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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买卖

    厉声喝问,如惊雷炸响,在这宽广殿堂来回滚荡,便愈发震耳欲聋。

    堂堂一道之祖,这时却没了一视同仁之心,显然正是对呼延夺魁之事、欲图伺机斩杀杨英的诡计而怀恨在心,寻着这迟来、顶撞季老的小事迁怒呼延,趁势发难,实在有些出人意表。

    这却是无关道理,关乎人情,一面是视如己出的心爱徒儿,一面是这试图谋杀自家心爱徒儿的jian猾小人,无论是何人,哪怕是成圣之人,也自该这般心生偏袒。

    自打见得那时圣山血云遮天之景,呼延便已有了预料,是以此时听闻圣祖厉喝质问,自是未曾惊慌,兀自垂首单膝而拜,平静道:“圣祖教训的是,晚辈知错,任打任罚,还请圣祖降罪!”

    “唔?任打任罚?”

    器魔道祖目光如电,冷哼已是圣怒如狂潮席卷,使得呼延如果惊涛骇浪中一叶轻舟般,风雨飘摇面色惨白,“你若是任打,我一个指头便能将你压做rou泥!你若认罚,少说也该罚你一粒血丹身价的百倍!亦或是在我这圣山牢里苦熬十万年!我便宽宏大量,由你选吧!”

    这责罚于器魔道祖而言兴许已算轻罚,但他料定于呼延而言却是重之又重,任一条也是极为刁难,正是有意给呼延一个教训,杀杀他这骄纵脾性。

    果然不出所料,呼延闻言便立时眉梢高挑,露出震惊之色,随后面容无奈之至,再行垂首黯然道:“任打,晚辈承受不住!若是认罚,一粒血丹身价百斤四肢神境血rou,百倍便是十斤纯血神境血rou,晚辈便是倾家荡产,也不敷罚给!罚我在这圣山牢中苦熬十万年,晚辈知晓圣祖已然宽厚仁慈,可我正值青葱鼎盛,大好时光耗费在这孤寂牢中,我断断不愿!”

    “你!你好大的胆子!”

    待听得呼延开口,似有服软认输的口吻,器魔道祖还听得津津有味,有了些许满意笑意,谁知听到末尾,顿时勃然大怒,寒声厉喝道:“本尊念你乃是道比新晋魁首,比我杨英徒儿还要天资绝冠,我才有这般宽仁厚待,从轻责罚。没曾想你竟是如此狂妄之徒,在我面前也敢信口雌黄,轻慢随性!我便该替刀魔他管教管教他的骄横徒弟!打你未免太过,罚你血rou定是还之不清,继而赖账不给,在我看来,便让你在我圣山牢里苦修十万年,最是恰当不过!”

    厉喝间,但听得器魔道祖一声冷笑,忽而挥袖扬起狂风,这才引得呼延面色大变,惊慌急呼道:“圣祖且慢!”

    狂风擦着呼延脸颊呼啸而过,凄厉割面,那器魔道祖面容阴怒,兀自死死盯住呼延,冷笑道:“你还有何话未说?亦或是有何家事未曾交代?权且放心,一应家事、烦心事,圣祖我均会差人替你办得妥妥当当,这便安心坐牢去吧!”

    “我倒的确有家事、抑或说是烦心事!”呼延昂首道:“只是这件烦心之事,谁也无法代劳!”

    “哈!这倒是闻所未闻!我便听你说说,你身上有何等非同寻常之事,竟敢说无人能够替你代劳?”器魔道祖说这话时,已是气急反笑。

    呼延兀自义正言辞,昂然道:“娶妻生子,这人生头顶大事,敢问圣祖谁人可以代劳?”

    这话问得实在理直气壮,连器魔道祖一时间亦被问得哑口无言,愕然以对。待得倏然转醒,立时蹙眉道:“你要娶妻生子,岂能因此便免了责罚?这算什么道理?休要偷jian耍滑,若是惹得本尊动怒,便不是十万年,我要让你在我圣山牢中囚困终老!这辈子别想娶妻生子!”

    呼延面色微变,继而又自镇静,强自笑道:“可我若无法顺心如意,势必对圣祖与这器魔道都要心生怨恨……若是圣祖能成人之美,我顺心成事,势必心求安稳,日后也无需来这道中大比劳心费力了……”

    这话里似有深意,器魔道祖闻言一愣,继而双目精光暴涨,终是收敛威压、气息,兀自蹙眉沉思,片刻后才俯视呼延,淡然道:“这是何意?细细说来!”

    “圣祖明鉴!”

    呼延闻言露笑,这便放下心来,恭谨道:“晚辈并无野望,亦不求名利,此番却是逼不得已,自有苦衷。晚辈出门历练千年,归来才知自家婢女已然不知去向,却听闻我那刀魔师父知晓她的去向,却以此为由,让我前来夺取这道比魁首之位,才能如实相告,这才有我此番出刀!若是我寻得自家婢女,便要娶她为妻!若是成了家,日后自是安心修炼,不问世事!这道中大比,我自然不会再来!”

