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龙啸九天
唐翎眼见吕平一意孤行，冷声道：“好！既然如此，小扇仙请吧。” “哼！那你就接招吧。”一声夺音，步风沾起尘云，铁扇在前胸挽出花展，扇骨疾点唐翎而去。 唐翎眼观来势，步下不紧不慢，待铁扇逼近胸前不足三寸之时，突施一式腰肢弯柳，骨尖从面上一划而过。与此同时，右腿夹风踢出，直蹬吕平的左膝。吕平一招落空，左腿立时扭转，铁扇如电射般迅速回拉，往唐翎面颊直泻而下。唐翎并未起身，而是顺势凌出鞭晕，青鞭由下而上旋成环状，迎头而赶，直逼铁扇锋芒。吕平见状，赶忙将铁扇上提，脚下叠步盘后。再一闪目，见鞭梢带出呼哨，如响蛇吐信一般，向自己的后颈舔来。铁扇一晃，急往脖后盖去，耳膜中就听见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吕平脖颈立感痛楚。唐翎顺势弓膝一点地表，飞身跃起一丈，空中青鞭再甩三声霹雳，以上沥下，鞭鞭宛如凤尾。逼得吕平步步后挪，一直退在了西风子的身前这才稳住了身形。惊魂未定之时环顾眼前，但见唐翎翩翩舞落，身姿宛如下凡仙子。 吕平方要再战，被西风子一把拉住，暗语道：“贤侄啊，落花无意，流水有情。师伯明白你的心思！” 吕平面神一紧，递语道：“师伯，你万万不可为难予她。” 西风子暗笑：“呵呵，好一双痴男怨女啊。” 吕平紧随道：“师伯之好，平儿日后必会相报。” 西风子点了点头，一正身形，提音道：“无量天尊，唐翎啊，方才这些，贫道看得清清楚楚，若说你没有本事，必遭矜名嫉能之嫌。若说你的本事多大，称其虫篆之技也算勉勉强强啊！” 唐翎冷声道：“雕虫乃是小刀细琢，篆龙当用大笔点睛，是虫非龙尚且不晓又怎能嫌弃他人是虫篆之技呢？” “呵呵，好一副伶牙俐齿。唐翎啊，你可敢与贫道打一个赌？” “那要看如何赌法？赌注大小？我唐翎看不看在眼中！” 西风子一指身后观宇，道：“你来看，我西风观顶有三条镇宅青龙，这三条青龙为玉石雕琢，龙身镶嵌金鳞，玛瑙点缀龙目，任取其一皆是稀世珍宝。唐翎啊，今日的赌局就是这三条青龙，你只要能从龙身之上取下一片龙鳞，或者是剜出一只龙目，不但可得富贵亦能赢得赌局！” 唐翎举首望去，正与其中一条龙首对首，恍惚间，龙目中仿佛灵光一现，细看栩栩如生。 “怎么，怕了不成？”西风子挑衅道。 唐翎一回神：“若你输了，该当如何？” “我若输了，便自行摘去道观上的门威，从此不谙江湖之事！”说完，西风子一闪目语，瞪着唐翎问道：“你若输了又当如何呢？” 宫天白急声喊道：“唐翎，莫要应约，这干道士个个心怀鬼胎，切不能着了他们的妖道！” 唐翎一怔，暗想道：“若是应约，未必不能成事，输赢不论，尚可自己一人承担。若不答应，免不了会有一场恶斗，到那时，三人若想全身而退更是势比登天。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仅凭西卜的一个万死签雨，就差一点枉送了性命，确是不可小觑。如今，再与道行远在西卜之上的西风子对阵，胜算又能有几成呢？唉，事已至此，多想无益，箭已在弦又岂能不发……”想到此处，唐翎抖擞精神，朗声道：“这样的赌注倒也公平，既可取得富贵又能如我所愿，岂有不应之理？西风子，若是此局我输，唐翎任由你来处置。只不过，一人做事一人担当，我们之间的恩怨莫要牵连他人才好！” 西风子爽朗道：“好！就按唐姑娘所说来作。” “师伯，切莫伤害到唐翎啊！”吕平局促不安，再次低声提醒道。 西风子面露一丝狐笑，低语道：“贫道虽然不谙男女之事，却也会成人之美。呵呵。” 宫天白见唐翎心意已决，亦知事已到此也无路可退，故对宫天笑说道：“天笑，待唐翎跃上观顶，你便假意在房檐之下观战，一旦唐翎身临险境，你必要鼎力相助！” “大哥放心，只是你？” “此局关系着我们三人的性命，唐翎若是败了，西风老道也决不会轻饶你我。所以，这场赌局我们势必要齐心协力，同生共死。” 宫天笑点了点头：“嗯。大哥切要护好自己，兄弟我这就过去。”一边说着，宫天笑大步挤进人群，贴在了吕平的身旁。 吕平横眉怒目道：“你作什么？” 宫天笑一脸坏笑：“凑个热闹。” 吕平方要发作，西风子一个眼神送去，这才暂稳怒火。 