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冷面兽重施冷面
鬼妹对二乌哥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但他知道这几副颜色没有那个是省油的灯,不能偏听,否则,一旦平衡被打破,会造成难以收拾的灾难性后果。 鬼妹的搪塞,也不得不搪塞,这是二乌哥预料之中的事情,他能拿心爱之人怎么样?鬼妹也是聪明女人之中少有的智慧巾帼,她也料定二乌哥能够理解并接受她的做法,就凭彼此心照不宣的情感维系,二乌哥即便有苦水也不会轻易倒出来,面子还是要抹过去的。 冷面兽面目如此之狰狞,按常情推断,应该是可以吓退一般的鬼兵的,即便是训练有术的心中有底的鬼兵,也经受不住突如其来的惊吓,这种事情并没少见。 想当年,冷面兽的绰号得来就给当时少不更事的小鬼妹心灵深处铬刻下深刻的印记,她当时是被吓得尿了裤子的。 如果只是吓住了蒙着双眼哇哇嚎哭的小鬼妹也算不了什么,可把与他争夺黑面无常衙门首领之位的素有恶魔之称的结拜大哥吓得当场晕了过去,不久便一命呜呼,后来还传说是因为被吓破了胆而一命归西的。 是否真的被吓破了胆的说法恐怕难以服众,也没有确凿的根据,不过,冷面的吓人威力至今还让鬼妹心有余悸,现在看着冷面兽心里还疙里疙瘩的哩! 他的冷面真的十分可怖,比一般夸张形容为眼睛像灯笼,鼻子像吹火筒,舌头吐出来像收罗了天下所有的萤火虫,犬牙差互唾液浓,面色铁青阴气重,狮吼狂啸冲天纵,杀气腾腾影无踪,而是皮rou翻转,血rou模糊,肌rou颗粒不断在眼前颤动,骨rou分裂如同山崩地裂一般,仿佛让对方看到的是最切实的身体消失殆尽的过程,从心灵深处彻底地摧毁生存意志,扫荡生存观念,让灵魂瞬息烟消云散,灰灰烟灭,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陡然之间便土崩瓦解,rou体也随之不复存在。 现如今想起来,鬼妹都觉得冷面兽这三个字用来形容当时的样子简直再好再贴切不过了,她发自内心地佩服送出这个名号的人实在是太聪明了。 鬼妹也觉得诧异,冷面兽故技重施却没有了当年的效果,不仅没有吓退围追堵截他们的鬼兵,反而遭到他们的冷笑和耻笑,莫非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类人,他们是一帮无动于衷的铁石心肠之人? 如果认为冷面兽是那种甘心自取其辱的人肯定就错了,他的脾气那么臭,如果是软蛋的话,那也未免太糟了,只不过是一个漠然的痞子,是在阴曹地府靠憨大胆混日子的小混混,只配作为人所不耻的人! 可他的冷面是地府中谈之色变的一种立命的武器,是他目前地位的一种最能服人的注脚,更是他因此而被人们遗忘真名实姓的一块招脾。这种人岂有善罢甘休的道理。 冷面兽摇身变为一只硕大的老鹰,哇哇地狂叫着,拍打着强有力的翅膀,直冲向前来围追堵截的那伙颇为得意的鬼兵,鬼兵能没见过老鹰吗?他们七嘴八舌地嘲笑堂堂冷面兽居然黔驴技穷,使出这么拙劣的末技来。 冷面兽心中窃喜地道,好,我黔驴技穷,我拙劣,我使的是末技!老子让你清醒清醒,好好看清楚马王爷的三只眼长成什么样子,嘲笑,嗯,有你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笑不出来的时候,等着好啦! 冷面兽气不打一处来,他离那帮前来围堵的此时正在空中张牙舞爪的鬼兵还有一段不被惊扰的距离时,突然在空中连翻数个跟斗,嚎叫着,鹰头朝下,扇动的翅膀搅得天地之间凭空风声鹤唳,尘土飞扬,不辨西东! 他针对的那些狂放不羁的鬼兵见状,还以为是气候突变,乃暴风骤雨之前兆,有什么呀,上辈子见过的经历过的战胜过的多了去了,算得了什么?