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章 蒋志清
蒋志清?不会是******吧? ————————————————————————————— 正睡得香甜的陈翀忽然被人拍醒。他最不喜欢睡觉的时候被人吵醒了,就是宋爱玲也因此而被他斥责过,所以当下他恼怒地站起来,准备要对这个不识趣的家伙好好教训一下,却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陈其美。 “大哥,你也太不地道了!扰人清梦是最没有公德心的行为了,小弟代表周公、代表西子鄙视你!”陈翀朦胧着双眼愤愤然地对着陈其美叫道。 陈其美倒是不着恼,他忍着笑指着陈翀的胸前说道:“我倒是不想做这惹人烦的事,实在某人的睡姿太不雅,污了我们这些人的眼睛,才怕不得已出头来做这个恶人的!” 陈其美一说完,顿时屋子里一阵哈哈大笑——却原来屋子里已经站着坐着好些人了。 陈翀这才擦擦有些微酸的眼睛,仔细看了下自己的胸前和伏睡的桌子,发现都已经被口水打湿了,的确是很不雅观。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陈其美和屋子里的诸人说道:“各位,抱歉,还请先出去一下,在下先洗把脸再和各位叙谈。” 于是众人又轰然大笑起来,很理解地都先出去了。 等陈翀洗漱完,打开房门之后,众人才陆续再次走进陈翀的房间,徐卓、陈仪等人还提着椅子。 这次是徐卓先开口问陈翀道:“刚才南斗说‘周公’我还能够理解,不知道‘西子’又是谁啊?” “立順兄,亏你还是浙江人,连我们浙江第一大美女都不知道!”陈翀没好气地嗔道。 “哦!原来是美女啊,难怪南斗今天起不来,我们还以为你是写书写累了呢,却原来是被女人害的!哎,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吴杰故意拖着长音道。 于是屋子里的众人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切,我说你们这群家伙,平时不读书,现在少见多怪了吧?连大名鼎鼎的西施西子姑娘都不知道,别献丑了吧!”陈翀也不示弱,当即还击道。 “原来是在梦里梦到西施娘娘了,看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啊!”黄郛也笑道。 陈翀见大家都把自己当成了打趣的对象,就想要转移下话题,于是对陈其美说道:“大哥,这几位兄弟我都还不认识,你也不介绍介绍!” 陈其美也想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就给陈翀介绍道:“这位是蒋志清,这位是张群,都是我在日本的得力助手,至真至诚的革命同志!” 于是陈翀连忙与这两位一一握手,互相客套了一番。陈翀听到“蒋志清”的名字的时候,就想到另一个名字——******,这位大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山了吧?会不会就是眼前的这位? 于是他又一一问了两人的籍贯、年齿,得知蒋志清的家乡是浙江奉化时,心里“咯噔”一声——看来真有可能就是这位大佬了。他不由得又细细看了一眼:这位比自己小三岁的青年额广鼻隆、双目有神,身穿一套整洁干净的灰色长衫,足蹬一双黑色锃亮的皮鞋,相貌很是英俊潇洒,令人一见之下顿生好感;但却不是“那位”令人难忘的光头发型,而是茂密的头发、梳着这时代留日学生和革命青年最喜欢的分头,与他那位据陈其美说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称”的同学张群一样。这又让陈翀心里起了些怀疑,莫非是另一个人? 陈其美这时候插口说道:“升高,这个就是你准备给你的护卫队员识字用的吗?”说完,陈其美扬了扬手里陈翀昨天晚上刚写完的教材。 “是啊,我这三天一直呆在护卫队,一是看看护卫队的训练,二是考虑革命建军的问题。我们要推翻满清,是因为满清腐朽、落后、不能够却敌御侮、为民造福,但是如果我们推翻了满清,自己却不能够比它做的更好,那么我们就愧对民众了。这就要求我们首先要有一支强大的军队,能够让民众有个安定的生活、发展环境。”因为有很多革命同志在场,所以陈翀说话带了很多说教的意味。“这支军队肯定不能够像满清的旧军队一样,与满清现在建立的各式新军也要有所不同。这个不同不是武器装备的不同,而是精神面貌的不同。呆了两天多,有些感触,所以写了这些东西。各位帮忙看看,群策群力嘛,众人拾柴火焰高!” “南斗兄的大作,我们哪里能够置喙!拜读已是深感受教了!”黄郛笑着道。 “话不是这么说,诸位都是博学广识之人,岂是升高闭门造车可比的?