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十六章 催肠
【棉花糖小说网】 不过短短的一瞬,柳元身下就渗出一滩鲜血,猩红的颜色触目惊心,我顿时也慌了神,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急得满头大汗。 柳元脸上渐渐浮现出灰败的死气,从眉心开始,直到扩散至整张脸,生气仿佛正在被一点一点的挤出身体,我却无能为力,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女人逐渐失去生命。 虽然我明知道就算早点发现,同样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挽救,但仍然忍不住深深的自责,这是一种说不清楚的原因,或许是紧紧是因为我的潜意识里,负担起来太多的东西,此时面对一个生命的流逝,我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气愤,懊悔,抑或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折感,让我大脑中一片空白,如同有人将脑袋里面所有的东西抽取一空。 正当我快要失控的时候,一只手拍在我肩膀上,将我从爆发的边缘拉了回来,我扭头一看,居然是石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我身边。 更令我不可思议的是石齐居然压低了声音问道:“还有没有办法?” 我叹息着摇了摇头,本就是小产,再加上刚才一番折腾,光看满地的鲜血就知道已经是回天无力了,“如果刚才不是……”我带着一点愤愤不平的情绪说道,如果不是石齐刚才愚昧的举动,事情或许不会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境地,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地生命啊。 石齐听了我的半截话。已然明白事情无法挽回,脸上各种神情顿时轮番浮现,过了半晌,才长长的叹息一声。 几个大火堆噼里啪啦的烧着,满地的血迹刺得我忍不住闭上眼睛,我是在无法继续面对下去,扭过身子朝洞外走去。 刚走出洞外。一声压抑的恸哭就从身后传来。 柳元,这个刚刚才知道名字的女人。终于在连番折腾之下,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芋莎看见我出来,紧张的迎上来,我往旁边一让,躲开她伸过来地手,带着无法言表的情绪,独自走回小屋。 …… 翌日清晨。山洞里已经清洗干净,只有大片的水渍,似乎记载了昨晚的故事。山洞里除了孩子,就只有几个老人围坐在火堆旁边,我瞥了一眼旁边的石台,一点痕迹也看不见了。 原本围在中间嬉闹的孩子看我走过来,顿时闭上嘴如鸟兽散,躲到一边。连螃蟹都被我脸上的表情吓得不敢靠近,远远地躲到角落里面,山洞里一下子变得安静,我心中却满是苦涩和压抑,独自在火堆旁坐下,埋头发呆。直到被洞口的动静惊醒,我才看见石齐带着一群人走进来,木沙跟在石齐后面,脸上却看不到过多的悲伤,却如同被抽了魂一样,两眼无神,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人就垮掉了。看到这个情况,我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好歹有人给这个可怜的女人举行了葬礼,而不必跟之前的人遭受同样的悲惨命运。一个小产的女人。被赶出部落,无疑是宣告死亡。葬身在茫茫森林,或化作泥土,或成为野兽的腹中之食,相比而言,能死在自己男人怀中,还能有个简单地葬礼,已经算是幸运之极了。 石齐看到我坐在火堆旁,径直朝我走过来,走到跟前,却什么也不说,叹了口气,坐到我身旁,昨天晚上的事情算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冲突,虽然最后石齐选择了妥协,可是事情发展到最坏的结局。明知道就算没有石齐的原因,柳元也几乎没有活下来的希望,可是心底总是有些疙瘩,至少石齐地举动推动了这个结局,让柳元受到更多的痛苦,我埋头盯着地下,石齐也一直保持沉默,场面前所未有的尴尬和压抑。 直到我看见芋莎又开始聚拢女人们,准备出发到对岸的时候,我才打破尴尬的局面。 “等等,所有怀孕了的女人都不要去!”我突然抬起头冲芋莎说道。 众人都停下脚步,芋莎一脸疑惑的看过来,又转头看向石齐。 石齐愣了片刻,才问道:“什么是怀孕” “就是肚子里有了孩子!”我郁闷的冲石齐说道,万万没有想到矛盾之后的第一次沟通居然是解释名词,“所有怀孕的女人都留下,不要到对岸去,就在部落里面做些简单地工作就行了。” 