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张 红颜白骨，一念之间
原本已经准备跃入泉水之中的纪蔓菁身体不由微微一僵，刚刚光顾着兴奋了，如今只要一想起小武的样子，心中就不禁一阵发寒。 死也就罢了，可是假如真的跟小武一样，一转眼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怎么办？ 只要想到自己可能会变成那个样子，纪蔓菁就不禁一阵头皮发麻，怎么都提不起勇气来。 关于不老泉的记载实在是太模糊了，模糊到除了知道它可以令人青春永驻外，其余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且不说这里究竟是不是不老泉，即便是真的，是不是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禁忌？ 或者说，想要利用不老泉的力量，还需要一些相应的特殊方法？ 目光再次落到泉眼附近的泉水之中，纪蔓菁看的很仔细。 泉水依然非常清澈，但里面却仍然没有任何活物的存在，干净的透明，仿佛根本就隔绝与这世界之外一般。 直接下去肯定是不行的，除非是......有人愿意先下去试验。 念头一转，纪蔓菁看向姜世离的目光就有些闪烁了。 “怎么，你想逼我下去么？”看到纪蔓菁的目光，姜世离顿时就明白了她的心思，嘴角带着一丝冷意，淡淡问道。 心思被姜世离一语点破，纪蔓菁却完全没有半点不好意思，“这可是好机会，错过了多可惜。你难道就不想试试看么？” “如果你愿意先下去试试，我很乐意。”双手抱在胸前，姜世离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没谁是傻子，自愿做试验品是不可能的，除非是......用强。 如果姜世离只是一个寻常的凝真弟子，纪蔓菁早就动手了，反正与血符宗之间本身就是敌对的关系，下杀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偏偏，姜世离让她捉摸不透，若是动手，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把握。 一时间，局面顿时僵住了，谁也没有再开口，耳边只有泉水叮咚声音不断回荡。 对峙之间，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突然从泉水下游的位置传来，一瞬间，纪蔓菁的眼睛骤然一亮。 这里如今可不止她跟姜世离两个人，还有一个已经失去了大半生机，变成老人的小武。 “你想通了？” 身形微微一晃，带起一阵香风，纪蔓菁片刻间便落到了小武身前。 “是，纪小姐，你说的对，我还活着就不能认命。坚持下去，或许还有希望，但是放弃了，那就必死无疑了。”重重了点了点头，小武沉声说道。 毕竟也是凭借自己的实力修炼到凝真境的天才。小武心志比旁人想象中更坚定的多。 虽然苍老的容颜没有任何改变，但是却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颓然绝望的神色。 “很好！”满意的点头，纪蔓菁继续说道，“这里应该是传说中的不老泉，按理来说，不但不会吞噬人的生机，反而还会给人注入生机，令人青春永驻。” “不老泉？”显然小武也是听过不老泉的传闻的，眼中透出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撼之色，旋即化为狂喜。 如果这真是不老泉的话，那么或许他就能够逆转青春，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 “可是......我之前明明就是在泉水之中才变成这样的，这怎么可能是不老泉。” “看到那块石碑了么？”指着不远处的石碑，纪蔓菁再次说道，“那应该是药王亲手所书，所以没什么可质疑的。” 目光顺着纪蔓菁的手指看去，小武看清碑文的瞬间，身体难以抑制的一阵颤抖，眼中重新透出了一抹希望之色。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纪蔓菁平静的指着泉眼说道，“跳进去，如果这真的是不老泉，或许你就能重新找回失去的青春。” “跳，跳进去？”闻言饶是小武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还是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询问道。 “不错！”加重了几分语气，纪蔓菁继续说道，“这里是泉眼的所在，泉水之中蕴含的生机最为浓郁！物极必反，或许反而就是救你的唯一办法。” “可是......可是，万一错了呢？”这根本就是赌，小武自然也反应了过来。 这不过仅仅只是一种猜测而已！可如果一旦猜错了呢？ 假如这不是不老泉，或者不老泉需要一些特殊的手段才能让人吸收其中的生机，那么他这么贸然的跳下去，岂不是根本就是自己找死？ 他如今体内的生机本就已经流逝殆尽，一旦猜错，可就不是再流逝一些生机的问题了，恐怕立刻就会死。 “猜错，自然就是死。”