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自作多情独角戏
小老二对仙面阁阁主又打又拉的话彻底打动了阁主，使他明白了当年与彩衣观音之情之所以不能持续，之所以不能演化为爱情，之所以不能通向温柔乡，之所以不能共享欢愉，除了出身的贵贱之别外，最重要的是老也唯唯诺诺，在美人面前丢失了自己，丢失了打动芳心的能力，磨灭了对迷倒美人吸引美人的磁力，丢失了自己的人性和人格力量。 阁主万分激动，他决定向昔日的恋人证明自己的实力，在他心里还有不可言说也不便言说的心计，那就是要充分证明给曾经在睡梦中无数次陪伴于他并与他千年修得共枕眠的仙女看，当年放弃他忽视他是一个无法弥补的损失，是她自己没福气享受世上最最珍贵的爱情幸福和家庭温馨。 可颇有几分得意之色的阁主想要为曾经因为失去而精神萎靡不振了许久的来梦儿撩开心扉一角之时，她却不见了踪影，阁主心里一震，看来这世上没有勇气面对现实的人可不只我一个，还有那种自视甚高的人也免不了俗。 好，从来都以仙估自居，玩了一辈子故弄玄虚的人，就让你继续玩下去，相信你会看到一个与你心中那个不一样的我，你提前去找后悔药也好，免得到时候来不及。 阁主安排好仙面阁岛屿的新建任务，并希望在他凯旋而归之时有一个崭新的岛屿和上档次的会议大厅可供庆贺之用。 不过，离别并不是一件愉悦之事，仙面阁的人都知道阁主此次前往洗髓洞非同小可，其完成任务的决心与难度同在，而且二者之间有可能是水涨船高的关系，如果水涨船高到没完没了的境界，那就意味着危险，意味着你死我活，最糟糕的还可能是同归于尽。 仙面阁的部众对阁主不可谓不忠心，众人愿意与阁主同甘苦，共患难，生死相随。此举令阁主特别感动，也令阁主久久不忍离开。 仙面阁阁主与部众之间果然感情深厚，阁主强忍泪水和内心的酸楚，他强颜欢笑地对部众道：“我前往洗髓洞是为了争取更大的荣誉，是好事喜事，为何要以泪洗面？” 阁主的话的确是阻止悲泣和忧伤的良药，是治疗部众心慌意乱的强心剂，部众暂时把泪水隐藏了起来，即便是眼泪还挂在脸上也不要紧，并不影响勉强笑出来。 阁主真够厉害，他趁此机会把仙面阁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和难舍难离的部众的面容装进心里，同时自已也彻底摆脱了感情的羁绊和精神压力，变得格外释然了，他在部众的簇拥下跨着高远的步伐，身子的摆动带动着黑色大氅的抖动，可威风了，这便是阁主常有的作派，他登上高台，朗声向部众问道：“是对你们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你们的阁主没信心？” “仙面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此口号呼喊得惊天动地，仿佛震颤的江水都在竭力喧哗着配合，仿佛仙面阁的花草树木都在点头应承和首肯。 仙面阁出征前的庆贺仪式开始了，所有人包括阁主在内都浸泡在水里，好在龙王已经率部前往洗髓洞了，否则，还以为是龙王的水蛇部队在cao练哩，水面上大大小小的漩涡相连，大大小小的水蛇在水中追逐着鱼虾和判的水生动物满水域蹦跳乱窜，腾空的表演更是惊心动魄，波涛也追赶着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更令人叫绝的是水蛇们成群成群地把水草顶在头上形成一张张大网，把同伴们网在其中，仿佛在娱乐之中训练机智勇敢的逃生本领。 庆贺仪式结束后，阁主担心难以脱身的状况并没有出现，而且挽留的声音也没有响起，正好，阁主想，他微笑着向部众挥手告别之时，部众们只是高呼“凯旋凯旋”，并目送着阁主渐渐远去。 