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知者不言之大劫先兆
知者不言。言者不知。塞其対，闭其门，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问其尘，是谓玄同。故不可得而亲，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贵，不可得而贱。故为天下贵。 ——《道德经·知者不言》 左淮名来到左道元面前之时，左道元正好预见完毕，额头上全都腻满了细汗，可见这预见也是相当费神的。 “爹，有没有看见怀瑜进来，我把手关卡，见到怀瑜想往里面闯，被我阻拦之后竟然趁机进入这里，我一路追来，没有见到！”左淮名对着左道元说道。 “不用找了，星陨阁我设置的禁制只有你知道破解，此刻你已经在这里，你以为左怀瑜会不在么？”左道元轻声提醒道。 左淮名这才恍然，原来自己种了左怀瑜的诡计，原本想组织左怀瑜的，没想到因为担心左道元，竟然将左怀瑜带到这里来了。 “没想到你还不笨，眨眼间就能明白过来！”左怀瑜在左淮名后面慢慢的走了出来。 左淮名心中虽然知道情况，却还是被左怀瑜这无声无息的来到这里惊吓到了，可见，左怀瑜的实力，已经凌驾于自己之上了，这段时间听长生殿的弟子说，才明白原来是左桑将自己的毕生修为传给了他，暗中也奇怪，这种传承，应该是不可能的，一个人想要将自己的修为传给别人，只能循序渐进，一步一个脚印的输送，但是左怀瑜现在的样子，那里是有循序渐进迹象？分明是对长生瞳有着相当深刻的见解才能做出如此惊人的举动。 应该是左桑将自己的一切，原原本本一丝不漏的灌注到了左怀瑜的心中，并且将之完全消化，这怎么可能呢？ 左淮名心中带着深深的疑问。见到左怀瑜一步步的走向前，不由紧了紧手中的长生剑：“你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 左怀瑜却并没有理会左淮名，径自往左道元走去，口中却说道：“左道元，一直以来，我父亲都屈居于你之下，几十年来，我父亲殚精竭虑想要提升修为，却始终都比不上你，如今，我父亲已死，这个愿望，就要我来替他完成了。” “说来也奇怪，我和你的儿子，也算是兄弟，我二十年来却也和我父亲一样，都没有争赢过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命数？不过现在好了，你的儿子，我已经不放在眼里了，只有你，还是我父亲需要超越的目标，我对你的兴趣不大，只不过，这一次，我确实非要将你从长生殿的宝座上拉下来的，因为，我还有事情需要这个身份来做。” “左怀瑜，你是在是不知所谓，你以为我父亲真是怕了你么？只不过父亲这一次预算会有大事发生，所以才不惜耗费心力，预算这么久，你来这里捣乱，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左淮名在后面冷声问道。 “我打的什么主意？”左怀瑜冷笑道：“难道只许你们打着你们的如意算盘，我就不能有我自己的打算么？大事发生，我看就没有比我站在这里更大的事情了！”左怀瑜说着，已经大笑起来。 “不错，你站在这里，确实是比较重要的事情，但是还是没有我预想中大，你回去吧，现在的你，还不是我的对手，要知道，你父亲一生都没有超过我，你也不例外，不要徒然浪费时间！”左道元劝导道。 “我不是你的对手？”左怀瑜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竟然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左道元，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我来这里，很明显的就是来找茬的，星陨阁不是长生殿的禁地么？我还就进来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左道元仿佛叹息起来，幽幽道：“长生瞳一术，修炼大成的时候，可以预见未来。我虽然还没有达到大成之境，但是相对来说，也算是小有成就，既然能够隐隐约约知道未来的事情，我就奉劝你一句，最好放弃你心中的那份念想，不然只会突然给你带来灾难的。” “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要我放弃什么？