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1071章 小黑屋里的世界
和自己女人在床上时,李南方以前所坚持的那些大原则,就会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尤其肋下*被女人尖尖地手指甲掐出血来时,休说是叫一声姑奶奶了,就算是喊一声妈——那又怎么样? “去死,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思想不纯洁的龙城城,立即从李南方这声叫中听出了邪恶的意思,慌忙缩回手,双手抱住胸向旁边滚去。 却是哎哟一声惊叫,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趴在床上哈哈地笑着,看着白花花的美少妇趴在地上揉着胸口说好疼,邪恶的李南方也立即滚下去。 龙城城刚要爬起来,就被在他压在了身上,刚要再次惊叫,嘴巴却被堵住了。 等她终于挣开李南方的嘴,举起粉拳砸在他胸膛时,欢快的叫声已经在屋子里回荡了起来。 如果让陈大力他们知道李老板正在白日*,肯定会诅咒他以后都不要再硬起来了。 昨天韩军把他们押回派出所内后,立即对他们采取了某些措施。 陈大力是导致马行俩人身受重伤的罪魁祸首,理应接受正义的处罚,被关小黑屋也无可厚非的。 可对王德发等人也采取了这种手段,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去年历经坎坷的董世雄还能保持冷静,不过王德发,老周还有邬玉洁几个人,则受不了这种罪。 尤其是单独关押,一个人被铐在暖气管上,看不到天光,也没有灯,屋子里静的吓人,仿似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那种无助地绝望,孤独,让他们几乎要发疯。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黑屋,关禁闭了。 什么叫关禁闭? 就是既不打你,也不骂你,就是让你看不到外面的天光,听不到除了你呼吸,心跳之外的任何声音,让你在长时间的绝对寂静中,慢慢地感悟生命从哪儿来,到哪儿去的深奥。 刚开始时,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无非是没有亮光,没有声音罢了。 就当是睡觉好了。 人们是正常睡眠时,不也是不说话,不想被声音打搅,任由放松的思绪,在一种空灵状态下慢悠悠地飞扬吗? 可问题是,人在正常睡眠醒来后,会迅速融入到现实社会中,为那些世俗杂务所烦躁。 这才是人生,活生生的人生。 可如果人在不需要睡眠,需要重新见到光,听到声音时,却没有这样东西。 于是,你等啊,等啊,希望能等到你想看到的东西,哪怕来阵风也行。 因为风中带有许多活着的信息。 比方蚯蚓钻过土壤时产生的土腥味,鲜花绽放时散出的香气,婴儿嘴角淌下的乳汁甘甜味道——这些味道就是生机,能让你确定你还活着。 但你感觉不到风中的这些气息,唯独嗅到了让人不舒服的霉味,酸臭味甚至死亡的气息。 等你无论怎么强迫自己去睡觉,都睡不着时,你的听觉,视觉神经等感触神经就会格外的兴奋。 因它们在长时间的睡眠过后,也和你一样渴望感受到生机。 实在无法感受到这些东西,它们会误以为自己的功能出现问题,故而立即兴奋起来,像章鱼那样把触角尽可能伸长,去搜索它们渴望的信息。 可当它们无论怎么努力,都搜索不到想要的东西后,兴奋度就会慢慢地降低,逐步处于了一种茫然的无绪状态。 所有的感官都深陷茫然后,脑思维神经就会因无法接收到正常现象,慢慢地出现了可怕的幻觉,仿似在看不到的黑暗中,藏着无法计算的黑色尸虫。 它们都在死死地盯着你,准备等你紧绷着的神经稍稍松缓下来,就会立即潮水般的涌过来,把你给淹没。 钻进你的皮肤下,吞噬着你的血rou。 无论你怎么挣扎,拍打,尖叫,都无法改变你会慢慢变成一幅骨架的下场。 所以说,不骂你也不打你的小黑屋,才是最可怕的惩罚。 精神上的折磨,远比身体折磨更加严重。 这也是有的人身体明明很强壮,却在受到严重刺激后,为什么会变成疯子的原因。 当然了,因自身经历,镇定修养等原因,每个人适应小黑屋这种环境的力度也不相同。 如果把胡灭唐这种超级高手关进小黑屋内,他能硬撑十天左右。 至于十天过后再打开门时,他到底是个疯子还是个容颜憔悴的正常人,谁都不敢保证了。 陈大力能撑三天。 最多也就是三天,多过半小时,他就有可能彻底地崩溃,再放出来后,只会流着哈喇子在大街上追逐七岁小女孩,喊着jiejie要糖吃。 他能撑三天,还是因为他以往在街头上打杀惯了,神经要比一般人大条很多。 而董世雄,王德发等人呢? 能够撑过五十个小时还没有精神失常,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按照业界总结出来的经验,三十六小时,则是普通人被关押在小黑屋内时的“安全范畴”。 