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反间计(一)
疑中之疑。比之自内,不自失也。原指使敌人的间谍为我所用,或使敌人获取假情报而有利于我的计策。后指用计谋离间敌人引起内讧。——《三十六计》第三十三计,反间计。 看不起我!哼!谁看不起谁呀! 见鬼的“一见钟情”,见鬼的“大叔爱萝莉” 受到女人的鄙视,江灼感觉难以控制心头的怒气。虽说对方已说了只是试探,但那也不行,江灼岂是得理就让人的人?好话说完后,他拱手向春秀才提出了告辞。 春秀才眼巴巴的瞅着一次研究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机会与自己擦肩而过。看江灼走出了小黑院子,春秀才一路摇着头叹道:“此子之怀抱与见识皆属人中精英,惜乎性情未免急躁了些,唉!” 又瞪一眼被宠坏了的女儿,责备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就是那个写《新华字典》的江公子,又何必拿话试探?还说什么‘仰慕久矣’的话,这话是女孩子随便说的吗?就算是你仰慕也不能那么实在的告诉他呀,那他以后还能好好珍惜你吗?幼稚!你呀!” 话说气气哼哼的江天遥,离了春宅,寻着道路,往燕王府方向走去。一路之上,他尤且气愤难平,心里想到了很多:“想我江某人,自出世以来,写兵法,搞科技,种玉米,布棋局,整个大明几乎都被我在心中掌握,可似乎偏偏还没有什么名气。人生在世,岂‘默默无闻’四字是可忍,孰不可忍乎?” 昔日,苏秦以连横说秦,“说秦王书十上而说不行,黑貂之裘弊,黄金百斤尽,资用乏绝,去秦而归,羸縢履蹻,负书担橐,形容枯槁,面目犁黑,状有愧色。归至家,妻不下紝,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看看,多惨啊!乃“夜发书,陈箧数十,得太公阴符之谋,伏而诵之,简练以为揣摩。读书欲睡,引锥自刺其股,血流至足。”这就是中国最著名的“锥刺股”发奋图强的故事。 后来,苏秦拜六国相印,成就斐然,路过自己家,“父母闻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妻侧目而视,倾耳而听。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谢。苏秦曰:‘嫂何前倨而后卑也?’嫂曰:‘以季子之位尊而多金。’苏秦曰:‘嗟乎!贫穷则父母不子,富贵则亲戚畏惧。人生世上,势位富厚,盖可忽乎哉?’” 江灼想:“有典故如此,回到古代的自己,真的是要马上做出点成就来了!没有成就感的内心,是多么的敏感而脆弱啊!” 一股冲天的怨气从江灼的胸口升到头顶,这个时候他身边的什么风景都失去颜色了。走在大道上,耳旁边传来人喊马嘶的喧哗,原来正是燕王得胜回来的队伍,在接受人们的欢呼。原来果真是燕王军队到处,北通州的守将房胜就率所部举城响应了,“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这话足可见这个北通州地理位置的重要,这次取了通州就等于打开了通往南京的门户,那些心系燕王的民众岂不高兴? 人们把燕王的威名传得更响了,有的说,燕王到时,在通州城下,三擒三纵大将房胜,终于降服了此人,更显出了燕王的心怀大度。江灼心说:“三擒三纵,你当是这刘邦取彭城啊?” 这段路最繁华,在军兵队伍中,朱棣没有让士兵驱散人群,反而显得很亲民的下了马,热情的跟每个百姓打着招呼。人们都想起数天前,他还曾经在这条大街上,吃着假****啃过西瓜皮,可眼前这个燕王,威风凛凛杀气腾云,脸上那种首脑一般的表情,和从前形象实在难以相提并论。 江灼也混到士兵队伍中,想着随着他们一起回王府。也有人认识他,于是都没说话。 突然间,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男子,捧着一卷书朝燕王这个方向喊:“燕王殿下,我有神书,我有神书要奉献啊!” 有侍卫就要把他给搀扶开,谁想燕王朱棣听到这话了特别感兴趣,可能多少受江灼献书的影响吧! “让他过来。”侍卫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书生看似恭恭敬敬的双手捧着一本线装古书,来到近前,沉稳的说道:“在下有家传宝书一本,要亲手献给燕王殿下!” “书叫什么名字呀?”在这个环境下,燕王显然是很有雅兴的,这种与民同乐的情形在自己镇守北平的二十年间,没少了仰慕燕王的老百姓送土特产给他的例子,往往朱棣返还给百姓的,或许是远比那点土特产更值钱的东西,这就像某些童话里讲的,民夫送个大南瓜给王爷,而王爷高兴了就赏给他一匹大马的事情,献书的情况江灼是一回,大概以前也有过。 