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低调炫富

    城管就像肾虚的男人，进来得快也去得更快，没多长时间，屋外的喧闹声逐渐消失，城管们似乎也已经满载而归。

    “哥哥是不是喜欢这个东西？”

    小姑娘已经收拾好了包裹，起身看着陈凡道：“要是喜欢，我送给你。”

    “不用不用。”

    陈凡可没打算贪这个姑娘便宜，即便他现在不知道这玉佩为什么会有雾气，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值多少钱，不过既然姑娘是出来做生意的，那钱一定还是要给的。

    正当他打算把玉石，拿得离眼睛稍微远点的时候，本来围绕着玉器的那一团雾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过去一样，“嗖”一下就钻到了陈凡的眼睛里。

    刹那间，陈凡的眼睛一阵模糊，眼前又跟昨天一样，变得朦朦胧胧。

    “咳咳咳。怎么这么多灰？”

    陈凡嘴里说着，心里一阵惊讶——和昨天一样，这些雾气又钻进了自己的眼睛里！难道这东西和昨天那个陶瓷马，有什么异曲同工的地方？

    装模作样的挥了挥手，陈凡低头看了自己的双脚一眼——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眼睛清晰的看到了自己那双回力的鞋子，再也没有什么透视功能了，除了有些刺痛，和平时看东西是一模一样的。

    “嘿，爷爷一直把他当垃圾扔在杂屋里，所以灰是有点多。”

    姑娘没有察觉陈凡的异样，咧嘴一笑道：“就当是谢谢哥哥今天帮了我，这东西送你了。”

    “钱一定要给。”陈凡摸索着，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了三百块钱，直接塞到了小姑娘的背包里。

    他身上一共也就七八百块了，要是富足，他还真愿意多给一点。

    虽然这东西具体值多少钱他还不知道，但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感觉，让他隐约觉得，应该不会太过于便宜。

    再说，刚才吸收的这玉里的雾气，也让陈凡潜意识认为，自己离自己眼睛为什么会这样的谜底，已经越来越近了。

    推搡了半天，小姑娘终于还是怄不过陈凡，收下了钱，不过死活只要了一百。

    把这个青春洋溢的马尾辫送走，陈凡这才找了个放大镜，仔细看起手里这块玉佩。

    这上面的雾气，似乎早就已经眼睛完全被吸收了，此刻玉佩外表已经是光滑剔透，缝隙处，还夹杂着一些土灰，似乎确实是被人埋下地下过。

    不过光凭这一点，陈凡也不能确定这东西就是个老的真东西。

    父亲以前就说过，古玩界把新的东西埋进去，当旧的东西挖出来骗人，俗称的“埋地雷”，谁又知道这东西不是被人专门新埋过一次的呢？

    况且，这玉佩里面还有一些棉絮一样的的东西，让这玉佩整体显得不是很通透。

    不过上面的落款，陈凡确认了是“陆子冈”三个字。

    玉佩倒是到手了，雾气也已经吸收，虽然眼睛没有和昨天一样变异，但是陈凡隐约觉得，就凭这质感，应该不会便宜到哪里去，说不定，自己头一次出手，还能捡个漏呢。

    但是陈凡这个外行，也就能说出一个和田玉，一个玉出昆仑山不值钱啥的，就这还没见过实物，就跟个人学游泳，光掌握了几个理论知识，从来没有下过水一样。

    至于这个“子冈”是个何方神圣，这玉到底值多少钱，他更是眼前一摸黑，完全没有谱。

    父亲留下的书倒是成山成堆，什么玉器，竹雕，山水画分门别类，应有尽有，问题是现在临时抱佛脚，去书上查，怕是手指头都会翻肿。

    找个专业人士看看，这事情陈凡也不是没想，只是他自己不懂行情，手里又没有钱请人做鉴定，要是愣头愣脑的拿去给人瞧，那岂不是别人怎么忽悠就怎么忽悠了？

    再说，这古玩街店家虽多，但是陈凡自己一直在沿海打工，很少泡在这里，也确实不认识几个老板。

    想了想，陈凡忽然灵机一动——不是有电脑嘛！

    他以前在沿海打工的时候，就经常在一个叫“天下”的论坛转悠，什么炫富的，抓小三的，买车的，各式各样的帖子都能看到，里面应该有人会比较懂行吧。

    想到就做，手机搜了搜，从隔壁找了个没有设置密码的信号，陈凡打开了从申城带回来的那台用了四五年的惠普电脑。

    等着慢死人的开机时间，陈凡赶紧用手机拍了一张图，还稍微美图秀秀补了一下光，在“天上”论坛发了出去。

    为了不显得自己过于外行，陈凡还给这帖子编了个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的标题——“入手一玉佩，据说是个明朝老物件，上面有“子冈”二字，有懂行的朋友帮忙看一看。”

    帖子发了后，陈凡又搜了一下“子冈”这名字，这才发现，这人原来大有来头。

    这哥们是姓陆，全名陆子冈，是个明代嘉靖、万历间琢玉工艺家、雕刻家。苏洲人士，《苏州府志》上吹他说："陆子冈，碾玉妙手，造水仙簪，玲珑奇巧，花如毫发"。

    古代人似乎相对善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到底是不是老乡间的相互吹捧，陈凡也不得而知。

    不过从陈凡查到的资料来看，上面说陆子冈技压群工，盛名天下，明穆宗朱载垕闻知后，特命他在玉扳指上雕百骏图。他没有被难住，竟仅用几天时间完成了。

    这哥们在小小的玉扳指上刻出高出叠峦的气氛和一个大开的城门，而马只雕了三匹，一匹驰骋城内，一匹正向城门飞奔，一匹刚从山谷间露出马头。

    仅仅如此却给人以藏有马匹无数奔腾欲出之感，他以虚拟的手法表达了百骏之意，妙不可言，自此，他的玉雕便成了皇室的专利品。

    更传奇的是，民间还传说，晚年的时候，皇帝叫陆子冈用玉雕龙，因为龙是皇权的象征，所以成品上面是不能署名的，但是陆子冈这人，偏有些文人的傲气。

    当时的作品完成以后，皇帝依旧是大为喜爱，把玩许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正要赏赐他的时候，居然在龙的耳朵里，发现了小小的“子冈”二字。

    你都把自己名字雕到龙头上了，这还能活得成么？自然后来就被皇帝给咔嚓掉了。

    这事情，也从侧面反映了陆子冈的雕刻技艺，这龙的耳朵里都能刻名字了，可见工艺多精致。

    这是戏说还是真事，陈凡倒是没怎么去在乎，总之这人在明代那么一个手工业者地位卑微的年代，能靠一手技术活，名震天下，还能成为皇室的御用玉雕师，可见真本事还是有的。

    不过，让陈凡有些失望的是，网上说现在陆子冈的东西，几乎都是假的。

    至于价格嘛，要是个新东西，现代工艺品，那当然是不值钱了。

    不过即便是真品，便宜的二三十万，贵的又到了一百多万，比宝马低配高配的跨度还大，这有些让陈凡对手里这东西，更加摸不着头脑。

    以前，他还不知道父亲为什么忽然对古玩这行当这么着迷，现在倒是有了体会——这不就是在一个庞杂的迷宫里游荡，自己去一步一步寻找答案么？

    刚刚翻看完资料，帖子那边也有人留言了，陈凡刷新一看，心里“咯噔”了一声。

    一楼的回帖就一句话——“我靠！楼主，你把一件一百多万的子冈玉佩真品，放在一条这么破的桌子上拍照，这是低调的炫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