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第一个夜班
裘向明虽然根本没把碰到的算命瞎子当回事，可算命瞎子有句话说的对，他这两年的确霉运当头。大学刚一毕业，父亲就病倒了，两年的陪护，花光了积蓄，裘向明尽了最大的努力，结果依然让人感到绝望。子欲养而亲不待，这难道不是为人子者最倒霉最痛苦的事情吗！ 父亲走了，家里也差不多已经家徒四壁，为了生计，裘向明开始努力找工作。 他学的临床，可惜学校不入流，自己天份有限，学得也很吃力，又因为照顾父亲，毕业后并没有进医院工作，连执业证都没心情和时间去考，耽误了两年，如今再找工作，实在不太容易。 果然，通过网上的招聘信息，连续试了好几家医院，院方都以裘向明毕业两年里连执业证都没考下来的原因，无情把他拒之门外。 好在今天早晨隔壁王大爷突然找上门来，说县医院正在招保安，可以推荐他去试试。裘向明心想，当保安就当保安把，先用这个工作养活自己，等把执业证考下来再换工作也不迟。 拎着菜篮子回到冷冷清清的家里，简单的做了两个小炒，吃过晚饭看了会儿电视，裘向明便早早的上床休息了，为了明天的保安面试，他必须养足精神。 第二天，王大爷一大早就来找裘向明，带着他去应聘。 到了医院，裘向明不禁有些感慨，前些天，他还来过县医院找工作，结果很快就无情的被刷了下去，这才没过几天，他就又来了，只是，这一次他是为了应聘保安的工作，差距有点大。 王大爷找到医院人事科的李主任，两人说了几句话，李主任便把裘向明叫到她的办公室里，单独面试了裘向明。 李主任明叫李茉莉，个子不高，有些发福，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妈级人物，她稳稳当当的坐在办公桌后面，手里把玩着一直圆珠笔：“你叫裘向明？” 裘向明点头：“是。” “二十四岁？” “对。” “以前做过保安的工作吗？” “没有。” “没经验也没关系。只要胆子大，做事踏实就可以。”李茉莉笑着安慰了一下略显局促不安的裘向明，态度很温和，“老王刚才对你可是好一顿夸呢，说你这小伙儿最大的优点就是为人实诚，做事踏实。” 裘向明腼腆的笑了笑，谦虚之类的话还没说出口，李茉莉的笑脸突然一收，严肃的说道：“老王最早的时候，是医院的门卫，我们是老朋友了，按说，他老人家介绍来的人，肯定不会有问题的。不过，这次情况有些特殊，医院对这次保安的招聘很重视，不容半点马虎。所以，我还是要亲口问你一句，你真的是处男吗？” 虽然王大爷昨天问过这个问题，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现在真被问起，裘向明的脸还是“腾”的一下涨得通红，在对方那双洞察人情世故并充满审视的目光的注视下，难为情的点了点头，言简意赅的吐出一个字来：“是。” 李茉莉无言的看着裘向明，足足看了一分钟，仿佛确定了裘向明不是在说谎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始介绍工作内容。 “我们对你的工作要求很简单，就是每天晚上十点到第二天清晨五点之间，在住院大楼的重症病房区域巡逻。月工资八千，包吃住。” 关于待遇方面，王大爷也提到过，听院方亲口确定，裘向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忍不住问：“就这么简单？” 李茉莉点头：“就这么简单。” “不需要做其他的事情？” “只要你巡逻，其他的不用管。”李茉莉盯着裘向明的眼睛认真道：“不过有几点你必须严格注意：第一，必须按时上班，不能迟到早退；第二，执勤时间绝对不能睡着；第三，巡逻的时候，绝不能离开重症病房区域。” 这几点要求，倒也合情合理，裘向明痛快的点头答应下来。 等裘向明签了合同，李茉莉往靠椅上微微靠了靠，笑着说：“如果方便的话，今天晚上就开始上班吧。” “成，今晚就上班。” 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裘向明出了办公室，立刻兴奋的找王大爷报喜，千恩万谢。王大爷也很高兴，与裘向明闲聊了几句，便自走了。 李茉莉叫来助手，让助手带裘向明去重症病房区看了看，确定工作区域后，助手又帮裘向明领了工作服，把裘向明安排在了一间单人宿舍。 