变鬼之时,此情此境简直就是家常便饭,闲来无事之时没少在其中寻求过乐趣。 今日更是有此必要,他们玩弄冷面兽初步得逞的乐观情绪正在不断地膨胀,他们预测困难乃至灾难的能力几乎接近于零,自然,危险也在逼近。 你们这些傻鬼兵,难道你们没有听说过冷面兽吗,难道没有了解过冷面兽的真实姓名几乎无人知晓吗,难道没有道听途说过冷面兽的恐怖手段吗? 玩,就知道玩,鬼兵长期以来沾染的亲近污秽的鬼气就像狗离不开****一样,真的是没得救了,他们居然把呛人的尘埃当成了难得的胜境,把令人窒息的空气当成了乐趣,大口大口地吸进肚子,然后又大口大口的吐将出来,像逢年过节高兴坏了的一群孩子,相互竞争着,各自逞强着,可你们之中谁担心过可能存在的危险,谁耽心过可能意味着万劫不复? 冷面兽是普通人吗?他心黑着啦,在他的字典里压根儿就没有善良友爱这些字眼,他的字典里满本都写着一款词条,那就是不需要任何注释而其意再明确不过的“你死我活”。 不过,鬼兵们的确不知道,丧尽天良的冷面兽有不加害于人的时候吗?没有,从来都没有过!鬼兵们哪里知道,冷面兽与二乌哥是千百年的朋友,而且在阴曹地府地位也不相上下,这种人他都照样暗害,何况是处在对立面的你们! 冷面兽太贼了,他看准了地面上有漫山遍野的山花竞相开放,嘤嘤嗡嗡的蜜蜂正在忙忙碌碌,还有前来争奇斗妍的蝴蝶在翩翩飞舞,香气扑鼻,难以抵挡如此诱惑。他得意地想道,好吧,就算把这种甜头奉送给你们,作为我暗害于人的借口也不错啊,他连续地几个哈哈打下来,扇起的尘埃占据了辽阔的空域,他自已也不免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这只老鹰紧闭嘴甲,把嘴甲伸向翅根下去挠痒痒,看它的眼神仿佛挺痛苦的样子,而且还闪着泪光,只差眼泪没有流下来了。 二乌哥知道一定有鬼,这个家伙常常是擅长伪装的,他算得上掩饰罪过方面的行家里手,这一特技为他长期作恶撑起了堂而皇之的保护伞,也成就了他为犯罪而脱罪的高明的反侦察手段,人证的同情,还有刻骨铭心的深刻印记,谁愿意承认自己有眼无珠,谁愿意承认自己是睁眼瞎,谁愿意承认出尔反尔是一种高尚的人格表现? 就算你二乌哥吃一堑长一智吧,还有从外形看上去傻乎乎而实际上也真是傻乎乎的胖冬瓜哩,人家把痛苦的表情和作为脱罪武器的泪光送到他的眼前,瞎子都看见了他能看不见,他有那个能力摆脱不作证的命运吗? 人家用嘴甲十分吃力十分痛苦地护理翅膀,那可是为了向自己的敌人奉送快乐而不惜损伤自己的那双翅膀啊! 鬼妹似乎没有看明白冷面兽如此作为的真实目的,她颇为耽心地问二乌哥道:“此为坟地,有什么好拔的,又不是盗墓贼!” “差不多吧!”二乌哥恨恨然,但他不愿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知道难以取信于鬼妹,不是因为她的愚不可及,而是因为她肩负的使命使然,他说出话来时的语气却相当的平稳,“下面是集中埋骨之所,是被毒害致死者的大片坟地。” 鬼妹的微笑突然凝固住了,嘴巴张得很大,露出洁白的美牙,而胖冬瓜则乐道:“傻儿果然有傻福,这不,便宜我了吧!”他目光晃了一眼忙碌着的冷面兽,又晃了一眼规规矩矩站在离鬼妹较远地方的二乌哥,他向鬼妹来了一个长时间的飞吻,如同情深意切的浪子情人似的,执著、贪婪而又情切。 鬼妹没心思关注胖冬瓜,二乌哥的话中话费些思量,她一下子豁然开朗了,凝固的笑容恢复之后顿时消失得风影无踪,她飞身向冷面兽而去,一只手捂住口鼻命令道:“住手,疯了吗?那可是我们的同胞!” 冷面兽狞笑着,指了指暗沉沉的天空,幸灾乐祸地道:“他们,自取灭亡,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