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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明知陷阱也要跳

    小神鸟见白衣观音与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有说有笑,好似有些俏皮的朋友交谈一般,它好生愤怒,心想,难怪彩衣观音的命令响应者寡,就连她jiejie也在抗命,何况外人!因此,小神鸟上窜下跳起来,动静吸引着两个书生诧异的目光。

    两个书生转头来看小神鸟的表演时,白衣观音即刻双手扬起,分别向着书生的头上即将摁下去,那可是轻易击碎天灵盖的杀招,小神鸟来不及检讨自己对白衣观音的冤枉之情,胆怯地闭上眼睛,等待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这两个书生绝非枉死之人,他们的警惕性高着哩,见小神鸟那副躲避灾祸的窘况,他们意识到灾祸不是针对小神鸟的,此地除了他们恐怕没有他人吧!

    他们猛回头,戒备灾祸降临到他们头上时,却发现彩衣观音面部的微笑有点古怪,像是挤出来的微笑中还隐藏着微怒。他们的怪眼神看得彩衣观音有些面红耳赤,性格豪爽的书生上前打趣道:“又不是没见过美男子,怎么会突然感到羞涩了?”

    彩衣观音仿佛越来越不好意思,她扭过美人头时,正好与小神鸟打了一个近距离的照面,小神鸟扇动的翅膀差点扫到了她的美目,她闭目大声叱道:“暗害老子,找打!”

    彩衣观音叱骂之时,抬手便打,好在小神鸟反应够机警,它扑哧一声飞离了好远好远,否则,可不是闹着玩的。

    两个书生面面相觑,他们的紧急交流中透着极大的惊讶和不解,他们听说的彩衣观音虽说有几分娇生惯养出来的俏皮,但总的来说还是文静有修养的,而且对仙界对人类都有深厚的挚爱情节,怎么可能对小神鸟痛下杀招呢?

    他们的疑惑在万分危急逼近的小神鸟的叫声中得到了验证,小神鸟逃得之急,仿佛翅膀都要折断了似的,声嘶力竭中充满了恐惧,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小神鸟是彩衣观音的通传鸟,天南地北地跟随多年,功劳不少,苦劳更多,刚传达了让人质疑的命令居然就会惨遭杀手,不合情理,如此待人处事,绝对不会是彩衣观音之所为,过河拆桥的作派倒像是她的jiejie的风格。

    性格豪爽的书生听见小神鸟恐怖的叫声,追问道:“白衣观音是谁,在哪里?”

    “在,在……”小神鸟飞上一棵并不算高大的树上,站稳之后大声喘息着,眼珠子贼溜溜地乱转,且有意回避着白衣观音所在的方向道,“在天上!”

    如此露怯露破绽的事情瞒得过文静的书生吗?他趁小神鸟不注意,飞身伸手抓住小神鸟翅膀上的羽毛,抖了几抖,斥骂道:“小东西,你跟白衣观音关系密切吗,危急之时总会想起她吗,她会不顾一切来救你吗?”

    彩衣观音目露凶光,她悄悄地将浑身之力灌注在手上,正要向性格文静的书生下手时,书生将尖叫的小神鸟扔了出去,脸上荡开笑容道:“仙家使者果然名不虚传,不愧为经过风雨见过世面的神物,不错不错!”

    此时的彩衣观音在性格豪爽的书生眼中已经乔装不下去了,他们正在斗法哩:彩衣观音出了衣服的色彩没变之外,怒目而视,凶狠之气显露无余,而那书生一会儿笑脸一会儿哭脸,一会儿祈求一会儿发狠。两人像在竞争变脸似的,变幻之快,令人咂舌。

    性格豪爽的书生问道:“你到底是美女还是丑女,是彩衣还是白衣,不会是披着彩衣观音外衣的白衣jiejie吧?”

    书生就是书生,如此说法,要说一语道破也没错,要说留有余地给人以退守的空间也对,刺激之下,紧张的自然是小神鸟,紧张之余它高昂着头,反而像有了牢固的靠山和取胜的把握,那意思仿佛是说,嗯,遇上白衣观音活该你倒霉,是你活该!

    想必性格文静的书生不愿面对撕破脸的白衣观音,不愿领教她不留余地的杀伐,他向同伴挤眉弄眼地转圜道:“胡说,不是彩衣观音是谁呀?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她的绝世之美吗,难道没有发现她的慈眉善目吗,难道没有发现她的优雅和善意吗?什么白衣观音,没有的事,不许胡言乱语,不许亵渎天仙之美!”

    小神鸟听着这一大堆好话,杂乱扑腾的心稍感安定,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而性格豪爽的书生也对同伴的批评心领神会,附和着自我检讨道:“我的错,是我有眼无珠!”

