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水底遗迹
叶东朝着鲨鱼游走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略微犹豫。 在水下追踪大鲨鱼实在是一件危险到足以致命的事情，但是在水底捡到的雨之国的皇族纹章，双月湖里生活着的大鲨鱼，这两点都让叶东觉得鲨鱼此时赶去的地方一定有些什么奇妙的东西。 是去，还是不去呢？ 皇族纹章在掌心里发出幽幽的蓝光，像是一只小手在叶东的心里挠啊挠。 叶东一咬牙，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拼了！ 大鲨鱼经常在这一带游弋，这附近应该不存在比大鲨鱼还危险的东西，叶东也是放开手脚，朝前追赶，终于在密集的水草中前行了十几分钟后，发现了一个巨大的雕像。 雕像倒在湖底的软泥里，十几米的身躯被水草丛包围生长，看不出宏伟，但如果十几米高的雕像竖起来的话，那带给人的感觉就是高高在上的敬畏。 顺着雕像再往前行不到两百多米，一座城市，不，确切的说是一座神殿出现在了叶东的眼前。 “叮，发现不明能量，分析中……” “叮，能量分析完毕，获得该能量释放物，将可转化为一定数量的人物技能点。” 叶东眼皮一跳，心中暗想：不会又是一颗皇族纹章吧？ 不知道大鲨鱼是不是在附近躲着，叶东小心的查看了一下四周，确定附近的水草丛里没有隐藏着大鲨鱼后，飞快的在附近寻找了起来。 有了特定的猜想，目光的搜寻就有了一定的目标，效率自然也就跟着加快。 十几分钟后，叶东终于在一处密集的水草丛里发现了第二颗散发着蓝光的皇族纹章。 “叮，发现能量释放物，可转化技能点鉴定中……” 叶东顿时无语，第一颗都还没鉴定出来呢，谁知道这第二颗要鉴定到什么时候。 目光在皇族纹章上掠过，那中央变化的文字显示着大大的“雨”字，正是雨之国的皇族纹章。 叶东暗想，一颗皇族纹章还可说是不小心掉落双月湖，但是一连两颗皇族纹章出现在双月湖，这就大有蹊跷了。 皇族纹章可不是地摊上摆着的便宜货，每一个拥有皇族纹章的人，除了要最纯正的皇室直系血脉之外，还一定要有极高的魔法天赋，说是魔法天才都不为过。而雨之国的魔法天才，满打满算也不过七个，没听说有哪个在双月湖陨落过啊。 难道跟身后的这座神殿有关？ 叶东回过头的瞬间，就看见大鲨鱼从神殿里晃悠悠的游了出来，叶东连忙在水草丛中潜伏好，目送着鲨鱼离去之后，这才一点点小心的朝着神殿摸过去。 神殿的宏伟自然不需多说，巨大的广场，回廊，供奉水神的大殿，叶东一边小心的摸索，一边四下里打量。 这是个遗迹，从各处的破损程度来看，至少已经被遗弃五百多年，这还是叶东从历史文献的记载来进行初步的推测，至少五百年的历史内，双月湖里的遗迹从未被人发现，要探明真正的历史时间，还得往五百年前推。 神殿的后半段本该是教职人员的住所，收藏神语录与神事迹的各种文献，以及历代神侍心得的藏书馆，护教武装人员的住处，训练场，以及叶东最想要找到的，神殿放置财富的神殿宝库。 只可惜，这些地方毁得毁，坍塌的坍塌，有些地方的通道根本就是一堆巨大的碎石堆，只能绕路或是放弃。 花了近七个小时，将神殿的前半部分摸了个清楚，期间还遇到了一次鲨鱼巡逻，还好叶东藏得快，而鲨鱼也有自己固定的路线，所以并没有发生冲突。不过有鲨鱼的当向导，叶东的探索速度也大大加快，尤其是鲨鱼游过的通道，更成了叶东重点探索的路线。 于是，叶东发现了大鲨鱼终于能在这片淡水湖里生存的原因。 这神殿的后院里竟然还种着一株盐果树，巨大的树干，枝繁叶茂，枝头更是挂满了一颗颗有点像苹果，但比苹果大上三四倍的白色果实。盐果是一种含盐量极高的果实，普通人家花钱买上一个盐果，就能用上一整年，人如果直接食用，先不说能不能吞得下去，光是那盐的含量就能让人活活咸死。 叶东亲见见着鲨鱼不时的回来咬下几颗，然后用盐果里的盐中和湖水，达到外出狩猎的需要。 不过让叶东最感好奇的不是盐果，也不是鲨鱼的智慧，而是那株盐果树下坐着的那个人，准确的说，是遗骸。 