我能做的，也就是把握现在的我自己，去追求最大的力量，长生殿，已经不再我的眼中，至于你的修为，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不稀罕。我来，只是想证明一下，我有那个能力。”左怀瑜一声大喝，双眼中，射出学一样的光芒。 左道元一见，也不示弱，既然提醒都没有什么作用，那么久只有动粗了，左怀瑜的能力，得到充分的传承，那么，自己应该还是有能力支付他的。 只是刚才的语言耗费了太多的真气，这一次，希望不会阴沟里翻船。 “长生梦境！”左道元双眼之中，呈现出一个梦幻一样的世界，慢慢的覆盖住左怀瑜身边的区域。 “区区做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我将自己的梦境禁锢，你也就逃脱不了我在梦境之中生成的幻境了！”左怀瑜哂笑道。 “你竟然知道破解之法？”这回左道元真惊讶了。 “哈哈，整个长生殿，已经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了。长生瞳，说穿了，就是蜃魔之瞳的变化而已，说什么千百年来各位先辈殚精竭虑所改变出来的，真是好笑！蜃魔之瞳本来就是最完美的幻境，竟然企图将最完美的东西加以改变，我看长生殿的先辈们，脑袋竟然如此的迂腐，只要控制了自己，害怕控制不了蜃魔么？”左怀瑜一副不屑的神情，仿佛一切，在他的眼中都不过如此一样。 左道元脸上露出沉重的神情，对于左怀瑜现在的情况，他已经有了很深的了解，原来他是这样得到力量的，怪不得如果只是吸收左桑的力量，也不可能强大与自己对抗的地步，肯定是中途出现了什么问题，导致左怀瑜现在的力量暴涨。 “怀瑜，你清楚你现在在做什么吗？蜃魔的力量，在长生殿是被禁止的，你若是想要掌管长生殿，也非不可，但是如果你想以蜃魔的力量来控制长生殿，那么将没有一个人认同你这样做。”左道元墩墩劝解道。 左怀瑜却是不屑的摇摇头，看着左道元的眼神，也充满了蔑视：“我为何要听你的，每个人都在为力量而烦恼，你们，一辈子都在为对抗蜃魔努力，但是却又不敢尝试，因为你们根本就不相信自己会走出一条新的路来，现在我找到了，只要我自己的力量不断提升，有什么理由不能控制蜃魔呢？你们就是太过懦弱，所以长生殿在道纪根本就没有什么地位。” “你错了！”左淮名突然道：“如果要以蜃魔的出世来换取力量的话，这种事情，我们情愿不做，也比冒险要好，至少，我们保住了长生殿的基业，而不是将长生殿置于危难之中。” “哈哈……左淮名，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尚了？我才不管什么长生殿的死活，我爹已经死了，死的时候，让我明白了这条路，试问，我有什么理由不继续走下去？” “怀瑜，听我一句劝，怎么说我也是你伯父，希望你能听进去！”左道元见到左怀瑜已经变成这个样子，还是忍不住想以亲情来劝说一下。 不想不提还好，一提左怀瑜顿时气血上涌：“伯父？哼，我连父亲的话都可以违逆，你这个伯父，又有和分量，左道元，我这次来，是来问你长生殿以后是否由我主持？” 左道元坚决的摇摇头。 “也好！这个破地方，我也没有什么指望，小小的长生殿，我还是有能力再建一个的，话已至此，没有必要多费唇舌了，左道元，走之前，让你再领教一下，什么是真正的苏醒的力量。”左怀瑜狂笑道。 左怀瑜的双眼，瞬间已经变成了血红色，整个星陨阁已经笼罩在一片血色的汪洋大海之中。 “所有的力量，所有的生命，都是孕育在大海之中，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够知道，海的颜色，也是不同的！这里，就是最强力量的诞生之地——蜃魔之海！”左怀瑜不紧不慢的说着，似乎是在向左道元炫耀。 左道元神情肃穆，对于面对这个已经堕入蜃魔诱惑并且得到开启蜃魔力量的左怀瑜，左道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冷静，心中只想着如何才能解决这一切。左怀瑜这样一步不下去，最终只会解开蜃魔力量的一切封印，继而，真正的蜃魔，也会逐渐苏醒。 这个秘密，也只有身为长生殿谷主的人才知道，第二道纪之初，蜃魔出世的力量还是出于顶峰的，只是道纪的力量，也被保存了很多，所以能够进一步的封印蜃魔，而蜃魔却在后面传承了他的眼睛，作为解开它封印的钥匙，如今，这个钥匙，已经慢慢的被左怀瑜大开，左道元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竟然是发生在自己弟弟的手中。 “怀瑜，你已经走上了将要毁灭长生殿的道路，所以，身为谷主的我，不得不下定决心，将你铲除，忠言逆耳利于行，你却是听不进去，如此就不要怪我了！淮名，助我一臂之力！”左道元大声喝道。 左淮名立刻闪到左道元的身后，长生剑分毫不差的插入左道元的身体之中，顿时，左道元的身体爆发出一种湛蓝色的光芒。 左道元闭上眼睛，将光芒在身上不断游走，汇聚于双眼之中，再睁开之时，那湛蓝色的光芒，忽然洞穿了血海，直接作用于左怀瑜身体之上。 左怀瑜想要闪避，却没有什么速度能够快过光的速度，眼光所过之处，左怀瑜已经无处可逃，顿时被湛蓝色的光芒击中。 左怀瑜顿时如遭电击，血海之中，突然掀起一股滔天大浪，宣示和此刻左怀瑜的状况。 “逆向封印之法，是通过长生术而产生的，修炼长生术的人，幻术师相通的，你对别人施展幻术的同时，别人也可以对你进行入幻，进而了解你现在的情况，还好，通过逆向封印之法，我发现你的情形还是只是初期状态，及早的结束，长生殿就还有希望。”左道元说道。 在蓝色光芒的对面，左怀瑜哈哈笑道：“原来我还有这么多事情不知道，而他左淮名却早已经知道了，你们这么对待我，还指望着我会听你们的吗，听你们的，我只会世世代代被你们奴役！” 左怀瑜恨恨道：“即便如此，你又能奈我何，我父亲与你的实力本来就相差不大，我要走，你还能拦住我？我只是初步了解蜃魔力量的使用，等我全部了解了，看你们还能将我怎么样？” 左怀瑜话一说完，左道元就感觉不妙。 “不好！他要走了！”左道元连忙手中一闪，蓝色的长生剑，已经划过重重血浪，却依然被血海压制住。 力量在等级上的差异，让左道元丝毫没有办法，左淮名也是在一旁束手无策。 看着左怀瑜借着血海逃走，两人一点办法也没有。 “唉！”左道元一声长长的叹息：“只能看天命了，长生殿的未来，已经不是我所能把握的了。三百六十轮小劫之后，大劫终于要来了么？” 左怀瑜终于还是逃走了，借着蜃魔法诀留下的功法，修为大进，这一切，还是左桑的功劳，一个偶然的契机，竟然放左怀瑜发现了。 就在左怀瑜逃走半个月之后，道纪终于又有大事发生。 时隔封越离离开瑞兽园已经有一个多月，就在半个月前，封越离突然发表道纪公告，说是蜃魔的灵魂已经两分，一份在封凌的身上，而另外一份，就在战劫门慧远身上了。 这个消息让道纪大为震惊，而封越离也说过，以后想要找封凌的麻烦，就要看你们怎么对待慧远了。 这个问题，已经很明显的表明了封越离所要做的一切。 此刻的战劫门，正处于内忧外患之中。 内忧的是，慧远身上并没有湘夫人或者封越离所种下的封印，蜃魔随时都可能发作，而慧远也一定镇不住它。 外患就是现在的战劫门，已经面对道纪各大势力的声讨了，一定要交出慧远，还道纪一个清净。 慧远作为战劫门最有希望光大的人，梵迦摩怎么可能将他交出去呢，而且，慧远可是梵迦摩这三十几年悉心栽培的人，更是自己的徒弟。 梵迦摩一阵无奈，封越离的这个方法，几乎已经让战劫门陷入了绝境，唯一的办法，就是交出慧远，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战劫门的一落千丈，他梵迦摩也不可能再有一个三十年来培养一个慧远。 不说人难找，而是梵迦摩还能经受得起这个打击么？ 这次来战劫门的，各大势力都有，梵迦摩得罪不起，只好一声声的叹息，却又不敢面对他们，因为一旦面对，就表明着，他必须做出选择。 在梵迦摩的对面，是慧远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慧远，这个时候，你是怎么想的，跟为师说下吧！”梵迦摩叹息道。 “一切凭师傅做主！师傅决定怎么做，徒儿绝无怨言。”慧远表面无动于衷。 “你真的这么想？”梵迦摩追问了一下。 “是！” “那好！慧心！”梵迦摩突然大声喝道。 会心立刻从外面走了进来，他在外面可是等待了很久了，对于师傅面临的这个选择，慧心也是很无奈。 战劫门梵迦摩的四个弟子，现在，就要只剩下两个了么？ “慧心，传我命令，战劫门进行警戒状态，发动护山阵法无限尘沙，另外，我宣布一条通告，梵迦摩以战劫门谷主的身份，将谷主传给慧心，以后的战劫门，就要由慧心打理。”梵迦摩突然做出了决定，让慧远与慧心顿时大吃一惊。 “师傅！” “师傅！” 两人不由得喊了出来，梵迦摩摆摆手：“就这样吧，慧心你可以下去了，慧远，随为师去个地方！” 