    “并无野望?”器魔道祖忽而扬眉,冷笑道:“你若真无野望,何须如此费尽心思地琢磨怎么扬名立威?哼哼!也好,这道比便是名利是非之地,既然你愿求安稳度日,自该能寻得苦修之地,心无旁骛而观大道,这道比不来也好!听你说得真切,本尊便放你一次,也算成人之美吧!”

    “多谢圣祖大恩!晚辈感激不尽,永世不忘!”呼延似是大喜过望,急忙感激谢恩。

    这时节器魔道祖已然和颜悦色,拂须望向呼延,俱是满意笑容,“本尊却是赏罚分明,惩戒之事既已作罢,便该说起这犒赏之事!你天资聪颖,武艺绝世,而今勇猛夺魁,扬我器魔道的声威,自该赏!该大赏!”

    “历届魁首,犒赏不过一粒一掌神境血丹,如今我道中出了你这般俊杰,我便……大赏三粒血丹!引以为荣!”

    呼延惊喜莫名,兀自激动得抱拳高喝道:“多谢圣祖厚赏!”

    只是这一声之后,他面上又带拘谨,似有难言之隐般,兀自欲言又止。待见他这副模样,器魔道祖岂能不知他的心思,只是此时心情甚好,自是极好说话,这便抚须笑道:“还有何事?权且说来听听!若是些许小事,也便一道应允你便是!”

    二人俱是聪明之人,这话里话外之意均能明晰,器魔道祖自然知晓呼延的打算,无非与他做笔买卖罢了。呼延之意便要让出这魁首之位,若是道中大比没了他呼延,杨英又能坐稳魁首,替他器魔本门延续往日荣光。

    这一步让得颇大,已然出乎器魔道祖的意料,他本以为一番恐吓,至不济能让呼延囚困万年,以解器魔本门声望凋零的燃眉之急,最好便能当真困他十万年,争取这十万年时间,纵观本门弟子百万,总也能再出一个堪比杨英、呼延的绝世天才,重振本门雄威。

    谁曾想这小子如此识趣,竟有隐退之意,与器魔道祖而言可谓意外之喜了,这心情愉悦之下,自是极好说话,他器魔道祖自然不介意呼延多提些无关紧要的请求,想来也不过举手之劳。

    听得器魔道祖的语气和善,呼延这便更为放心,却露出忐忑不安之色,拘谨道:“多谢圣祖厚赏!只是这自古至今的规矩,实不该在晚辈身上破例!既然往届魁首只得一粒神丹犒赏,晚辈若是收了三粒,便觉着受之有愧!心有惶恐难安!是以晚辈斗胆,欲用这多出来的两粒神丹请愿,还请圣祖成全!”

    此言一出,器魔道祖面上笑容立时消散,兀自蹙眉思忖,难测喜怒。只因呼延话里暗藏深意,竟拿出两粒神丹欲以请愿,一听便知这事情不小,器魔道祖自是不愿轻易应口,还需琢磨片刻,免得落入呼延的算计。

    兀自沉吟半响,器魔道祖却依旧不动声色,平静道:“要请何愿,权且说来听听!”

    “是!晚辈寻思,待得晚辈寻回家眷,自该成家立业,这成家应是问题不大,可若想立业,便觉着困难重重……”呼延露出苦笑,叹道:“如今屈居人下,滋味不大好受,我只愿成家之后,便自刀魔门净身出户,自立门户!到时若有阻碍,怕是还得劳请圣祖出面,才能帮晚辈渡此劫难了……”

    静静聆听呼延叹语,器魔道祖那平静神色便渐至放松,转而又挂起一丝笑意。只需听得这只言片语,以他器魔道祖的阅历,便可将这事情原委猜得八九不离十,听来应是因这婢女之事受了刀魔神主刁难,使得这狡猾小辈心生怨怒,便起了另立门户的心思。

    而那刀魔神主的算计,器魔道祖亦能大致猜透,无非寻了个争气的徒儿,便是扬威利器,自是欲图紧攥着不愿撒手,这也是人之常情,恐怕这狡猾小辈只需敢露出些许另起炉灶的心思,总逃不脱刀魔神主的刁难、束缚。

    这事情对这狡猾小辈而言困难重重,但于他器魔道祖,却当真只是举手之劳,只要他器魔道祖放出话去,应允这狡猾小辈立派之事,料定那刀魔神主即便再不甘愿,也断不敢违拗。

    “些许小事罢了!不值一提!”器魔道祖笑意更甚,自是极为愉悦,“为这等小事省下两粒神丹,反倒是我占了大便宜!这事情无须多提,本尊应下便是!”

    呼延惊喜至极,自是激动抱拳拜谢道:“多谢圣祖成全!”

    (算了算,好像越差越多了,这大高潮部分,果然难写啊……昨天等于差了两更,只能慢慢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