这是一具很奇怪的遗骸，看样子是一个老者，但是他靠着盐果树的部分却与树完全的长在了一起，似乎由树在给他的遗骸提供养份，所以尽管时间过去这么久，他的样子依旧就跟普通老人午休时睡着了一样，安静，详和。 按理说人在水里泡了这么久，不管死活，都得有些浮肿，但这老者却是一点也没有走样，叶东看得奇怪，不由的围着他观察了起来。 “很多年了，终于又有人来看我这老头子了。” 老者突然睁开了眼睛，吓得叶东直接往后退了几步，更是不小心喝了几口湖水，代表血量的小红球上更是浮起一连串的伤害，要不是叶东血瓶点得快，差点就被撑死了。 “看到我会这么吃惊，年轻人，你还是第一个。难道你不知道我还活着吗？”老者喃喃自语，声音在水中一点都不受阻拦，完全违背物理定律的清晰传到叶东的耳朵里。 叶东可没有他这种水里说话的本事，只是捂着嘴巴摇头。 “真是奇怪，能找到这里却不知道我的事情，而且你还没带任何水下呼吸的道具，年轻人，难道你是靠着闭气一路找过来的吗？”老者看着叶东，问道。 可惜叶东实在不能说话，不然早就问这老者，难道你就是我这位穿越众命中注定的老爷爷吗？ 老者看叶东不说话，不由深深的叹息：“你走吧，我答应过她，不会跟任何人再说话，和你说了这么多已经是不应该了，唉，都是寂寞惹得祸啊，人老了，总想找个人一起聊聊天……” 听着老者喃喃的自言自语，叶东觉得这老者似乎和自己捡到的两枚皇族纹章有关系，虽说重宝不外露，但是叶东还是鬼使神差的将两颗皇族纹章取了出来，盯着老者。 老者的眼神落到了两颗皇族纹章上，顿时眼晴里精芒精过。 老者的眼神变化落到叶东的眼睛里，他确定了，这老者一定和雨之国有关，至少也跟这两枚珠子的主人有关。 “许多年前我就说过，不得到她的原谅，我是不会回雨之国的。哪怕岁月变迁，苦痛轮回，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誓言。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无非是自寻烦恼。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你们已经想明白了，终于忘记我了，原来，你们还没有忘记，你们还没有死心。回去吧，回去告诉伽蓝，我不会和他争的，以前不会，以后就更不会了。唉，他不懂，得到不她的原谅，就算得到了整个天下又有何意义？回去吧，不用再派人来了，我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老者语气中满满的痛苦与落没。 但叶东却是一脸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这老头，他提到了伽蓝！ 那可是雨之国第四任皇帝，也是号称雨之国有史以来最铁血，最强势的皇帝陛下。 他十四岁就登基为帝，十六岁时血洗王庭，将把持朝政的四大元老与一干门生统统斩杀，将散落的王权收到自己手中，二十岁灭雨之国内的三大世家，二十六岁灭了自己四个不服管教的王叔满门，并顺手将雨之国内所有的实权王爷打成闲职王爷，收回了所有王爷的封地，并立下了所有王爷可以领工资，但不能有封地，更不能拥有不属于中央管辖的亲兵部队的几条铁规，一直被执行至今。 这位四代雾皇陛下在位一共六十六年，对内实行高压统治，实行连坐，任何不满的声音立刻绞杀，最轻的都是灭六族。对外则实在铁血外交，在位期间发动大型战争七次，中型战争十七次，小型战争三百多次，边境摩擦不可计数，不仅收回了被火之国与岩之国侵占五十年之久的五省十七郡，还一口气反占了两国近四个省的土地与人口，一直到三十年前，火之国才通过外交贷款方式向四十六代雾皇赎回了属于自己的三个省。 可以说，这位雨之国的第四任皇帝，伽蓝雾皇是一位杀伐果断，极度专权的皇帝，也是雨之国历史上唯一一个“暴君”与“圣君”两种称号加在同一位皇帝身上的传奇皇帝。任何反对他的人，都将承受他涛天的怒火与滴血的屠刀。