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 土地爷你也敢打
影像洞的光线越来越暗弱,小老二倒头再拜时,小神鸟飞到他的背上,轻轻地啄了一嘴,小老二没好气地骂道:“走开,烦着哩!” “你这人好生无趣,真神鸟没有嫌弃你,主动与你亲近,居然不领情!”小神鸟扑腾着,如同狂舞一般,而且还有声无调的唱起来,真是别人不乐自己乐,它要表现出与小老二截然不同的情绪来。 小老二见状,气得不行,他随手薅了一把杂草扔向小神鸟,小神鸟开玩笑道:“啊,谢谢你的好意,不过,现在不用垒窝,我有你帮我醒瞌睡,怎么舍得睡呢?” “喂,我还没看明白哩,怎么就这样了?”眼看影像洞越加黑暗了,小老二埋怨着,他像瞎子探路那样用神拐敲着地面,声响的轻重全在于他的心境。 “喂,教席,看见星星点点的鬼火了吗?”小神鸟仿佛比小老二的目力好很多,它询问之时,远远近近的黑暗之中到处都在鬼眨眼,游走得也很快,小老二不免胆寒,小神鸟好像看见了他的狼狈样,笑着提醒道,“你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哩,知道吗?” 小老二两眼一抹黑,根本辨不清是香头还是别的,不过,心惊胆战的他听出来了,有狼的叫声,虽然算不上恐怖,但眼下他感到了威胁在步步逼近。 静,出奇的安静,小神鸟也不知去向,小老二心中想着有神拐护身,但还是格外紧张,仿佛狼群在步步紧逼,似乎狼群的呼吸之声就在耳畔,啊,他不住地打着寒噤,狼眼,晶亮而凶狠的狼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浑身抖动着,想用左耳垂下的千里眼看清醒是不是狼群,以便估摸着进攻的规模,采取相应的抵御之法。看不清,该死的千里眼,该用的时候不起作用,要你干什么?小老二发恨地揪了揪左耳朵,啊,疼呀! 可恶,胆敢欺负老子,小老二也许吓坏了,神经麻木了,胆量也回来了,他把手中的神拐挥舞得虎虎生风,声嘶力竭地叫道:“来呀,老子不怕你!” 狼眼越来越近,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小老二反而格外清醒,格外抖擞精神,可当他发现瞬间被包围之时,虎虎生风的神拐仿佛全都落了空,毫无斩获。 小老二又紧张了起来,暗自叫苦,影像洞怎么可能被魑魅魍魉占据,它们也太猖狂了吧,胆敢在祖师爷面前行凶! 坏了,果然不出所料,不像是狼群,眼前走马灯似地晃来晃去,分分合合,合合分分。 有时旋转,连续不断地旋转,小老二只好闭上眼,用神拐护身,以免被晃晕了;有时像划破夜空的流星,从小老二的四周滑下;过分,真是过分,还敢嘲笑本教席,仿佛我小老二真的是这群魑魅魍魉砧板上的rou任由宰割了。 突然,这些鬼火集中排列在一起,像繁华的街市,小老二也觉得奇怪,晃眼便看见一个英俊潇洒的年青人从街市走来,他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谁呀,莫非是鬼王,竟敢如此排场,如此隆重! 军事上出奇制胜的招式中不是有擒贼擒王一说吗?在小老二急中生智的头脑中瞬间搜索到无数成功的先例,还有曾经引以为傲的自身实战的光荣史,佯装成叫化子的他,跛着脚,拖着不起眼的打狗棍,闯向明晃晃的街市。刚到边上时,被集体喝止道:“叫化子止步!” 小老二假装听不见,仍然往里闯,面前挡着一班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各种斥骂之声四起,骂不要命的,骂不知死活的,骂不知天高地厚的,多了去了。 小老二停下脚步,昂首问道:“你们是何人,为何不让过去,难道是你们出钱买下的?” 小老二的如此表现引发了哄堂大笑,笑声之中夹杂着更多的叫骂声,不过更让小老二感兴趣的还是恶狠狠的威胁声:“去地府走一遭就知道了!” 小老二受到如此强烈的刺激,他假装听到一点,嘴上重复着“地府”二字,忽然像吓得往后缩,浑身发抖,小声念叨道:“不去,地府,不去,那不是我该去的地方!” “你是何人,吓成这样还不让道!”