希望各位多提意见,共同完善,在下认为这件事对我们的革命事业的确有极大的益处,若能够做好了,则民国兴旺可期!” “那且容我们再详读一番。”徐卓说完,就拿起那个本子和陈仪等人一起细看起来,而蒋志清则从袖中取出一个笔记本,接过张群递给他的钢笔工工整整地誊抄起陈翀所写的教材来。 陈翀则借这个机会和陈其美一起步出房间,走进不远处的营务处。 “其他同志都到了吗?”陈翀先开口问道。 “十一个常务委员里面,蔡先生尚在德国,难以赶回;百里兄、侠如兄、百川兄、蓂赓兄公务繁忙,亦难脱身;其余包括你我六个常委都在上海,另外蔡先生、百里兄均委派了代表前来。”陈其美一一详尽地解释道。接着他又疑惑地询问陈翀:“究竟是什么事这么急,你要如此紧迫地招我们来呢?” “两件事。”陈翀没有像刚才在宿舍里一样和陈其美讲套话、绕弯子,而是直接开门见山,“第一件事,现在满清已经颓态尽显,日薄西山,而且打入满清内部的革命同志数量已经相当之多,据我所知你的弟弟现在就是军咨府第三厅厅长吧?还有比如绥卿、百里、百川这些同志更是手握军权,所以我觉得革命时机已经快要成熟了;当此时,我们共和会应该有所准备了。我想以我们共和会的秘密会员为基础,组建中华共和党。 第二件事,我的革命身份可能已经被清廷侦知,最近有很多人提醒我清廷准备对我动手,劝我暂避风头。我两天前给杨皙子发了封电报,向他问计何以自保;他托人回了封信给我,让我自己登报声明退出共和会、加入他的宪政公会即可。入宪政公会我是不会干的,这等于是向立宪派投降;但是如果我们成立了共和党,则共和会的作用就大大降低了,退出共和会未尝不可。 招各位同志前来,主要就是商议这两件事情。大哥,你看何时可以开会?” “该来的同志都已经来了,要开会也马上就可以开。只是会议地点选在哪里呢?”陈其美接着说道:“升高你也无须担心,清廷恐怕也是捕风捉影,并不敢真的确定你的身份;甚至说不定这根本就是杨皙子的阴谋,让你自缚双手、自剪双翼。”
这倒是有可能,之前陈翀把泄密的最大可能放到了官商买办身上,却没想过最可能泄密的就是如今满清清廷的红人、昔日曾被他驳倒的杨度杨皙子。陈英士果然不负“四捷”的外号,脑子就是反应快,这点却比陈翀强多了。 “会议地点最好定在租界,我已经在法租界秘密租下了一所房子,地点比较偏僻,可以为会议使用。”陈翀把会议地点定了下来。 商议了会议的事之后,两人又聊了些家常和各自的一些趣事。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这时已经将近午饭时分了——护卫队也是一日三餐。 两人才回到陈翀在护卫队的宿舍里,这时宿舍里的众人还在看陈翀的那本教材。见两人进来,陈仪满脸怀疑地对陈翀说道:“按你的这本讲义真能让这些农民出身的士兵接受革命道理吗?我是很怀疑它的效果的。” “呵呵,能不能有效果得试验之后才知道,它的效果也还要看各位同志在具体施行的时候所采用的教法。这肯定是一条可行的道路,只是看我们能不能把它走通。”陈翀对这个倒是蛮有信心。 “我没有你这么乐观,升高。”陈仪还是持怀疑态度。 “各位学长,我倒是对升高兄这个教材有信心。革命军队就是要有革命思想,才能够区分于满清军队。只要我们能够持之以恒地给这些士兵讲革命道理,按照升高兄这个教材里的步骤和方法去引导之,应该是可以达成这个效果的。”从来这里之后一直话不多的蒋志清忽然插口道。 “你勿要信口胡言,这些乡巴佬岂是这么容易教的通的。若是如此容易,也用不着我们在这里伤脑筋了!”陈仪以为这个学弟是要拍陈翀的马屁才说的这些漂亮话,立马申斥道。 “学长,我非是信口而言。我愿与学长打赌,我必能够做成此事。若何?”蒋志清忽然被斥,感到受了侮辱的他满脸涨红地申辩道。 “公侠兄,我倒是对志清有信心。升高,正好我此次带志清回来就是想向你推荐的,不如就让他来负责此事如何?”蒋志清是陈其美在日本结识的小兄弟,见他受辱,也出面打抱不平道。 “我没有意见。公侠兄,你意下如何?”陈翀这个时候是不能有偏袒的,免得同志内生芥蒂。 “好,我也对这样的革命军队很感兴趣。若这位学弟真可以做到,我便将此总队长的位置让你又如何!”陈仪倒也磊落。 “那倒也没必要,大家都是为了革命事业,又不是意气之争。那么志清兄愿不愿意屈就呢?”陈翀当了和事老,又问蒋志清道。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蒋志清满口应承。 “我也愿意协助志清做成此事。请各位学长玉成。”和蒋志清一直坐在一起的张群也说道。 “可以。正好两个大队,你和志清各任一个大队的教导员。希望你们为我等革命同志闯出一条新路来,若能够成功,则于革命大业有大功焉!”陈翀不吝鼓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