阁主走得安心，他不断地强化自己的心灵，强化自己的意志，并且盘算着千年道行此时不用更待何时，他盘算着，推演着，根据环境的不断变化而采取不同的应对措施，在他自已看来，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对待过，从来没有如此周详地计划过，也从来没有如此不计付出的得失过。 阁主全都准备好了，他颇为自信，也颇为兴奋，他在水中穿梭着，击起的浪花大漂亮了，太有气势了，仿佛是所提前庆贺胜利似的。 这个阁主想象还很丰富，在他心里，他始终相信彩衣观音的眼睛就在离他不远的某个地方，正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甚至还想到，如果现在不把每一个动作，包括细小的动作在内都做得大气磅礴，做得像模像样，嘿，到那个时候，美人会以此作为笑料奚落我的，嘲弄我的！他想得入神，还情不自禁地乐起来哩！ 阁主摇身一变成了一条小小的水蛇，他想，哼，你想监视于我，我偏不，他在水中挽成一个圈，并且颜色也变成了水色，得意地想，让你看，让你看，看你如何看见我。阁主利用环境隐藏自己的本事真不赖，他让波峰波谷抛来抛去。 经过一座不算太大的岛屿，岛上鲜花盛开，香气扑鼻诱人，阁主经受不住这等诱惑，他脱离水域，借岛上掉入水中的长藤之力溜了上去，他悄悄地躲在阴暗的草丛里，嘿，该死的小虫子也敢来凑热闹，去你的，我又不同你玩，滚开，别惹我发火，待我搞清楚是不是总也高高在上的小美人借机耍弄我再来对付你！ 滚蛋，别挠，痒痒哩，再不听警告，小心老子揍你，还挠，阁主没办法，他扑哧笑出声来了，隐什么藏呀，怕什么，看见就看见，没什么要紧的！阁主恢复了胖乎乎的身子，他就地打了几个滚，压倒了一大片草和树，并且在刚才挠痒痒的地方大力砸来砸去，横着砸了又竖着砸，然后还变换着方向斜着砸，砸死你这可恶的东西！ 美人，你躲起来监视我，我干脆堂堂正正地暴露在你的美目之下，爱怎么欣赏怎么欣赏好了，阁主摇身一变恢复了充满青春活力的英俊小生模样，他大大方方地上岛，大大方方地把鼻子凑近香花去闻闻，颇有情趣的样子，想必阁主把鲜花当成了美人的化身了吧，把那么香味浓烈的花瓣当成了美人的面颊了吧！ 阁主可真有情趣，才子佳人常以睹物思人当作感情的寄托和最终的感情归宿，而阁主似乎超前许多，直接把物化的对象当作美人，赏花即是赏美人，亲吻花瓣便是亲近美人。 阁主的想象还真丰富，他从树上选择了一枝最美最艳的树杈，把多余的绿色去掉，如同脱去美人的衣服似的，然后从下往上亲吻，再从上往下亲吻，啊，真是情痴啊！ 丰富的感情世界也是耗费精气神的，醉了，醉了，阁主醉得厉害，他抱着那枝可爱的树杈，轻轻地拍打着，嘴里仿佛还哼着眠歌，最终把他自己也诓睡了。 不知是紧闭双眼的阁主真的睡去了，真地进入了渴望的梦乡，还是一种渴望的延续，片刻沉睡的他开始了交谈，莫非他认定那座不知名的岛会是彩衣观音的杰作，那艳丽的花朵会是彩衣观音的精气所化，他居然过起了梦寐以求的温柔乡的生活。 唉，真是感情饥渴满是情啊！谁也没想到，阁主的感情闸门一旦打开，比广阔无垠的水域还要辽阔，他情意绵绵的话语比大大小小的浪花还要感情充沛，他的激情比惊涛拍岸时还要热烈，他的温柔比细细的浪花之手还要绵柔，他无微不至地关爱比波峰波谷的变换还要勤勉，他的无私奉献精神比江河入海的水流还要深厚。 “喂，醒醒，快醒醒，但愿别耽误事儿！”土地爷轻轻地拍打着阁主。 “别吵，别吵，我不愿醒来，不愿醒来！”阁主紧紧地抱着观念中最美的树杈，小声地说道，又进入了梦乡，还打起了呼噜。 天亮了，大阳也升起来了，一只小鸟也真是可恶，岛上到处都是花朵，它却偏不，他非要去啄阁主手掌中的那一朵皱巴巴的花，并且啄开阁主的手之后才去啄花，阁主能舍得吗？他被惊醒了，翻身坐起，驱赶着小鸟。 小鸟居然不怕阁主，并说出话来，让阁主为之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