并没有半点遮掩的意思，纪蔓菁理所当然的说道，“可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如果你不敢赌，以你现在的状态，还能活多久？” 这一句话顿时就戳中了小武的要害！ 是啊，别人不清楚他如今身体的状态，难道他自己还不清楚么？根本就是已经油尽灯枯了，若是找不到恢复的办法，又能撑多久？几天，还是几个月？ 用这本就不多生命去赌一个机会，并不是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他从纪蔓菁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意。 心念电转，一瞬间，他就已经明白了，如今的他，根本就没有拒绝的资格。 既然纪蔓菁认定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不老泉，就绝对没有放弃的可能。她身份尊贵，不敢自己去冒这个险，自然就需要有人去冒死试验。 幸运或者不幸，自己毫无疑问就是被他选中的人。 想到这，小武的神色反而轻松了几分，“我明白了，只是在此之前，小武有一事相求。” “说。”瞥了小武一眼，纪蔓菁平静的开口。 “若我死在这里，求小姐能够代为照顾我的家人。”如果不知道纪蔓菁的身份，他自然不会说这种话，但以纪蔓菁的身份，想要做到这一切，却实在太容易了。 “可以。”纪蔓菁自然明白他的用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也算解决了后顾之忧，深深吸了一口气，小武纵身一跃，直接落入了泉眼旁边的泉水之中。 几乎是跃入的瞬间，小武骤然感觉到浑身一阵舒爽，仿佛有无尽的生机顺着身体的每一个毛孔涌入体内。 仅仅不过是半盏茶的时间，身体褶皱的皮肤竟然就出现了变化，头上的白发，也同样缓缓变灰，似乎有了重新变黑的趋势。 磅礴的生机涌入体内，那些之前消逝的生机与青春，竟然奇迹般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之中。 “我恢复了，哈哈，我恢复了。” 看着身体的变化，小武忍不住纵声大笑，在泉水之中手舞足蹈。 不过短短一顿饭的功夫，那个苍老的老人便变回了只有二十余岁的青年，仿佛之前的一切，根本就不过只是一场噩梦一般。 “不老泉，果然是的不老泉！”眼中透出一抹兴奋之色，纪蔓菁纵身一跃，也同样落入了泉水之中。 然而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纪蔓菁便不禁脸色大变，狼狈不堪跳回了岸上。 那让小武重新恢复的青春的泉水，似乎在一瞬间，又变成了致命的毒药！ 明明没有察觉到半点异常，但是仅仅几个呼吸之间，纪蔓菁就仿佛苍老了的十余岁，从那个只有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变成了三十余岁的成熟女人。 原本略有些青涩的身体转瞬消失，变得妖娆而丰满，平添了几分丰韵。 可是......这一切都掩盖不了，她在变老这个事实。 几乎是跃出泉水的同时，纪蔓菁也清晰的感觉到了体内生机的消逝，脸色在瞬间变的极为难看。 她根本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前一刻小武才刚刚从中恢复了青春，等到自己下去的时候，就又变成了吞噬人生机的恐怖妖泉。 这还是她见机的快，否则，在泉水之中多呆片刻，说不定，她此刻也已经变成了满头白发的老婆婆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目瞪口呆的看着纪蔓菁，小武脑子瞬间变成了一团乱麻。 他有些不信邪的重新站回泉水之中，却再没有任何反应，仿佛泉水已经变成了最寻常不过的山泉一般。 “妖泉，这是妖泉！” 看着眼前的一切，小武下意识的呢喃道，尽管已经恢复了青春，但他看向泉水的目光依然还是充满了恐惧。 “不对，这不对......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跌坐在岸边，纪蔓菁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却根本找不到丝毫的头绪。 站在岸边，冷眼看着这一切，姜世离沉吟了片刻，眼中却终于还是透出了一丝明悟之色。 或者说，心中生出了一个疯狂的猜测！ 这一刻，饶是以姜世离的心志，也不禁有些犹豫了。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 如果自己猜对了自然能够解开眼前的谜团，但是如果错了呢？那后果，是否又是自己所能承受的住的？ 相反，如果就此离去，虽然可能会失去这次机缘，但是却也要安全的多。 何况，青春永驻这种诱惑，对于纪蔓菁这种漂亮的女人来说重要，但是对他来说，却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值得拼命去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