实在长安胁肩谄笑,病于夏畦!可悲可恨之极,早晚我等要和他见一高低!”

    杜钦的嘴巴真是刁钻,刚才骂申公权是鹌鹑嗉,鹭鸶腿,蚊子腹,这会又说他是“胁肩谄笑,病于夏畦”。

    胁肩谄笑,病于夏畦,是的话,胁肩就是耸起双肩做出恭谨的样子,至于夏畦,是说夏天在田间劳动,整句话的意思是耸起两个肩头,做出一副讨好人的笑脸,这真比顶着夏天的毒日头在菜地里干活还要令人难受,这就是讽刺申公权在长安就是一个不入流的小人。

    扬雄这时也说:“朋……而……不心,面朋……也;友而不心,面友……也。”

    扬雄说的结结巴巴的,但是意思大家都清楚了,与人交友,却不付出真心,那只是表面上的朋友而已,既然做了朋友,就要真诚相待。

    这样经过申公权一闹,苟参倒是顺理成章的和杜钦几个结识了。

    朱博这时大声的叫道:“时辰到!”

    “有要文选的,前进十步。”

    众人立即肃静起来,接着,稀稀拉拉的就走出了有二十余个人,这些人看来是觉得自己武力不行,还不如直接去金马门待诏署文试的,那样到也许能混的秩奉更多。

    “还有谁?”

    朱博虎目一瞪,看看再没人出列,就说:“这些出列的人可以到金马门那边去了,剩下的人,分为三队。”

    “如今,就开始复试。”

    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