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恶奴
星河变换，当旭日缓缓升起的时候，昨晚的异象已经消失无踪，寒潭边只剩下闭眼肃穆的星莫。 此时，星莫的身上充斥着一股难言的韵味，就犹如亘古永存的星空一般，古老、渊博、厚重、包容一切，让人一看之下，就犹如沉浸在古老的星空之中，不可自拔。 骤然，星莫紧闭的双眼睁开，两道银芒夺空而出，打破了他身上的古老韵味，与此同时，整个人的气质也是猛然一变，变得凌厉肃杀，不可阻挡。 但片刻后，这股凌厉气质便消失无踪，星莫变得和常人无异。 “不错，果然不错，这部剑诀果然玄奥，竟然可以如此轻易的引发天地大势，让茫茫宇宙中的亿万星辰来为我洗涤身躯，果然不错。”星莫说着，站了起来，眼中闪烁着一丝兴奋，但旋即又是说道：“可惜，我原本的功法竟然无法与这个世界形成共通，受到了这个世界规则的排斥，果然是一方天地养育一方人啊，这排外性如此之重。不过无妨，就算以前的功法无法修炼，但武学大道，殊途同归，以往的境界和修行经验还是不会失去的。”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一饮一啄，莫非前定，星莫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他不会去冒然触犯这个天地的规则，万一惹恼了它，刚刚复生的希望就彻底绝了。 以他的境界，早已触摸到一个深层次的领域，宇宙、星空、星球，这些东西并不是死体，都有自己的意志，惹恼了这些意志，那就是身死道消，起码现在的星莫还远远无法跳脱出这些意志的控制范围。 “也算是有点生存的资本了。”沉默了片刻，星莫突然一笑：“还是去星家看看吧！” 说完之后，星莫身躯化作一道银虹，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寒潭之旁。 身后，寒潭依旧清冷，周边的景物一成不变，一切就好像没有变过一般，如梦似幻。 说来也怪，昨晚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能引来强者窥伺，星莫心底有点疑惑，但也是一闪即逝，毕竟这样的结果无疑是最好的。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当无尽星辰之力灌输下来的时候，这个地方就已经被天地意志自动规避，也就是说，这个地方在那一刻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宇宙之中，谁也无法感受的到。 这是源自这个天地对有天赋的子民的保护，至于为什么这么做，这是一个永恒无解的答案。 星莫的速度很快，穿过层层的密林之后，他站在了山巅之上，俯瞰而下，一个规模不算大的镇子跃然眼底。 此时天已破晓，阳光泼洒而下，镇中密密麻麻的黑点不断攒动，摩肩擦踵，看起来好不热闹。 而星家就位于小镇之中，在小镇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掌管着整个小镇的经济命脉，可以说是土皇帝般的存在。 只是在这个世界，没有强大武力的家族，终究会湮没在历史的潮流中。 星莫站在山巅片刻，眼神微眯，忽而一声长啸，身躯直冲山下，不多时就来到了小镇之上。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星莫此时的样子，眼神皆怪异无比。 没有别的，星莫此时太狼狈了，身上的黑色衣服破破烂烂，昨晚借着夜色的掩饰还看不真切，但现在放在阳光下，那就一览无遗。 如果不是他的皮肤还算是干净，那么只要是个人都会相信这是一个乞丐。 对于这些目光，饶是星莫心境平和，也无法淡然处之。 只能快步行走，朝着星家方向而去。 不多时，星莫已经来到了一栋大宅之前，宅子上方有个牌匾，星府两字古朴大气，宅前有大户特有的镇宅石狮子，大门两旁，站立两个门丁，看着匆匆而来的星莫，先是讶异，然后亦是怪异无比。 别人不认识星莫，他们岂会不识？不过如此狼狈的星莫，他们还真没见过。 “星莫少爷。”两人急忙行礼，目光低垂。无论如何，星莫总归是星家的少爷，比起他们的地位高了不知凡几。 星莫微微点头，跨进大门，而后迅速消失在两个门卫的视线之内。 他的目的很直接，那就是府中的一个偏僻小院。 往来的丫鬟奴仆看到星莫的形象，皆是怪异无比，甚至有的还嘲笑不已。嘲笑声之大，根本就不在乎星莫听不听得见。 “呦，这不是莫少爷吗？没想到三个月没见，一回来竟然成了乞丐。”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子，看装扮好像是一个管家模样。 说话间，就挡在了星莫的前面，他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厮很自然的将星莫围在了中间。 星莫眉头微微皱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中年男子。 这个中年男子的实力不低，同样是养剑大圆满境界，此时鄙夷的看着星莫，嘴角带着丝丝嘲弄的笑意。 这人刚出现，星莫脑海中就泛起了与他有关的信息。 此人名为星月海，但并不是星家人，只是跟随星家久了，被赐姓为星，可以说是老资历的奴仆，在一众丫鬟奴仆中很有威望。 这家伙掌管星家东部住宅区的财务，而星莫就住在东部，是以每月发放月俸的时候，星莫就需要去他那里领取，但那领取的过程…… 星莫一想起脑海中泛起的种种屈辱画面，心下一阵邪火就蹭蹭的往上涨，虽然他知道那并不是自己，但并不妨碍他对这家伙的杀意。 人活在世，快意恩仇都无法做到，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星莫少爷，今天正好是发放月俸的日子，你是要钻我裤裆呢，还是要跪下帮我擦鞋呢？”