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石头的艺术
保利毕竟是个大集团，又有赵从毅亲自带着，陈凡即是买受人又是受卖人的双重贵宾，签署完《拍卖会现场笔录》、《拍卖成交确认书》等等，一共也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便把所有的杂七杂八的事情全部搞定了。 赵从毅开始还坚决不肯收陈凡的手续费，结果还是没坳过陈凡这牛脾气，只能给他稍微算便宜了一点。 看着支票上数都数不清的零，陈凡居然有些头晕，数了半天都没数清楚后面到底是多少个。 活了二十四年，直到今天陈凡才算是体会了一把，身为千万富翁到底是他娘的什么感觉——原来会有点儿头晕…… “凡子，我还真没想你会拍那个兽足鼎。” 办完手续，和赵从寒会合了，两兄妹便领着陈凡上了四十六层一起吃个饭，毕竟答应了赵从寒嘛，不过这一顿饭，电灯泡有点多，冷齐山，司马国也都在，做东的还是赵从毅。 “这不是为了和你meimei吃饭么？”陈凡呵呵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切，我不信，你要真想和从寒吃饭，什么时候……” “哥，你就别问啦！” 赵从毅是个男的，心思大条一点，赵从寒可是个女的，刚才陈凡在办手续的时候，她就猜出来陈凡为什么要拍下这个兽足鼎了。 虽然主要原因，不真是为了能跟自己吃个饭，但是刚才陈凡在薛凯和那几个纨绔面前，怎么也给自己可是挣足了面子，就这一点，已经让赵从寒心生感动了。 再说了，要是他真为了讨自己欢心，花个几百上千万跟薛凯那个败家子一样，拍一个自己懂都不懂的东西回来，那他本质上和薛凯又有什么区别呢？这倒还会让赵家小姐鄙视呢！ 虽然电灯泡是多了点，但是有了陈凡刚才那表现，这饭就算不吃，她赵大小姐心里也已经饱了。 “行行，我不说，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小秘密，行吧？”赵从毅对这个meimei很是宠爱，见她不乐意自己问，也就没再开口了。 倒是赵从寒忽然有了个疑问，小脑袋忽然凑到陈凡耳边，很严肃问道：“你说，假如你刚才没有一分钱在身上，遇到一样的情况的话，你是不是就看着我跟别人吃饭去了？” “额……” 陈凡一愣，绕了绕脑袋，嘿嘿笑着，从口袋里掏出来他那个破烂手机，递给了赵从寒。 上面是一条刚才薛凯那几个人在挖苦自己端砚的时候，陈凡准备发给她的信息，后来端砚的价格出来，陈凡也就没有按发送了，这会这妮子问到了，他倒是不介意给她看一看，起码表示一下自己不是个木头不是？ “你……你好坏！” 赵从寒看着手机上显示的一条未发信息，脸上涨得通红，小手又伸要掐过来，结果到一半，没有下得了狠心，只好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自己先进了电梯。 “什么事情啊？还打情骂俏的。”赵从毅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一翻白眼道：“来，给哥哥说说。” “刚才你不还说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么？”陈凡懒得搭理这个为兄不尊的二世祖，紧跟上了赵从寒的脚步。 “靠……胳膊肘都往外拐了！”赵从毅哭笑不得，只能闭上了嘴巴。 出了电梯，段峰早就在门口等着，看到陈凡，先是由衷恭喜了两句，然后才领着几人，到了一个装修华丽的包厢里，把一行人请了进去，自己才倒退着出了门。 “冷先生，司马老先生……” 包厢里除了冷齐山，还有那位司马国老爷子也在，陈凡赶紧恭敬的叫了一声。 “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叫冷先生了，得改口了。” 冷齐山还只说了这句，边上的司马国脸上不大好看，瞄了一眼陈凡道：“我听说我拍的那玩意，是你的？” “恩。”陈凡尴尬点头，心道，大爷，您不是后悔了要退货，或者要我打个折吧？您那一千六百万，去了一百多万手续费，再拍了个鼎，我手里可就只剩下四百多万了，货怕是退不了咯。 “你小子真是一千块买的？”司马国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鼻子的又问了一句。 