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在小黑屋内呆了足足四十八小时。 六月九号,上午十点。 天上艳阳高照,街上车来车往,一群鸽子自派出所办公大楼高空中盘旋而过,鸽哨发出了悦耳的呜呜声。 清凉且又清新的南风,自青山南部山区刮来,这是盛夏即将来临的信使。 派出所大院内,不时走过脚步匆匆的外来访客,神色从容的警务人员。 人们有说有笑的,也不缺哭丧着个脸的。 派出所可是国家最基层的“衙门”。 是真正的衙门,哪个刁民犯法后,都会被捕快们抓来此地,接受思想改正教育。 甚至还有一声尖利的嚎哭声。 不过才哭了半句,就被人一脚跺了回去。 法律规定,警方不得擅自对违纪违法分子进行体罚,传统的打板子,老虎凳等刑具,早就被清扫进了历史垃圾堆里。 这个嚎哭声被人大脚跺断的主人,是个专门针对哄骗小学生的败类。 就这种没人性的家伙,人人得而诛之,大脚踹他几下没人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不定,他在被推进审讯室内后,还会遭受更加沉重的惩罚。 他会被揍的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模样悲惨,让人不忍直视。 可这一切,王德发却看不到,听不到,更感觉不到。 老天爷敢保证,如果这个败类的遭遇,被到现在都没被碰一手指头的王德发知道后,宁愿跪在地上保住人家的腿,来哀求人家:“我替你去挨揍,哪怕是满清十大酷刑也没事。你来被关禁闭,享受小黑屋带给你的无限安宁。” 黑漆漆的世界里,王德发看不到自己现在的面部表情。 所以并不知道他此时的脸上,全是痴呆的笑意。 他的目光也是呆滞的,眼球好像被一根看不见的钉子固定住了,距离上一次转动已经过了至少两个小时。 他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甚至都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他只是盘膝坐在无边的黑暗寂静中,宝相尊严。 忽然间,有个很模糊的黑影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视觉神经立即捕捉到了这个黑影,迅速把信息传给了大脑,大脑再给眼球下达命令,要求它们两个立即给老子看看,那个很模糊的黑影,到底是何方神圣。 眼球却没有任何反应。 指挥人体全身器、官的大脑,立即愤怒了,再次给王德发的两个眼球下达命令。 眼球还是没反应。 等大脑内第七次下达命令后,王德发的眼球终于动了,看向了那个模糊的黑影。 王德发的目光,终于锁定了那个飘忽仿似不存在的黑影,再通过视觉神经反馈给了大脑指挥中心,形成了确定的影像。 “爷,爷爷?” 王德发看清这个黑影是谁后,愣住了。 他看到了爷爷。 可爷爷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怎么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呢? 爷爷还是穿着十多年前的那身衣服,老气,也土气,嘴上叼着烟袋锅子,满脸慈祥的笑容看着王德发。 王德发以为,他在看到早就死去的爷爷时,惊讶出声了。 实际上,他的舌头动都没有动一下。 他只是以为他喊了一声而已。 再然后,他又看到了三十多年前就过世的奶奶。 一个小脚的农村妇女,微微佝偻着腰身,隔壁上挎着个篮子,站在了爷爷身边。 一对老人都看着王德发,满脸慈祥的说:“小发,走吧,和爷爷奶奶一起走,给你买棉花糖吃。” 王德发站了起来——最起码,是他以为他站了起来,用力点着头。 他七八岁时,最爱吃的就是棉花糖了。 可他刚向前走了两步,两条腿却被人抱住了。 他低头看去,就看到两个孩子就跪在地上,一人抱住他的一根腿。 这是他的一对儿女。 女儿大些,今年十四岁。 儿子小些,今年九岁。 老王的这双儿女,仰面看着他哭着喊:“爸,别走,别走啊!那不是老爷爷,老奶奶,他们是鬼,是鬼呀!你要和他们走了,就会去另外一个世界了!” “他们是鬼?” 王德发愣了下,接着生气了,瞪眼骂道:“放屁!你们这两个熊孩子怎么说话呢?他们是你们的老爷爷,老奶奶,怎么可能是鬼呢?” 那俩老人也附和道:“小发,你可得好好管管你这俩孩子了。一点都不懂得尊敬老人,也不知道现在那些老师怎么教育他们的。” 王德发越是让两个孩子闪开,他们反而把他抱的更紧,哭声更大了。 “滚开!” 这让老王相当愤怒,抬脚把儿子踢了出去。 他也不知道,他哪儿来的这么大力气,居然一脚把儿子踢到了几米外的墙上。 砰地一声大响声后,儿子重重摔在了地上。 谁家儿子谁疼。 看到儿子被撞了个头破血流后,舐犊深情迅速左右了王德发,让他再也不顾连声喊他一起走的爷爷奶奶了,慌忙跑过去抱起了儿子,刚要大声喊儿子的名字时—— 砰地一声大响。 王德发就觉得眼前一亮,亲人们一个都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