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左军寨
晁刚所说的共二十筹好汉，牛二以前都听说过名字，这两日也都见过，其中豹子头林冲、没遮拦穆弘、船火儿张横、阮氏三兄弟等人都与他有过交集，拼命三郎石秀更是与他一见如故，情投意合，而病尉迟孙立、摩云金翅欧鹏，还有那个白日鼠白胜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至于摸着天杜迁、云里金刚宋万、锦毛虎燕顺、锦豹子杨林等人，在水浒书里都是万年龙套，却是不知道在现实生活里，能耐到底如何？ 牛二寻思了半晌，方才问道：“林冲、呼延灼、徐宁、孙立、欧鹏、黄信几个乃是军官出身，不用说定然身手了得，俺更是久仰大名，只是不知其他人本领如何呢？” 晁刚斟酌了一下，道：“拼命三郎石秀与赤发鬼刘唐倒是好生了得，阮家三兄弟当初和晁天王一起上的山，在水里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汉，只是在陆地上就有些一般了。晁天王带着我们还在东溪村时，那个白胜隔三岔五的都要去讨几两银子花花，与我们几个庄客都混熟了，打斗的本领倒也有限，只不过却有一手打洞的功夫，我看天底下每人能比得上他。” “哦？”牛二笑了：“这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白胜既然闯出了白日鼠的名号，倘若不会打洞才真的是咄咄怪事呢？” 牛二这般风趣的言语，一下把晁刚给逗乐了，那种因为身份差异而产生的拘束感也瞬间消失了。 牛二道：“当初吴军师、一清道长、阮氏三兄弟、刘唐等人劫了生辰纲，跟晁天王一起上的水泊梁山，称得上是情深义厚，那吴军师江湖人称智多星，智谋过人，为什么没有与晁天王同去曾头市呢？” 晁刚挠了挠头，却是欲言又止道：“小人只是晁天王身边的亲随，又没有念过书，很多事情我哪里知道，牛观察可以去问一下刘唐头领，或者是白胜头领。” 牛二念叨了一句:“赤发鬼刘唐？白日鼠白胜？” 他理解晁刚的苦衷，如今自己与宋江的争斗已经闹得众人皆知，很多人都不看好自己能在短短一个月之内查明真相，况且宋江在山上经营已久，像晁刚这种小人物，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 晁刚也是有些难为情，临走时又道：“公孙法师自不必说，据小人所知，晁天王生前最信赖的人，除了阮氏三兄弟之外，就是刘唐与白胜了，白胜虽然出卖过兄弟,但自上山后，挺给晁天王长脸的，曾头市一战，就他与刘唐最为拼命。晁天王归天后，宋头领只是安排了他一个掌管什物的闲差，就住在忠义堂后面西厢房里。至于刘唐，如今跟着林教头在左军寨坐第二把交椅。” 牛二使了个眼色，过街老鼠张三则将晁刚送出帐外，并塞给了他一根蒜条金。 …… 第二天，牛二起了个大早儿，嘱咐黄文炳与樊瑞等人好好看好营帐，自己则带着金毛犬段景柱迤逦往左军寨而来。 未走多远，就碰上了一队巡逻的喽啰，为首一人大声喝道：“口令？” 金毛犬段景柱冷哼一声道：“瞎了你们的眼，难道连牛观察也认不出来吗？” “段大哥，休得无礼！” 牛二拦住了即将暴走的金毛犬段景柱，微微一笑道：“在下牛二，上山已有数日，今天起得早，正好出来走走。” 那人上下打量牛二一番，见他年纪甚轻，却有威名在外，不禁暗暗称奇，寻思之间，已是唱了一个大喏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如有得罪之处，还望牛观察休怪！” 说罢继续带队巡逻而去。 金毛犬段景柱只是在山上呆了两日，便已将各处路径摸得熟了，他走在前面，引着牛二走了一会，一路上不断有岗哨和巡哨喽啰，直让牛二暗自赞叹不已：“水泊梁山能够连败官军，绝非幸至！” 两个人一路下了山顶大寨，又拐了一个弯，便来到了左军寨。 