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为死神，我在人间（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相信姜世离能够清醒过来，更不会有人把希望放到一个已经入魔的姜世离身上。 包括药王在内，所有顶尖强者都出现在了幽冥通道之前，直面冥皇。 “怎么，现在想要与本皇动手么？” 毫不在意的打量了一下众人，冥皇挑眉，悠然开口，仿佛就是在问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事一般。 “冥皇，就算幽冥通道开启，你如今也依然还只是一尊化身而已，怕还谈不上无敌。” “无敌？” 轻蔑的瞥了灵宫宫主一眼，冥皇淡淡道，“这世上除了冥神外，没谁敢说自己是无敌的！本皇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是无敌的，但至少......远不是你们这些蝼蚁般的存在能够撼动的。” 蝼蚁？ 没错，虽然他们几乎已经站在了人间的巅峰，但是在冥皇口中却依然只是蝼蚁而已。 这是最大的轻蔑，即便灵宫宫主明知冥皇狂妄，也几乎被气吐血。 “冥皇，你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不服气？”看了他一眼，冥皇继续说道，“你不是没有机会击杀本皇这化身，但你们却白白错过了这个机会！一定要等到所以希望都灭绝，这才妄图拼死一战，就凭这样的心态，你们不是蝼蚁，又是什么？”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但是所有人心中都很清楚，这是事实。 当初姜世离喊他们一起围杀冥皇的时候，他们不敢出手，反而把希望寄托在杀掉姜世离来阻止幽冥通道开启上，如今眼看已经没有希望，这才不得已直面冥皇，做出一副拼命的架势来。 从表面看是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可实际上，全不过是怯懦的装腔作势而已。 就像是被老虎避到绝路的兔子，逃无可逃时，终于呲牙蹬腿来威胁一样来的无力。 “怯懦也好，蝼蚁也罢。事到如今，这些都已经没有意义了！有战而已，冥皇，如果注定此劫无法化解，那么，我等也会让你看到......人间的反击！” 缓缓抬头，药王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这一刻，不止是药王，所有人同时催动力量，与药王站到了一起。 无论之前他们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但是当事情已经到了毫无转机的时候，再没有别的希望的时候，所有人都敢拼死一战。 这本就是人性。 有卑劣，自然也有崇高。 事实上，如今站出来的也不止他们几个人，在场所有人都生出了激昂的战意，不惜以死相拼。 什么是修行者？ 平日，他们凌驾与普通人之上！可当危机真正降临的时候，他们又会自发站在普通人身前，化为人间最后一道屏障。 这一刻，纵然是冥皇，也从这些被他视为蝼蚁人们身上看到了一丝令他心悸的力量。 “没人能够阻止本皇，无论是谁都不行！既然你们想死，那本皇成全你们。” 眼中透出一抹恐怖的杀机，冥皇终于不再掩饰杀意，无数的冥影呼啸而出，同时向着几人袭杀而去。 之前是为了开启幽冥通道，这才不能随意动用力量！如今幽冥通道已经开启，冥皇有更多的力量可以动用，又有何惧？ “杀！” 生死之时，甚至包括天煞他们也同样参与到了对冥皇的围杀之中。 这注定是一场惨烈之极的惊世之战。 直到此刻，众人才真正意识是冥皇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冥影重重！ 数千道虚影分身同时出手，每一个分身的力量甚至都不在化神之下，冥气咆哮，撼动天地。 杀意已决！ 这一刻，冥皇的目标便不仅仅只是他们几人，而是同时向在场所有人发动了攻击。 血腥的屠杀！ 这就是冥皇的选择。 反对？很好，那就杀，杀到没有人敢反对，没有人敢反抗。 幽冥通道开启，幽冥降临不容阻拦，任何妄图阻止的人，都会遭到最无情的镇压，哪怕血染天地，令人间化为焦土，也在所不惜。 在冥皇眼中，这些人之所以还敢反抗，就是因为心中还存着万一的希望。而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以血腥残酷的手段，清醒的提醒这些人，早就没有任何希望了。 ................ “喀嚓！” 手指被姜世离捏出了一阵脆响，指尖刺入掌心，有鲜血顺着指缝流出，脸色的面容变的越发的狰狞。 意识一次次被冲击，不知道多少次在崩溃的边缘。 