宫天笑耍腔道：“这金龙玉龙的万一掉点碎渣，也算我宫天笑没有白来一趟。此处乃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对吧，西风道长？” 西风子眼见宫天笑嬉皮笑脸，心中十分厌恶，拂尘一甩，脸也扭了过去。 宫天笑蛮不在乎，梗着脖子喊道：“唐翎啊，这大买卖可莫要自己独吞嘞，倘若这玉龙份量太足，你就将它从观顶上抛弃给我，我宫天笑绝不贪婪，到时换来金银自会分你一半，切记，切记啊。”说话间，宫天笑的眼神中蕴藏暗意。唐翎一看既知，亦用眼神反驳，意在速速离去。宫天笑却装作视而不见，依旧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貌。 西风子道：“唐姑娘，既然赌约已定，那你就登上观顶，展示一下精湛技艺否！” 唐翎目光冷峻，狠狠地盯着西风子，道：“你可莫要食言，违背了你与我的赌约？” 西风子泰然自若道：“放心放心，三清门下岂能言而无信！” 唐翎稳步向前，走到了道观的檐下，先是盯了宫天笑一眼，目中余光又从一侧望了望宫天白，而后举首往高处一昂，瞬时腾身拔起，三丈三的高低也只在金雀子飞身一跃。这等身法在习武人的眼中已入高手之列，但在那些求仙问道者的眼中，却是不足挂齿。 西风观的盖顶呈作犀牛角的形状，檐角弯钩翘楚，从上看去宛如一个人字。青瓦光滑，一溜斜面，脚下没有些许功底，就连立足都成难题。 双脚一落屋檐，唐翎立时气沉丹田稳住身形。放眼望去，但见三面观顶各修一道流淌着清水的渠沟，每道沟槽之内都有姿态各不相一的青色石龙一条。先看东边青龙，这条青龙半截身子卧在水中，半截身子挺在空中，龙首倚天望去，左右龙目各开边角，龙口半开半闭，吐着白色的烟气。西面的青龙的几乎不沾水色，一只笔直的龙爪在水渠内撑起了龙身，另外三只龙爪摆在空中乱舞，龙目圆睁，凶相毕露，血盆大口内吐着袅袅不绝的红烟。南面这条青龙周身潜在水中，龙目紧闭如同睡去了一般，样貌十分的安详。唐翎心中疑道：“方才我在下端面南背北，抬望之时正与一青龙面面相觑，当时龙目灵光一闪，我还暗自赞叹龙目有神，神态栩栩如生。而这条青龙正是面北背南，也正是与我对视的那条，而此时，它却是龙目紧闭，整身潜在水中，分明就是改变了体态嘛！哼，西风子的法术果真不可小觑，偌大一条石龙居然可以在众目睽睽之下变化，看来我确要加倍小心才是！” 心念一闪，唐翎再次眺望东西两条青龙，但见东边的青龙昏昏欲睡，西首的青龙欲要吞天，一时难以左右，心中嘀咕：“究竟应该选那条龙下手才好呢？”正在犹豫不决之时，西风子呼道：“唐翎啊，如此耗费光景，贫道可是没有闲暇奉陪啊！” 唐翎一回神，撤目望向水中，看着青龙脖颈间的金鳞，心中一定：“哼，西风子绝不是愚昧之辈，此龙变化体位也绝非是无心之举，既然你虚张声势，我便将计就计，就从眼前这条睡龙下手瞧瞧又能如何？”心意已决，唐翎点步而起，从上而下甩出青鞭，分水花沥向那尾睡龙，在青龙的脖颈间盘旋三环，手中一勒，唐翎宛如捕猎鱼鹰一般，射入水中。沟渠内波光粼粼，流水清澈刺骨，足有一个成人的深浅。唐翎封住气息沉入水底，一飘身双腿跨上龙脊，左手一扣，将一支绿尾钉从护腕内顺到掌中。 西风子眼见唐翎寻潜龙而去，唇齿间立时蠕动，暗念驭龙口诀。 唐翎持绿尾钉往着龙鳞抠去，一压之间，只感觉龙颈坚硬无比，金甲龙鳞与玉石龙身严丝合缝，如同生长在了一起。再通贯真气奋力往下按去，绿尾钉尖依旧插不进去分毫。唐翎不甘，将握鞭的右手顶在左手之上，紧咬牙关，拼尽了周身之力。正在发力之时，青龙的身骨突然柔软了许多，双腿夹紧之处，竟有rou质之感。心感有异，唐翎身形一偏往着龙首看去，几乎同时，本来紧闭的一双龙目突然开启，血色瞬时涂满眼球，灵光愈加饱满。紧跟一声惊天龙啸，龙身也随即舞动了起来。唐翎的身子猛一侧歪，急忙抓紧勒住龙颈的青鞭，身子还未曾稳定，青龙便已呈作升腾之势拔杆而起，随即而来的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水花，待目色敞开之时，人已飞荡在了星空苍穹。 “唐翎小心……” “师兄好手段……”西风观门前众人游目骋观，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