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撞上南墙
走到楼梯拐角处，牛二忽然打了个激灵，急忙一侧身，避过了暗地里劈来的一刀。 “躲在背地暗算人，果然是你们皇城司的一贯作风，范判书的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牛二喝了一声，一脚飞出，只听一声惨叫之后，一个壮汉偌大的身躯，仿佛一根稻草似的飞了出去，先是做了滚地葫芦，然后贴着楼下走道的地面滑行了好久，才传来了一声闷响。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十有八九是撞到了墙上。 “一头撞在了南墙上！”牛二摇着头，刚来到楼下，忽然又是一阵劲风迎面袭来，势大力沉，应该是一件重型武器。 牛二哪里还敢怠慢，急切之间一仰身，来了一个难度极大的铁板桥，小腿与身子几乎成了直角，才躲过了雷霆一击。 几乎是同时，牛二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痛苦的惨叫，知道又有人撞墙了，但这一次应该不是南墙，而是北墙。 原来，这一件所谓的重型武器，竟然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 “敢死队？没想到皇城司为了对付自己，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牛二担心走了生铁佛崔道成，刚要夺门而出。 互听耳边有人冷笑道：“撞了南墙不打紧，但像你这样撞了南墙却不知回头之人，就着实让人扼腕叹息了！” 多么熟悉的声音，宛如黄鹂出谷一般，如果用一句唐诗来形容，那应该就是“自在娇莺恰恰啼”了。 可是此时此刻听到牛二耳里，却是又苦又咸。 牛二定睛一看，只见来人一袭黑衣，怀里抱着一把制式雁翎刀，俏脸带煞，纵是横眉立目也难以使她的美貌减色半分，万年不变的装束，万年不变的表情，除了女神捕孙甜儿之外，天下间应该没有如此牛逼轰轰的女人了。 “孙总捕头，怎地又是你？”牛二欲哭无泪，紧接着又悄声嘟囔了一句：“这人还真阴魂不散呀！” “怎地不是我？”孙甜儿冷冷一笑，道：“早知道你这厮这么出言不逊，本姑娘刚刚就应该一脚踢爆你的卵蛋！” 牛二刚刚正在使史上难度最大的铁板桥，如果孙甜儿再来那么一记撩阴脚，那么现在他如今，轻则像影视剧里岁展现的那样，捂着传家宝贝边蹦边叫，重则也许该入宫做太监了。不不，在大宋朝，太监好像不叫太监，叫什么宦官，内侍，或者是小黄门。 女神探孙甜儿的身手，可比那个判书范江高明多了。一旦被她缠上了，只怕难以摆脱。 “俗话说的好，“好男不跟女斗”，牛某何妨放低姿态，一切都是为了《兰亭序》。” 牛二心里清楚，他此番伤了皇城司不少人，已经与梁师成一派势同水火，想要光明正大回汴梁城，做他的小捕快，唯一的办法只能是拿回《兰亭序》真迹，在赵官家那里将功赎罪了。否则，他的最终结局只怕是上梁山，等招安，然后死于征方腊的两军阵上，或者是被蔡京，高俅，或者是梁师成，用一杯掺了毒的御酒结果了性命。 想到这里，牛二向孙甜儿深深施了一礼，轻声道：“甜儿meimei，别在这儿胡闹了，生铁佛崔道成已经不见了，我得立即去找他，如果让他走了，可就糟了。” 牛二这话就差直接挑明自己就是卧底了。 按说以孙甜儿的办案经验和聪明劲儿，应该一下子就听出来其中蹊跷的。可惜有句俗话说得好，“关己必乱”，正是由于对牛二之事太上心，孙甜儿已经失去了她敏锐的洞察力，剩下的只是一根筋。 可能是牛二的举动太过好笑吧，孙甜儿一般情况下是不喜欢笑的，可是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她却又笑了：“生铁佛崔道成不见了，关本姑娘甚事？本姑娘的第一要务，就是将你这个越狱要犯捉拿归案，否则，将连累我孙家数十年来的清白。” 牛二急得直跳脚，“丫头，你傻了不是？生铁佛崔道成若是溜了，那《兰亭序》真迹只怕就再也找不到了，看你这个新任总捕头如何向滕相公交代？” “《兰亭序》找回或者是找不回，与本姑娘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又不是在本姑娘任内失窃的，所以本姑娘用不着向任何人交代？倒是你这个小泼皮，竟然在本姑娘新官上任之时，打伤灵犬，伙同钦犯越狱，不将你这厮捉拿归案，本姑娘就对不起身上这身公服！” 牛二不提滕相公还好，一提起滕飞，孙甜儿更是一肚子的火。 原来，孙甜儿在马行街的鱼头庄接回大小姐滕柔之后，被闻讯赶来的滕飞狠狠训斥了一顿，要知道滕飞年过半百，膝下只有这么一个掌上明珠，怎么能够有所闪失？ 这也是孙甜儿是个女人，又是孙定的亲meimei，要不滕相公的板子就打在她身上了。 想起新仇旧恨，孙甜儿银牙一咬道：“牛二郎，你束手就擒吧，此刻你就是说到天边去，也休想让本姑娘让路！” 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女人一个箭步窜了上来，举起一条右腿，狠狠地、咬牙切齿地砸向牛二那张脸。 “好厉害的下劈腿！你这是要毁容呀！”牛二暗叫一声：“不好！” 他这也是一时大意，根本没想到孙甜儿会突然动手，更加没想到孙甜儿出腿竟然如此迅速？这一腿如果砸结实了，只怕自己就会面目全非。 万般无奈之下，牛二又是一个大后仰，仅仅是小腿以及脚尖用力，便完成了一个溜地皮的招式，竟然保持着铁板桥的架势，从孙甜儿的胯下穿了过去。 什么胯下之辱？眼下保命最要紧，再者说了，甜儿meimei又不是外人，新月嫂子当初还想为我们两个牵红线来着？如果我们两个真的成了一家人，这种动作只能算是小儿科了。 牛二这厮真是作死，竟然在这种时候，想入非非起来。 孙甜儿势大力沉的下劈腿落了空，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只听“咚！”一声巨响，几乎吓出了牛二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