    性格文静的书生借机微笑着,向同伴点头示意,他走向彩衣观音,恭恭敬敬地献上一礼之后突然袭击地问道:“想必仙女可以告诉我们,鬼兵铁军覆没的真相了?”

    他的同伴帮腔并从夸赞美女的角度说道:“对呀,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人,腿都跑细了,胆子也吓破了,劳烦无所不知”的仙女不吝赐教,不吝赐教!

    “真想知道?”彩衣观音微笑着,装出一副忧虑之色道,“本姑认为实地更有说服力,但又不忍心让你们跑断了腿,二者难以兼顾,这该如何是好?”

    “不打紧,不打紧!”两个书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道,“职责所在,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是毫无办法的事,不认命都不行哪!”

    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土地眉头皱得可厉害了,他东一眼西一眼地看,摇着头道:“哎,不用了吧,那鬼地方臭气熏天,毒草丛生,阴气浓重,恶心之极,不去也罢!”

    两个地府皇宫的书生强调似地重复着土地的话,他们的用心全在于把鬼兵铁军覆没之地的特点作为打赌的条件,在他们看来,就如同有了一把丈量输赢的刻度尺。

    小神鸟对那两个书生不予理会,它只是觉得土地说得在理,它正站在土地头上,叫道:“别皱了,本来就又老又丑,你不是想吓死人吧!”

    “谢谢好意,谢谢!”性格文静的书生显然不肯放过前往鬼兵铁军覆没之地的好机会,他虔诚地见礼道,“实属无奈,还望现场赐教,现场赐教!”

    小神鸟飞到彩衣观音的秀肩旁,正要降落时,彩衣观音抬手接住,送到嘴边,张大嘴“啊”地一声,小神鸟吓得尖叫起来,想挣脱逃命而不得,吓得浑身羽翼竖了起来,耷拉着脑袋,被动地等待不幸降临之时,彩衣观音则大笑道:“玩笑而已,玩笑而已!”

    彩衣观音只是外衣未改变,她的真实身份不言已明,大家都不愿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对于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明知道冒着风险,能怎么办?实情险中求嘛!不过,他们的盘算也不错,白衣观音的凶残性格还有另一面可以利用,那就是她的直率,这可是天赐良机,没准拜会真正的彩衣观音得不到的实情在她的jiejie嘴里可以得到啊!风险与利益相随,怎么可能因为前者之故而放弃后者之实呢!

    “去,请求彩衣观音不辞劳累,随我们走一遭吧!”性格豪爽的书生陪着笑,礼数周全,言辞恳切地相邀道,“我们将万分感激,万分感激,到我们交付使命之时,一定秉告鬼王,多亏彩衣观音仁爱,才能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使命,希望日后厚谢为宜!”

    他的同伴也赶紧见礼,礼数比许诺的书生还要周全,言辞更加偏重于吹捧,白衣观音心里骂着一肚子坏水,可颜面上还得陪着笑,还在说着推辞的话。

    在小神鸟听着滑稽的话,欣赏着滑稽的表情,赏玩着滑稽的全套表演,发出滑稽的笑声之后催促道:“既然不怕不远千里,费什么话,走呀!”

    一番辞让之后,在小神鸟和土地的引路之下,彩衣观音坐着漂亮的莲花宝座在前,而地府皇宫的两个书生远远地跟着。

    此时的天气格外配合,可谓晴空万里,一碧如洗,小神鸟欺负老迈的土地道:“人又老又丑,动作又慢,怕累死了你,迁就你了,你走多快,我们都跟着,算是讲点礼数吧!”

    小神鸟飞上了白衣观音的莲花宝座,它扑腾的翅膀敲打着莲花宝座的边缘,在白衣观音耳边道:“jiejie,衣服色彩不对吧?”

    白衣观音看了一下,吞着舌头抬手斥道:“好你个死鸟,害我献丑,为何不早说?”

    小神鸟没有飞走,它正在向白衣观音撒娇哩,依偎在白衣观音怀里安慰道:“不要紧,反正都是公开的秘密了,怕什么?”

    白衣观音前后看了看,不住地摇头:“话虽如此,但的确办得差劲,一点却不漂亮!”

    “漂亮,什么漂亮!”小神鸟见白衣观音不会真的对它不客气,便飞上白衣观音的肩头,小声责向道,“亲情呢,你的亲情哪里去了?”

    白衣观音愣神片刻之后,她瞪着小神鸟,小声地问道:“你是说那个,嗯?”她抬手作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应该吗,你们可是姐妹啊!”小神鸟飞离白衣观音,担心她会对自己不利,可它能跑得了吗,白衣观音抓它在手,笑着道,“等会儿就有好戏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