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懵懂的悟
沈元昊学着父亲做示范的动作,一遍遍的把拳头束在腰间,随后蓄力、出拳,拳头击打在沙袋上发出‘砰砰砰砰’的沉闷响声,与父亲那般干脆利落的声响截然不同。 良久,拳面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他顾不得修养,随手从行囊中拿出药酒涂抹在拳头上,而后继续收拳、蓄力、出拳…… 仿佛永无休止,更如同没有个感情的机器一般,沙袋上渐渐地染上了几点儿殷红,随后红色越来越大,直到形成了一朵红色的梅花,沈元昊却仿佛没有知觉一般,还在不停的练习着。 不远处,巫行云走出门来,看着这一切,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想过去阻止儿子的行为,丈夫叫住了她,摇摇头,仿佛在眉目之间传递了什么信息。 巫行云轻声呜咽着,玉手掩住了嘴唇,而后直接回到了卧室,她不敢再看下去,生怕真的会放声大哭起来,心里却在撕心裂肺的呐喊“老天爷啊!i为什么这么残忍,昊儿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啊” 是的,按照年龄来说,如今的沈元昊刚过十五岁的生日没多长时间,依据大陆上规定,十六岁成年的标准,他的确是还没有成年。 可担负责任的时候,没有人会在乎你是否成年,只看你有没有能力。 慢慢的,一个上午的时间不胫而走,骄阳升到天空正中央的位置,火热的温度炙烤大地,沈元昊终于有了知觉。 入目处只见他迅速的甩着拳头,原来却是因为温度升高,汗水浸湿了伤口,如钻心一般的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 抬头看看骄阳,又看看早已经血淋淋的沙袋,沈元昊感叹一声,自始至终都没去看他血糊糊的拳头。 原本以为通过这般最笨的法子,不间断的练习,能够悟通这最后一层,使全身的劲力拧成一股,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可惜他失败了,一个上午的练习,痛苦的训练,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成果。 “看来只能循序渐进了”边想着,沈元昊又从自己的行囊中再一次拿出药酒,涂抹在血rou模糊的拳面上。 火辣辣的疼,可他都强忍了下来,按照父亲的说法,如果连这么一点儿疼痛都不能忍受,又怎么有资格继承他的庭云商团,又怎么能保住这个频临灭亡的家! 还没到吃午饭的时间,沈元昊便早早进了厨房,随着右手一阵迅速的舞动,一些诸如干粮、泡菜之类的简易食品塞满了他的行囊,随后和父亲、母亲告辞,在巫行云无神的注视中向着外边跑了出去。 “呜呜、呜呜”巫行云再也忍受不住,哭出声来,看着儿子如此,她恨不能以身替代,可惜她有心无力,此时她暗暗怨恨自己为什么不听从父亲的话,如果小的时候就开始练功,兴许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沈睿庭走进卧室,靠近妻子身旁,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双手触摸到她柔软的腰肢,感受着她细腻的皮肤,却没有一丝的遐想。 他也如同妻子一般,双眼望着外边,像是透过墙壁、透过虚空,看到更远处的情景,那里,他的昊儿依然在继续努力的苦修着。 感觉一阵欣慰,更多的却是一阵无奈,为自己没有照顾好妻儿的能力而无奈、愤恨。 岳麓森林边缘,还是早晨那个地方,依然只有沈元昊自己呆在这里。 到了之后,他并没有急于练功,这时候他深深的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凡事都透着一阵迷惑,又怎么可能练出一股整劲来哪?而练不出整劲来,就更谈不到发劲,如此,武徒级依然遥遥无期。 根据沈睿庭的说法,修炼是一件很严谨的事情,除非是那种大型商团或者传承了几代、几十代乃至于更加久远的商团,可能会花重金去聘请一位永久性的武者之外,像他们这种小型商团,都只能自己努力。 思量了一番,沈元昊一边伸手踢腿的比划着,好像是若有所悟,可脸上懊恼的表情能够显示出他什么都没有悟到。 许久,他静下心来,一个起手式摆开,随后使出一套如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一直到最后的双手虚抱阴阳,收拳静立良久,极有韵律的一呼一吸之间,翻腾的思绪终于彻底平静下来。
而后,他又努力的去回想前世是怎么过了这一个阶段的,隐约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师傅的教导,好像…… 慢慢的、慢慢的、沈元昊的脸上显现出一抹狂喜来,他终于记起来,上一世自己还停留在这个阶段的时候,好像师傅让自己放下了所有的一切,只管练习沾粘劲来着。 根据法门所说,沾粘劲即是不丢的劲,主前进,是他们这一脉太极劲中最基本的一种内劲,本来是由两个人练拳推手,经过长时间练习而悟出来的,可是在这里除了他自己会这一门拳法之外,又哪里再去找第二个人。 可根据师傅当时的说法,没有沾粘劲就不能练听劲,没有听劲更不能懂劲,不能懂劲又怎么可能发劲! 师傅这般叮嘱仿若一道闪电般划过虚空,照亮了他的脑海,这一会儿,他似乎若有所悟,懵懂中,像是找到了突破的方向,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 苦恼之余,他根据师傅所说的,静气凝神、双眼微眯,全身肌rou放松,假想自己的耳朵失聪,试图用全身的皮肤去感受周围的一切,或风刮过的轨迹、或落叶飘落的声音、或小草钻出地面的坚强,或是身体每一部分与周围空气相结合,而产生的不同感觉。 这么一站,半天时间过去了,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落下去了一半,余辉中天空一片暗红,像是火的最后一抹光辉,带着一种迟暮之感,仿若他此时的心情,一天下来还是没有大的进展,心里沉甸甸的。 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赶回家的时候,发现父亲正在自己所制作的沙袋阵中练习着步伐,可因为‘透心丸’的虚弱期还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他之前步伐本来就很僵硬,这一会儿灵活不足,不可避免的被急速晃动中的沙袋给结实的打在了身上。 而就在那一个刹那,他好似想起了什么,神情怔楞的呆立在那里,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