我此时万分后悔安排女人们去建造藤墙,明知道她们之中有半数都是孕妇,而建造藤墙又是个需要爬上跳下地工作,算起来我才是罪魁祸首。 “藤墙的工作可以慢慢来!怀孕了地人都待在部落里,去饲养场和作坊帮忙!”之前是我要求尽快完成,却完全忽略了怀孕的头三个月是危险时期,此时亡羊补牢,不知道算不算为时未晚。 有了前面的解释,孕妇这个新名字大家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石齐听我说完,毫不犹豫的冲着芋莎点了点头,芋莎将女人们分成两队,只有几个人是没有怀孕的,剩下的三十多个人居然都是孕妇,芋莎按照我说的安排给孕妇们一些轻松的工作,无非就是打扫兽栏,几个机灵点的就跟着芋莎进到作坊。 看到芋莎的安排,我也无奈的接受了,不劳动者不得食,这个似乎是很表面化的口号,却是原始社会的真实写照,即便是老人,都会自觉地做力所能及的工作,有时候我甚至会想,不考虑低下的生产水平的话,现在这样的情况算不算是的雏形。 女人们都出去了,山洞里顿时又安静下来,气氛又有些尴尬,好在石齐先开了口。 他支吾了半天,才犹豫的问道:“你昨天说的,真的不会有诅咒?” 我听了这个话,一时语塞,破除迷信这个东西可是艰巨的任务,要跟石齐解释生理学,估计我还没有那么高的水平,只得点头嗯了一声,以不多做解释。 石齐居然也点了点头,不知道是同意我的话呢,还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神鬼之说即便是还没有发展起来,却也不好那么好改变的,看大江族老头就知道,他顽固的坚持这些歪理邪说,或许在他看来,这是保证部落生存的准则,一代代口口相传,岂是两三句话能改变的。 不过两年来石齐已经把我的话也当成真理了,当我的话和他的信仰出现冲突的时候,虽然他犹豫了,最后依然选择了相信我,也让我觉得有些欣慰,一直以来坚持的洗脑算是没有白费。
趁机我又给他讲了大量的生理常识,挑些他能理解的东西,比如孕妇要注意不能剧烈运动,小产只是因为出现了意外等等,石齐一边听着一边点头,也不计较我口中不断冒出的新名词,但是他能理解多少,我就不敢指望了,一些后世简单的急救手段,就像清洗伤口之类的,都让他视若神迹,你会指望他能掌握点什么医疗手段。只要他以后不再做些与愚昧至极的举动,我就心满意足了。 一说起来我的就忘记了时间,将脑海里面能找到的简单医疗手段统统翻了出来,直到几个厨娘开始忙碌着煮东西了,我才停下来,喝了几口热水,润润干燥的嗓子。 石齐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呆坐在原地,我一时说的兴起,就忘记了考虑石齐的理解能力,估计他现在被一脑子的出血,包扎,中暑,发烧,感冒之类的名词弄得晕了头,我也不打搅他,悄悄的走开,让他慢慢吸收。 我朝外走的时候,才发现木沙还坐在角落里,整个人消沉得厉害,只是短短一夜而已,人就脱了形,憔悴不堪,可我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他,只得摇着头,让他一个人安静下,也许是此时最好的选择。 “螃蟹!你躲在哪干嘛?”刚走出山洞,我就看见螃蟹闪进一块大石后面。 螃蟹的脸从石头后面探出来,看了一眼,就马上缩了进去,这小子,平常我一叫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好奇心一起,就抬脚朝石头走过去。转到石头背后,赫然发现除了螃蟹,还有一个小孩,约莫三四岁,脏兮兮的背靠着石头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痕。部落里一百多个孩子,都长得差不多,我还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得冲螃蟹说到:“你们怎么躲在后面,不出去玩啊?” 螃蟹似乎因为被我看到,有些窘迫,小手紧紧捏着拳头,满脸通红,“我……我和他玩……” “你们两个躲在这玩什么啊?!走,出去玩吧!”说着我走上前去,想牵起螃蟹,哪知他身子往后一躲,拼命的摇着头,“我不出去,我不和他们玩,我只和珨糸玩!” 我额头顿时冒出几条黑线,难不成小小年纪就断背?好奇心大盛之下追问道:“为什么和只和他玩啊?” 螃蟹却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他小脸涨得通红,我更加疑惑,莫非真的是断背? 结果等了半天,螃蟹终于挤出一句话:“他妈被抬到山上去了,我爷爷被抬上去,我就再也没见到过爷爷,那他也再见不到mama了,所以他一直哭,我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