梁山左军寨和右军寨分列山顶大寨两侧。三个军事重寨分别对峙，以骑三山为枢纽构成品字形营垒，气势十分威严，给人以坚不可摧、固若金汤之感。 左军寨安扎在梁山支峰雪山峰上。这里三面都是绝壁，地势十分险要，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句话来形容真是再也合适不过了。 这时，东方刚刚露出了鱼肚白，雪山上下处处是梅树，正值梅花绽放的季节，漫山遍野如风飘玉屑，雪撒琼花，好似九天落下的瀑布，又像东海泛起的的银涛，想必雪山的名字便是由此而来。置身其中，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牛二没想到水泊梁山之上还有如此美景，一时间忘记了案子上的事，心情豁然开朗起来。 就在这时，只听有人喝道：“什么人？竟敢夜闯左军寨！” 金毛犬段景柱“扑哧！”一下被逗乐了：“夜闯？阁下的招子没毛病吧？睁开你的俩儿眼仔细瞧瞧，太阳公公早早就来值班了，再过一会儿就要晒到你们的屁股上了！” 牛二定睛一看，依稀见是两个长人模样，便抱拳道：“来者可是摸着天杜迁和云里金刚宋万两位哥哥？在下东京牛二，有事要见刘唐哥哥，烦请二位通报一声。” 说话间，山道拐弯处转出两个高耸入云的大汉来，冲着牛二是纳头就拜：“原来真的是牛观察大驾光临，我们兄弟有失远迎，恕罪。” “两位哥哥不必多礼，折煞俺了！”牛二急忙搀住了两人，随口问了一声道：“刘唐哥哥可在寨中？” 摸着天杜迁说：“刘唐哥哥刚从山顶练刀回来，我们这就引牛观察前去会见！” 云里金刚宋万看了看段景柱，认得是牛二的身边人，大家都在忠义堂上见过的，就问道：“敢问这位哥哥尊姓大名？” “不敢当！”金毛犬段景柱急忙上前，拱手道：“在下段景柱，人送绰号金毛犬。如今只是牛观察身边的随从，岂敢与宋万头领称兄道弟？” 摸着天杜迁历经白衣秀士王伦和托塔天王晁盖两任梁山泊主，一双招子亮得惊人，仅仅这几句话的时间，就发觉连牛二这种身份的奢遮人物并没有将段景柱当作下人看，说话间必以段大哥相称，哪里还敢怠慢？轻轻拉了一把宋万的衣襟道：“段大哥客气了，今后大家还是兄弟相称，头领头领的越叫越生分。” “尽信书不如无书，没想到这个摸着天杜迁倒是个爽快汉子，俺以前倒是小瞧他了。” 牛二心里寻思着，嘴上却说：”段大哥，既然杜迁哥哥如此看得起你我兄弟，你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四个人说笑着来到了左军寨的中军寨前，云里金刚宋万知道牛二当年曾经就过刘唐几个的性命，远远就喊上了：“刘唐哥哥，您出来看看，牛观察来了！” 不多时，屋里走出一个人来，紫黑阔脸，鬓边有一搭朱砂记，上面是黑黄的毛不知是胡子还是头发，正是左军寨的第二号当家人物，赤发鬼刘唐。 “哎呀，哪阵风把牛观察吹来了？恕俺有失远迎！” 赤发鬼刘唐见到牛二与段景柱，心里微微吃了一惊，不知道他们这么早前来左军寨所为何事？难道是山顶大寨出了什么变故？ “杜迁兄弟，宋万兄弟，劳烦两位去准备些酒菜来，今日里我们兄弟要陪牛观察一醉方休！”那刘唐虽然外表鲁莽，其实心思倒也缜密，知道牛二有话要讲，便借机支走了摸着天杜迁与云里金刚宋万。 赤发鬼刘唐自把牛二两人迎进屋内，按宾主落座之后，拱手道：“难怪牛观察敢立下一个月的期限，时间抓的也真是紧啊！” 牛二正色道：“俺是不敢不抓紧一些啊！如果逾期拿不住真凶，俺的声名是小，怕只怕晁天王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呀！” “晁盖哥哥能识得牛观察，真的是幸运之至！” 刘唐长叹一声道：“哪像我，想为他报仇却是如同狗咬刺猬一般，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