慧心想说什么，看着梵迦摩那坚决的神情，终于忍住没说，退了下去。 慧远随着梵迦摩，慢慢的走进了一个隐秘的门。 “这里是？”慧远顿时有点惊疑。 “这里就是进入瑞兽园的密道！”梵迦摩解释道。 “师傅，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慧远很是疑惑。 “不要问，现在为师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你静下心来，听我说！”梵迦摩道。 “慧远，你是不是有点不甘心？” “嗯？” “你的师弟封凌，他的命要比你的好！原本，为师是栽培你全力光大我战劫门的，你也没有让我失望，但是，中途却发生了封凌这等事，封越离学究天人，很多事情，他都知道，也能想出解决的办法，相信蜃魔一事，他已经有了圆满解决的方法，这一次的事情，就是他弄出来的。” 慧远点点头，他知道。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封越离可是实实在在的道纪第一人啊，那种实力，慧远都不敢多想。 “你不甘心，为师也不甘心。苦苦等待三十多年，竟然等来这种结果，我不能接受。所以，为师准备赌一把！” “师傅？” “封凌既然能够凭借封印对抗蜃魔，那么为师相信你也可以的。” “师傅，我不行的，我的修为，只是大希之境而已，根本就没有能力对抗蜃魔。”慧远连忙否认。 “不用担心，修为不是问题的。你不记得我教你的战劫刀么？”梵迦摩突然笑了：“至少在这点上，我还是比封越离摇做得好的，战劫刀，他封凌虽然进行了变异，可是，最终的结果，他是怎么也学不成战劫刀的。” “为什么？” “呵呵……因为，他缺少劫心，而这个劫心，却是封越离都没有把案发得到的。”梵迦摩似乎很开心，但是慧远的心却沉了下去，他已经知道梵迦摩要说的是什么了。 “我潜心栽培你三十年，早在三十年前我就已经下定决心，即使豁出的我性命，也要光大战劫门，现在时候到了，只要你拿到劫心，就能修成真正的战劫刀，到时候，就可以压制你体内的蜃魔，光大我战劫门。”梵迦摩说道得意之处，竟然大声笑了起来。 “师傅，不行的，我不能这样做！” “你必须这样做。来吧，师傅岁数大了，没有多少时间了，正好可以成全你，让我最大的心愿得以如愿！”梵迦摩逼道。 慧远已经开始后退了：“不，师傅，你不能这样做！即使我得到战劫刀，也不可能光大道纪的，因为，三大终极力量，已经全部现身道纪了。” “什么？”梵迦摩不由意外道。 “是真的，上次随同封越离来这里的时候，封越离亲口说的，并且他自己就修成了第三终极力量源尘。所以，即使徒儿能够做到，也不可能的。而且天主鬼帝还摆在那里，凭着他们的才智，怎么可能有我战劫门的地位。”慧远解释道。 面对慧远的说法，梵迦摩不仅没有失望，反而更加迫切：“这样就在好不过了，封越离修成第三终极就能和蜃魔对抗，如果你修炼成了战劫刀，岂不是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慧远，不要犹豫了，为师等着你呢！” “不行的，师傅，我做不到！”慧远不断摇头道。 “为了战劫门，为了师父的心愿，你必须做到！” “师傅，你不要逼我！” “现在是别人在逼为师，而且已经兵临城下了，为师也不想逼你，好好的看着你多栽培你一下，你以为为师不想的么？可是，为师也没有办法，你一定要下定决心。”梵迦摩一遍又一遍的说道。 “师傅，你不要再说了，徒儿真的做不到，如果徒儿真的这样做了，你叫徒儿以后如何面对自己？”慧远几乎落下泪来，叫自己这样做的，是自己的师傅，师傅这样做来成全自己，但是自己真的能这样做么？ “慧远，你是懦夫。为师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难懂你在这个关头，还想让我失望么？你运气不必封凌，他有封越离为他撑腰，你只有靠你自己了，如果你不这这么做，战劫门将因为你而一落千丈，为师也会死不瞑目，而你，也将会因为蜃魔的降临而变得不是你，你自己好好想想……” “师傅，你不要说了！”慧远是在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第一次没有经过梵迦摩的同意，起身跑开了。 “慧远，你好好想想吧！为师会一直等你的，等你来拿回属于你的劫心！”梵迦摩在后面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