而任何支持他的人，尤其是雨之国的基层民众，都能获得他大度的赦免与关怀。 伽蓝雾皇在位期间，尽管国家军事力量的调动比四代之后历代皇帝加起来的次数都多，但是国内的税收之低，民众福利之厚，生活水平之高，实在是前所未有——这并不难理解，他把反占回来的四个省当成整个雨之国的金库，四个占领区的民众连最后一条裤子都得当掉，来偿还伽蓝雾皇陛下的各种税收。 这，是一个让叶东最欣赏，也最佩服的皇帝。 这老头说自己不会与伽蓝争，争什么？ 当然是皇位！ 伽蓝雾皇可是整个诺兰德大陆上最传奇的皇帝，一方面来自于他饱受外国人诟病的铁血高压统治方式，一方面则来自于他从始至终，只有过一个女人，雨之国的皇后，雨后。是真正的只有一个女人，不像任何一位皇帝有东宫西宫，四大妃，各种美人，才人，秀女，还时不时去睡十几二十个漂亮宫女，出宫再泡几个民间的有名的美女。伽蓝雾皇一生都扑在军事扩张与国内建设上，一天要批阅的文件达到三千斤，平均一份奏章六两来算，这是一个批奏章都要从第一天天亮批到第二天天亮的超级大忙人，忙得他一生只来得及娶一个女人，生过两个孩子。 一男一女，一太子一公主，没有争位的闹剧，也没有不和谐的事情影响他最喜欢的政治。 这样的皇帝生活，就算是贴钱给人干都没人想干，但偏偏伽蓝雾皇一干就是六十六年，到临死前一分钟，他还在批人生最后的一份奏章《因为国库紧张提请缩减各种民间福利的报告》，伽蓝雾皇大笔一挥：扯淡。 之后便因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驾崩。 回想起四代雾皇的一生，再结合这老者的话，叶东开始有些新的发现。 难怪四代雾皇会如此勤勉，实在是他心里堵着一口气，一口不让人比下去的志气：除了老子之外，谁来干这个皇帝都不行。 当然，让叶东更好奇的是，能让雄才大略的四代雾皇如此忌惮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伽蓝陛下已经死了。”叶东在地上的泥里写下一行字。 叶东猜测，如果这个老者与伽蓝陛下有很深的羁绊的话，看到这行字应该会有很大的反应。 看到叶东写下的字，老者的眼神里顿时浮起震惊。 那是一种难以置信与不想去相信的震惊。 “伽蓝死了？不可能！他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他？”老者的眼神中闪过焦急与愤怒，连与树干结合的身体都在拼命的颤动，将整株盐果树带得一阵阵的摇晃，不少盐果更被直接摇掉到了地上。 “伽蓝陛下一共活了八十一年，是寿终正寝，没人加害他。”叶东一字字的写道，说实话，想杀伽蓝的人很多，比天上的星星还比，伽蓝一生遭到的刺杀就有一百七十多起，但这位皇帝的武力不仅在于军队，还在于他本身就是一位高级圣域，还是专修速度的敏圣域，想杀伽蓝，至少得三个同样是敏捷专长的高级圣域一起出手才行。 “原来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吗？”在知道伽蓝是因为寿命的原因，老者终于平息了下来。 “您是谁？”叶东在地上写着自己心中最大的疑问，他是谁，他为什么留在双月湖底，他又怎么能活这么长时间？ 诺兰德大陆比地球要神奇，但人类的寿命却与地球人相差不多，能活到一百多岁的人类算是很稀少的，哪怕是强如圣域也不过如此，大部分人都是在八十多就离世了。 “我是谁？呵呵，是啊，以伽蓝的性格，是不会让我被人所知的，那么，我又何必要破坏他的布置呢。我是谁，不重要了，你就叫我雨先生吧。”老者淡淡道。 既然老者不肯说，叶东也不好强求，只能将这个疑问压在心底。 “年轻人，我在这里呆得时候太久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老者突然问道。 “当然愿意。”叶东想都没想，一口答应。就等你这句话了，这是老爷爷要开外挂的节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