英俊潇洒的年青人的开道者强行推开小老二时,小老二在踉踉跄跄之中挥舞了一下神拐,只见黑暗之中划出一道亮光,顿时传来乓地一声闷响,小老二大声呼疼,叫得可响亮了。 “不孝子孙,打了老子也不扶一把!”小老二从地上吃力地想爬起身来,没能如愿,他索性躺在地上,揉着受伤的身子。 谁在演戏?英俊潇洒的年青人的侍卫模样的人一齐围攻上来,每一双眼睛都发出索命的目光,小老二只听见如雷的刀枪剑戟撞击之声,那些人雪白的牙齿露在唇外,还滴答着唾液,好生恐怖,其中一双强有力的手钳子般地钳住小老二,有声音恶狠狠地骂道:“该死的,暗害我家主人还敢装着受害者,去死吧!” “哎哟,老子是土地,你也敢打?”那年青人呻吟着,断断续续地自我介绍道,“好你个小老二,活着占用我的地盘,死了还借用我的地盘,为何如此狠毒!” “你是土地,他们又是谁?”神拐早回到小老二的手里,他把它变细变短之后,也不再装扮可怜了,他缓缓地站了起来,魑魅魍魉的刀枪剑戟撞击声再度响起,若没有神拐,小老二恐怕早龙被碎尸万段了,他厉声问道,“你真是土地,我又是谁?” 小老二此话一出,让魑魅魍魉们忍无可忍,它们嗷嗷乱叫着,也不得活吃了面前这个不算丑陋但的确小得可怜的糟老头。 土地还要进一步强调自己的身份时,小老二来了一招先发制人,他厉声问道:“喂,你说你是土地,你知道仙面阁吗,知道洗髓洞吗?”
“不知道!”自诩为土地的人干干脆脆地答之曰,然后话锋一转,微笑道,“我去过的地方太多了,大多不记得了,不过我记得自省洞算不算是证明呢?” 小老二一听,果然是土地,除了那帮人之外,恐怕熟悉此处的唯有土地了!不过,就这么承认了土地的还是小老二吗?他蹩到土地身边,悄悄地顺手用神拐捅了一下土地的侧身:“油头粉面的土地也招兵买马了?” 小老二的话分明在责备土地与魑魅魍魉同流合污,那些魑魅魍魉听不出来才怪,它们恨死了眼前这个小老头,但又拿他无能为力,气得乱吼乱叫。 土地面前突然闪现出两位书童来,他们循规蹈矩地跪在小老二跟前,趁作揖见礼之时,用蜘蛛网似地东西网住了正在欣喜地享受礼节的小老二。 小老二手中转动着小神拐,可那蜘蛛网非比寻常,收缩性太好了,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破网而出。小老二的确劳累,他心生一计,好,看看他们到底要干什么再说! “知道你就是小老二,神拐的主人!”一个书童豪爽地提出要求道,“不过,你打了土地,得罪神界,该当何罪?再者,破网不易,谈谈也许正合适啊!” “有必要吗,我们之间能谈什么?”小老二一脸疑惑,他快速地转动着眼球,人鬼殊途,怎么可能尿到一个壶里呢? 为难之时,小神鸟则飞了过来,小老二看着就极不舒服,小神鸟套近乎道:“我们都是小字辈,兄长有事,小弟岂可袖手旁观!”小老二不以为然,鼻孔里哼哼着,终于没有将真实内心诉诸言语,从军神角度讲,在此敌强我弱的形势下,无论是否兄弟,也无论是否真心,减一个敌人总是少一分麻烦。 小老二真的很聪明,能够利用的所有条件没有放过之理,为我所用才是聪明之举,他走到土地面前,再次追问是否真是土地而得到再次肯定之后微笑着指着小神鸟道:“既是土地,就该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奉何人之命前来吧?” 还用想吗?土地冲口而出道:“知道,当然知道!我们神界自家的事情,能不知道吗?你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不就是彩衣观音的信使吗?” 两个书童为了以示友善和诚意,他们主动为小老二解了围,两人相视而笑,性格豪爽的书童道:“敢打土地的绝非等闲之辈,等闲之辈的兄弟当然也是等闲之辈!” 另一个书童向走马灯们挥了挥手,狼眼立即隐没了,他上前笑容十足地试探道:“想必可以带我们去见鼎鼎大各的彩衣观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