但只要眼角的余光扫到的叶飘零与陈六的身影，姜世离就会一次次将濒临崩溃的意志拉回来。 断刀在咆哮，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在脑中回荡，引导姜世离放弃挣扎。 眉心死神印记的力量，更是不断逸散而出，洗练着姜世离的力量，也同样，摧毁着他心中仅剩的那一丝理智。 “噗！” 刀意不断的冲击之下，纵然有灵丹的支撑，陈六也还是有些承受不住了。 他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弱了，哪怕是与叶飘零相比，也差的多。 有些事情，毕竟不是单纯凭借意志就能改变的。 鲜血顺着伤口流出，陈六的意志也随之开始模糊了起来。 “六子！” 觉察到陈六的异常，叶飘零目呲欲裂，这些日子的相处，在他眼中，陈六早就已经变成了生死兄弟！可如今，他却甚至无法让自己走到陈六身边的。 刀域无意识的张开，那恐怖的刀意越来越可怕，即便是他也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似乎随时都可能死去。 “叶师！我要坚持不住了......但是，我相信，主子一定能撑过去的！” “......如果六子死了，请你告诉主子！这一生，六子不后悔......如果有来生，六子还要追随主子......” “噗！” 身体之上骤然出现了无数的刀口，已经撑到极限的陈六，终究无法承受住那可怕的刀意，口中喷出一口血，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一切的气息。 然而，至死，他的眼睛都是睁着的，脸色没有痛苦与后悔，只有一股至死不休的偏执与信任。 “啊！啊！啊！” 鲜血洒落，也溅到了姜世离的身上！ 一瞬间，姜世离已经濒临崩溃的意志骤然受到刺激，不受控制的沸腾了起来！ 有泪从眼中流出，隐隐带着一丝血色！ 血泪！ 挣扎之中，姜世离目睹了陈六的死，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任何言语所能形容的。 身上的桎梏似乎在瞬间被打破了！ 那一双黑色的眼睛之中，再次燃起了生机。 “破，破，破！给我破！” 口中发出一声愤怒的嘶吼，那一股魔气，竟然被他硬生生压制了下去。 下一刻，刀意无声的消散，姜世离的身体也出现在了陈六的身边，抱住了那依然带着余温的尸体。 “对不起.....六子，对不起！” 一瞬间的泪如雨下。 半跪在地上，姜世离心如刀割，也恨自己的无能！ 如果意志能够在强一些，就不会拖延这么久，也不至于让陈六以这样的方式，死在自己手中。 “姜师兄，你别这样！六子如果知道，他的死，能够换来你的苏醒，我想他也会含笑九泉的。”尽管也已经伤痕累累，但叶飘零还是一步步挪到了姜世离的身边，轻声安慰道。 陈六的死，他心中的痛，并不比姜世离少，可现在却并不是悲伤的时间。 “姜师兄，六子没有放弃，直到死都没有放弃......我也没有放弃！你也不会放弃的，是不是？” 看着姜世离，叶飘零指着天空之上那一道恐怖的裂缝开口说道，“幽冥通道已经开启，如果不能阻止，只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死掉！” “不止是六子，血刀老祖，洛影，蔺冬......还有我！我们认识的人，都会因此而死。” “我明白你的痛苦！可现在并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都相信你，相信你不会放弃的！” 叶飘零的话，一字一句，似乎都刻在了姜世离的心底。 是啊！ 悲伤有什么用吗？ 如果能够改变，那么只会让越来越多的人一个个接着死去！ 放弃？ 如今的清醒，是陈六用命换来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资格放弃？ 眼中缓缓恢复了清明，将陈六的尸体放下。姜世离重新站了起来，目光自然的落向了天空之中，那一道可怕的裂缝。 幽冥通道开启了又如何？ 冥皇既然能开启，自己为什么不能封印？ 恍惚间，耳边似乎还回荡着叶飘零的那坚定的声音。 “放弃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但是坚持下去的理由，却只有一个。” “因为......我还活着啊！” 眉心的死神印记瞬间变的guntang，幽冥气息随之沸腾，然而姜世离的眼睛却始终清明无比。 断刀入手！ 下一刻，姜世离便骤然冲入了天际。 “刀出幽冥，死神临世......死神临世！” 记忆似乎回到了，最初自己拔出断刀的时候！恍惚间，周围的一切都似乎消失了！ 姜世离轻声的呢喃，却又似乎回荡在这天地之间。 “我为死神，我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