宿舍布置很简单，居然还配有一台电脑，裘向明很满意。 随后裘向明回了趟家，带了被褥和换洗衣服以及一些生活日用品回了宿舍，收拾妥当后，他便百无聊赖的打开了那台电脑。 登录很久没用过的聊天软件，立刻有几十条消息跳了出来，有同学的，有好友的，大多在问怎么好久没消息，但大部分信息都是一个叫闻晓的女生发的。 “小明，还好吗？最近怎么样？” “小明，你爸爸好些了吗？” “小明，怎么不回我消息，如果有事，你可以和我说啊！” “小明，快回复，再不回复我，我就不理你了！” “友尽！” “哼，等再见到你，看我不打死你！” …… 闻晓几乎每周都会发一条消息，裘向明逐条翻看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材娇小长相甜美的女生形象，心中不由百味陈杂。 这个闻晓，是他大学时候的校友，比他低一届，小丫头刚到大学报到的时候，是他第一个接待的，帮忙搬行李，各种照顾，于是熟络起来。 其实两人彼此都对对方有好感，可惜裘向明在爱情方面太白痴，观念也有点老土，一直觉得自己还在上学，没有经济来源，怕辜负了对方，总想着将来立了业再追人家，所以一直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惜，毕了业，虽然闻晓留在了学校，隐隐有等他的意思，可他却因为父亲的病立刻回了老家，如今落魄的当起了保安，他更没有底气向人家开口了。 在闻晓的消息栏发了好一阵呆，邱晓明犹犹豫豫，删删改改，最后一咬牙，终于回了一条消息。 “最近还好，只是，有点想你。” 消息一发出，他立刻心虚的下了线。 随便找了部电影打发时间，一边看着电影，裘向明一边开始琢磨自己的新工作。 医院招保安没什么奇怪的，可要求必须是处男就有点莫名其妙了，更匪夷所思的是，工资待遇偏偏还这么高呢！要知道，在平均工资也就三千上下的县城里，月薪八千，绝对是打着灯笼都难找到的高薪了！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裘向明无聊的想着。 时间过的很快，晚上十点，裘向明准时来到重症病房区，开始了第一天的巡逻工作。 县医院的重症病房区整整占据了住院大楼里的一层，裘向明只要在这一层的环形走廊里不停的走动就可以了。 工作中，不时有医生护士看到裘向明，悄悄对他指指点点，尤其是那些年轻的护士，看着裘向明的目光竟然有些火热。 这也不难理解，裘向明身材消瘦，相貌堂堂，穿上这一身干净利落的工作服后，虽然比不上电影里身着警服的谢霆锋，但那几分英姿飒爽的神韵还是有的。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何时，走廊上悬挂的电子表显示已经到了凌晨。这个时候，重症病房区的人已经很少了，只有护理站方向偶尔传来病人寻求护士帮忙的提示音，然后个别的护士在走廊里来去匆匆。 巡了两个小时的逻，裘向明略微有点脚酸，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目光落在走廊尽头的方向。 走廊里的照明设施很齐全，可惜走廊尽头那边的几根灯管似乎出了问题，发出的灯光不仅昏暗，还不时的闪烁，而昏暗的灯光里，有个小护士站在那里。 那小护士年纪不大，身材很像闻晓，是那种娇小玲珑的那种类型，穿着粉色的护士服，在一间病房的门口处面墙而立，微微垂着头，似乎在看着自己的脚尖，给人的感觉仿佛受了委屈似的，在一个人默默伤心。 如果裘向明没记错的话，那小护士在那已经一动不动的站了一段时间了，奇怪的是，偶尔路过的其他护士，无一例外的对她视而不见。 大概是新来的，没人认识，也可能是人缘不好，所以没人理会。 看了一会儿，裘向明动了恻隐之心，起身走过去，来到小护士身后就问：“护士meimei，你这是干嘛呢？” 小护士依然面墙而立，头低的更低了，肩膀微微颤动，带着哭腔嘤嘤道：“怕，我怕……” “你怕什么？”裘向明左右看了看，除了他们俩，楼道里再无第三人，不知道这个小护士到底在怕什么。 小护士抬手擦了擦眼泪，继续低头望着自己的小脚哽咽着说：“病房里的人好凶，他要杀我！” “杀你？”裘向明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