星莫还没说话，星月海又是开口，言语间满是嘲讽。 星莫闻言，脑海中顿时浮现出了种种受辱的画面，只觉得胸腔一股怒火蔓延，然后狠狠的烧了起来。 “狗仗人势的东西。”星莫冷冷开口，“滚开，不然死。” 星月海闻言，愣了愣，嘴角的笑意直接凝固，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接着笑意盎然的脸陡然变得阴沉，“星莫，你说什么？” “滚开，不然死。”星莫再次冷冷重复，眼神冷冽肃杀到了极点。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原本远远看热闹的一些奴仆丫鬟都看的愣住了，这句话从别人嘴中说出的话，他们还能接受，但从有名的废物少爷口中说出，还真是把他们震住了。 “哈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星莫你很好啊！”星月海怒极反笑，与此同时一股极强的威势从他身上升起，重重的压向星莫。 “噗……”一旁的两个小厮直接承受不住这股压迫，喷出一口血后，惊慌的向后退去。 “狗东西，我的名字也是你能直接叫的？”星莫怡然不惧，傲然而立，仿佛来自星月海的气势根本就不存在。 说话间，他脚往前一步，这一步看似轻松，但脚下的青瓷地砖就像是受到了锤击一般，寸寸龟裂开来，甚至离得近的已经化作齑粉，而星月海压来的那股气势就像是遇到了远古凶兽一般，直接被吞噬无踪。 星月海脸色大变，身躯几个摇晃，脸上的阴沉已被满心的震撼取缔。 “你竟然突破了。”因为太过震惊，他的声调都变得怪异起来。 星莫冷冷一笑，接着一声大喝，身上的气势陡然爆发出来，寸寸银芒冲天而起，在他头顶出现了一把古朴大剑的影像，与此同时，一股极强的剑意直冲云霄。 “噗……”这次轮到星月海吐血了，他没想到星莫的剑意压迫竟然如此恐怖。 “狗东西，今天我就废了你。”星莫冷笑，再次踏前一步。 这一步一出，星莫的气势直接凝聚成了一把大剑，朝着星月海就刺了过来。 星月海大惊失色，就好像是刚刚认识星莫一般，心下震撼的无以复加，这还是曾经被自己百般欺凌的星莫？ 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但一切又如此的真实。 不过，身为一名强者，他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一声暴喝，星月海整个人凌空而起，身上的气机陡然变强，竟然压得冲来的气剑一缓，最后寸寸消融。 “星莫，不要以为自己突破到了养剑三重天就可以骑到我头上，你差的远了，今天就给你一个教训。”星月海自然不敢击杀星莫，毕竟星莫总归是星家的少爷，虽然不受待见，但也不是他一个奴仆能够说杀就杀的。 星莫冷冷的看着他，忽然一笑，冲天杀机再也不加掩饰，周边的空气直接下降到了零度。 远方观战的奴仆和丫鬟们齐齐惊叫一声，鲜血齐齐喷出，然后惊慌的朝着远方逃遁。 这种级别的战斗，已经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围观的了。 星月海被这股杀机牢牢锁定，只觉得周身寒冷，四周一片尸骨，无尽的冤魂化作厉鬼朝自己扑来，啃噬着自己的血rou。 杀机能够让人生出幻象，这要杀了多少人才能做到？ 无人能够给出答案。 看着明显呆滞的星月海，星莫眼中冷意更甚，没有丝毫怜悯，一拳朝着他的丹田位置击去。 这一拳一出，银芒漫天，就好像是星河一般，横贯天地，带着亘古永存的光辉，夹杂着灭绝一切挑衅自己的肃杀之意，唰的杀向了星月海。 生死关头，星月海到底是活了几十年的人物，猛地一咬舌尖，刺痛让眼前的幻象彻底消失，刚刚回到现实，就看到了近在咫尺，大方银芒的星莫，而星莫冷冷的眼神正好对上他的双眼。 这一刻，星月海就好像是看到了一名高高在上的星空皇者，让他的灵魂都开始战栗起来。 轰…… 巨响传来，只看到星月海如同一颗炮弹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十米开外的墙壁上，整个人都深深的嵌在了里面。 远远围观的众人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什么时候，那个废物少爷有了这样的实力？ 什么时候，那个废物少爷有了如此的风采？ 一切如梦似幻，让人看不真切。 “你不是星莫，不是星莫……”星月海喃喃自语，不断重复着这一句话。 他脸色苍白，嵌在墙上，鲜血就像是不要钱一般，不断从他身上喷洒而出。 剑气凌厉，早已在他身上开了无数口子，不过最要命的却是他已经被轰碎的丹田。 星莫走上前去，就像是拖死狗一般，将星月海从墙上拖了下来，然后重重的扔在地上。 “狗东西，说废你就废你，一个狗奴才，竟然敢骑在我的头上作祟，不知死活。”星莫俯视着星月海，并没有杀死他。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废了他比杀了他更好，就让他感受一下废人的滋味，后半辈子承受无尽的煎熬。 “你不是星莫，不是星莫……”星月海依旧喃喃自语，显然受到了重大打击，变得神志不清起来。 不过，他这句话倒是歪打正着，此星莫非彼星莫。 对于这句话，星莫冷冷一笑，根本就不作回应。 而后，再也不看已经成了废人的星月海，星莫抬脚就要走向记忆中的住处。 “星莫，你好大的威风，竟然将月海管家废了，是谁给你的狗胆？” 突然而至的话让星莫停下了脚步。 转身望去，说话之人是一个锦衣少年，年龄看上去和星莫差不了多少，甚至眉宇间都还有些相像，只是那股盛气凌人的作态实在是让星莫不爽。 星风，星家第三代子弟，修为控剑一重天，是星莫的堂弟，排行老六，而星莫则排行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