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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胸中襞积千般事

    未央宫侍卫的职责是维护皇宫的安全,他们主要在皇宫外围一些出入比较频繁的宫门警戒,再有就是皇帝经常去的一些场所做好警卫,但是这些场所不包括后^宫。

    金马门位于未央宫北门不远,再往前就是公车司马令署,所以这一地带只有巡弋的侍卫在一定的时辰经过,相对来说是比较安静的。

    因此苟参在听到头顶这一声女子的叫喊后就吃了一惊,心说这城墙上怎么会有女子?要是有女子也只能是宫里面出来的,可是又会是哪个宫女这样大胆,竟然跑到北门城墙上大声喧哗?

    未央宫某些地方的宫墙是很宽阔的,甚至可以在上面跑马拉车,这些宫墙上面有专供侍卫站岗警戒的亭阁,可是宫女平时都是在后^宫里各司其职的,怎么就顺着城墙跑到了未央宫的外围来了?

    所以苟参听到了叫喊先是心里一惊,正准备抬头看时,又听到了“你给本宫站住别动”的娇吒,于是眉头一皱,顿时一个疯狂的念头不可抑止的涌动着,就弯下腰将那个木头的鸢鹞捡了起来。

    这时那个女子在城墙上又叫:“你等着,你这个胆大妄为的……你别动,小心本宫撕烂你的嘴,打残……你……的……腿……”

    城墙上顿时就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那个女子一边跑一边叫着,等说道“打残你的腿”这句话,已经离苟参这边很远了,应该找台阶从宫墙上往下下。

    这时,苟参又隐隐约约的听到那女子呵斥说:“你们怎么都和本宫过来了,真是笨!你和你,去那边盯着,要是他趁机跑了怎么办?本宫下去可不就逮不到人了?”

    在未央宫里能自称“本宫”的女子,能有几个?除了未央宫有资格入住宫殿的主人和有封号的嫔妃能称本宫外,就是天子的两个公主了。

    后^宫的嫔妃们是绝对不可能此时在此地出现的,而听着娇蛮急速的说话语气,恬静内敛的馆陶公主刘施也不可能这样,如此,这个自称“本宫”的女子,就是敬武公主刘敏无疑了。

    难道自己那天将鸢鹞踹碎,被人看到了?

    果然,一身大红衣裙的刘敏就从苟参的身后领着几个宫女率先跑了过来,她一边跑一边皱眉盯着苟参的身影,问身边的一个宫女说:“你看清了,那天果真是这人将本宫的鹞子弄坏的?”

    那个宫女急忙的说:“回公主,正是他,除了他,这来来回回的人没有这样年轻貌美的……”

    敬武公主听着眼睛斜了这个宫女一眼,宫女吓得赶紧伏在地上说:“婢子错了,婢子不敢了,求公主……”

    “起来,谁跟你生气了,瞎耽搁功夫!”

    刘敏训斥着这胡乱说话的宫女,就来到了苟参的身后,张口就要叫,却听到眼前这个男子说:“可惜了,啧啧,一塌糊涂……”

    “你给本宫转过脸来!”

    “什么可惜了!”

    苟参一听刘施说话,慢慢的转过身,眼睛却还在手里的木鸢鹞上瞄着,等到一见柳眉横竖气喘吁吁的刘敏,苟参立即眼睛瞪得圆圆的,嘴巴张开,对着刘敏说:“咦!——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于此同时,刘敏也睁大眼睛看着苟参,嘴里“哦”了一声说:“是你!”

    “你不是那个什么……什么够惨吗?”

    苟参此时仿佛恍然大悟,将那个木鸢鹞往脚下一放,全身直立,举手加额如揖礼,鞠躬九十度,然后直身——此为“鞠躬”,同时手随着再次齐眉,随即双膝同时着地,缓缓下拜,手掌着地,额头贴手掌上——这叫“拜”,再接着直起上身,同时手随着齐眉——此为“兴”,最后再拜……

    刘敏本来一脸怒气,见到苟参后眼睛就在他身上不停的打量,等看到他将木鸢鹞放在地上,就准备说话,可是苟参对自己使出了全套的礼节,就饶有兴趣的瞧着他,心里说他穿着齐整,果然玉树临风的,颇有些俊秀,倒是和从前在父皇宣室殿里看到的那次形象大为不同。

    苟参这时还拜个没完,刘敏嘴里说:“行了行了,本宫问你,你——你是叫苟参对吧?”

    苟参这时平身,两手齐眉,起身,站直了后手放下,面色平静的看着刘敏回答说:“公主犹如桃李芬芳,堪称闭月羞花,行动之间宛如游龙,气若幽兰,皓质呈露,芳泽无加,只在宣室殿翩若惊鸿的明眸善睐了苟参一眼,就对苟参记忆至深,苟参,惶恐之极。”

    刘敏听苟参对着自己絮絮叨叨了一大堆话,听起来都是好听的词语,不过他说他见了自己惶恐之极的,可是他那里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哪里有一点惶恐的样子?

    “够惨,本宫问你,你为何在金马门?”

    “回公主的话,苟参原本为颍川郡颖水县县令,如今被擢为金马门待诏,故而在此。”

    “你!颖水县县令?如今是金马门待诏?”刘敏好像听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上上下下的再次审视了一下苟参的装扮,问:“你何时到的金马门?”

    “三日前。”

    “三日前?!”

    “哈!果然是你了,这个时日刚刚的好!本宫问你,你为何于三日前将本官的另一个鸢鹞给弄坏——你敢对本官不敬!”

    苟参一听脸上诧异的说:“公主何来此言?不要说公主近看犹如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更是皎若太阳升朝霞,令人不可逼视!”

    “苟参对公主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犹如河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自从宣室殿一别之后,苟参就再也没有看到过公主,如今这才是第二次见得玉颜,如果远远的见了,那必然也是记忆犹新,不敢相忘的,苟参心中对公主只有敬仰和尊重,哪有不敬之说?”

    “更何况这个笨拙的鸢鹞实在是苟参平生第一次看到,又何来三日前将公主另一个弄坏?”

    “公主,苟参实在是不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