边上的赵从毅冲陈凡挤眉弄眼着，一看就是这小子走漏了风声。 “恩。”陈凡更加尴尬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哈。” 司马国不但没有要退货，反倒哈哈大笑了起来，看着冷齐山道：“冷老头，你这徒弟有两把刷子啊，如今这年代，还能捡到这么大的漏。” “你瞧上了不是？”冷齐山在司马国这个老顽童面前，似乎也年轻了起来，笑道：“我今天可是专门叫了你这个见证人来了，这三拜九叩，我也不能等了，免得有人抢了我的学生。” “得，我还稀罕你学生？送给我我还看不上呢。” 司马国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心里依旧是想看看这个年轻人的本事，捡了个大漏他还没怎么放在心上，说不定纯粹是运气好，但这小子是冷齐山看上的人，这就不由得他不动一点小心思了，冷老头可不是随便就收徒弟的人。 缓缓从旁边的包里，摸索出来一块石头放到了餐桌上，司马国先笑着看了看冷齐山，接着扭头问陈凡道：“这东西，在你眼里是个什么？” “这？”陈凡心里一阵嘀咕，这不就是块石头么？ 上次在玉石市场，陈凡见过有人在工作室里做玉石加工，所以也知道司马老爷子放在桌子上的东西应该是一块差不多的毛料。 说它“差不多”是因为司马国拿出来的毛料，还没有那天陈凡见过的那些垃圾加工品好看。 桌上的石头，呈现出一个长方形，文具盒那么宽，十来个厘米的高度，估计是解石解到一半就没接着处理了，这东西的外围还被一沉厚厚的石头都还包裹着，也就当中有一个长条形的凹巣露出了一线绿色的翡翠，从头通到了尾部。 要说这是块玉石毛料，还真还不如说是一块破石头。 陈凡先没有回话，而是看了一眼冷齐山，他不是不知道规矩的人，既然冷岐山这个师傅在面前，自然要经过他的同意。 “说吧，说吧。”冷齐山笑着点了点头：“不过你可别给我丢人，要让这个老头看看我家徒弟的真本事。” “呵呵，你这徒弟可别说这就是块毛料，这谁都知道。” 司马国还和冷齐山斗上嘴了，他上次听冷齐山，把这小子比喻成丘处机道士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对陈凡大为好奇了，如今见了真人，他自然想看看是冷齐山吹牛了呢，还是这小子真有几分本事。 “你说，说得不好，有我这师傅帮你担着。”看陈凡认真的盯着桌子上的石料，冷齐山又鼓励了一句。 冷齐山可是知道，司马国故意拿这么一块破石头出来，还真不是为难陈凡。 古语说“玉不琢不成器”。 任何一块好的玉石，经过人工雕琢，才赋予它们新的价值和魅力，这就是司马国平时最爱干的事情。 玉雕的品种很多种，主要有人物、器具、鸟兽、花卉等大件作品，也有别针、戒指、印章、饰物等小件作品。 从广义上来说，玉器雕琢主要包括选料、剥皮、设计、粗雕、细雕、修整和抛光，刻字落款，而当中的手法，分为线雕，圆雕，半圆雕，浮雕，镂空透雕等等。 正因为玉雕本无定形，最需要的就是想象力，并注于玉石之上。因料施艺是玉雕中首要的工艺，也是最考验匠人灵性的地方。 每部作品均需从料性、颜色、形状等出发，最大限度地利用玉料，尤其在人物、花鸟、花卉、动物，创作中更是需要因料设计，独辟蹊径。 在圈中的这老头儿的外号是“玉痴儿”，一是说这老头子爱与成痴，二来也说的这老头子性格和善，像个长不大的顽童。 他收徒弟，一不看技术，而不看资历，还真就是拿这么个疙瘩给别人瞧，要人说这东西到底是个什么，说得合了心意，他老人家才愿意带你。要说得不合心意，哪管你技术再好，也是白搭。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匠人是可以教出来的，但是艺术家想教都教不了，他司马国收的徒弟，必须是有灵性成为一个玉雕艺术家的人！ “说得好，我这老头子也收了你。”司马国看着陈凡，眼里有几分期待，也有几分不相信，开着玩笑威胁道：“说得不好，我可是会跟冷老头吹吹风，叫他不能要你的啊！” “恩，行。” 就这么几句聊天，陈凡也知道了这司马老爷子的性格，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细细把桌上的东西看了起来。 这一看，眼睛里忽然又出现了那天在玉石加工上的雾气，一丝一丝的往外冒着，附着到了这块石头上，而且气丝要比上一次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