书好坏先放在一边,这起码体现了nongnong的军民鱼水情嘛!政治意义更为重要。 于是燕王即将伸手接书。 江灼在人群中恰发现那书生的神色,似乎和他有着类似的感觉,都是那种愤然绝然的,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他正看见熟人唐云在他身边,于是给唐云使了个眼色,指着那个献书者。唐云是干啥的,他极有护卫经验,已经会意。 就这一会儿!书生手里的书是卷着的,猛然展开,里面露出一把匕首!好么,书穷匕首现!他持刀在手对准没防备燕王就扑过去! 可他只扑到一半,手就被一个强力的大手捏住了,一个强壮的红脸高个侍卫把他按在地上,服服帖帖的。其余的士兵这才清醒过来,忙呼啦各举兵器,护燕王的护燕王,对准这刺客的对准他。 燕王一张黑脸气得发白,喝一声:“让他起来!” “朱棣!”那书生被人按着起身,尤且边怒骂道,“逆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就算你得了天下,也逃不脱一个‘篡’字!我杜奇给你献的,就是一本恪守臣节守正书!” 刚才喧闹的大街顿时静场。 所有人的脸色全部都变得煞白,在燕王这么多兵马刀枪之下,在这个场面下,这个杜奇刺杀燕王,还说出这样听着吓人的话,看来真是不要命了。 燕王保持平静了有一秒钟,立刻大吼道:“杀了他!” 早有心有同感的士兵举起刀枪就要下手。这时候,江灼突然又是一声大喊: “慢!” “先不要杀他!”现在江灼已经挤到燕王附近,他边大喊先别动手,边对着燕王说:“殿下我有要事向燕王禀报!”
燕王很给江灼面子,不知为何看到江灼他的火气就消了些,他摆下手,叫人把那个杜奇捆绑好,押在一边。 燕王威严的问:“江灼,你是想替这个刺客求情吗?” 江灼刚才一脑子都是如何建功立业,现在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前景,他冷眼的看看队伍那边被绑好的杜奇,心说,也许这个杜奇就是我可以利用的第一步。江灼忙说:“非也,殿下,我是看到这人,突然想到了一个破敌的好办法。” “破敌?”朱棣一直也没有听过江灼对于军事上有什么见解。因为从前江灼一直对地理、驻军、军队上的这些事都是不摸底,所以他也从来没敢轻意发表具体的战术策略,这让一度极其看重江灼才华的燕王多少有点失望,现在见江灼突然说起了“破敌”二字,自然就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破敌的高见。 江灼很想秘密和燕王把想法讲出来,但眼前这么多人,真不是个使诡计的地方,想到这儿他说:“殿下,您可知道《孙子兵法》和《三十六计》共同都有的一计,是哪个吗?” “这……”朱棣早已把《三十六计》背熟了,这个问题自是难不到他,他皱着眉想着江灼话里的意味看着江灼和那个书生刺客:“间?……” “百无一用是书生啊,殿下!咱们倒不如这样……”江灼凑近燕王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江灼说完后,燕王突然脸色一变,怒吼道:“大胆的江灼!竟敢劝我给朝廷写认罪书!来呀,乱棍给我打出去!” 旁边的人看得莫名其妙,心说今天这个倒霉的人啊,还真是多! 几个士兵挥舞着大棒子,对着江灼也不管是头还是脸就往下打来,江灼吓得抱头鼠蹿。 这一切都被那个书生杜奇看在眼里。 燕王看起来是心烦意乱、兴趣索然的摆摆手,指着杜奇道: “押着他,回府!” 是夜,看押杜奇的看守所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情,自从有位年轻不得专的江秀才过来找这四个看守兄弟喝酒聊天之后,这一晚上,四个守卫全部都闹起了肚子。刚开始一个弟兄还以为自己也随着燕王出征,是得了“卸甲风”,于是被放假回了家,可剩下三个无一不是上吐下泄。时间也就是过了二个时辰,再看这三位,全部都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了。 而江秀才,却一直没事,或许不是没事,而是没拉,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刀来,分别对着三个守卫的胸口各是一刀! 被打得浑身是伤的老学究杜奇在昏暗的油灯下,看见那个江秀发出狰猽而满意的笑,杀死了三个守卫,这个江秀才才走过来,在守卫的身上翻找到了钥匙给杜奇打开了枷锁,对他说:“这位朋友,您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