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一根经线重千钧
青草香和滚地龙借用老学究的银丝白发解决了修缮被毁龙宫偏殿的众多技术问题,但这项使命毕竟是一项智力的磨练,不可能一帆风顺。 被毁偏殿的地基被清理出来之后,打基脚的石头早就准备好了,青草香和滚地龙都想得很简单,第一层水晶石很快就铺砌完成了,这还不容易,按放出的地脚位置线一放,成了,大不了微调一下位置的准头罢了。 可并不是会打地脚就没有麻烦,麻烦还是有的,只是不大而已,胡乱地拼凑在一起,转角处不是长了就是短了,滚地龙是既好气又好笑,那些侍卫充当工人也太认真太积极了,立功心切,争先恐后地往放好的线上一堆,那哪儿行呀,反工,重来,是必然的。简直就如小孩子玩积木一样,砌了撤,撤了砌,越赶工越没成效。 滚地龙气得跺脚,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他与侍卫们的对立局面就要形成了,青草香赶紧阻止阿弟的言行,她一手拉住阿弟,悄言让他缓一缓,歇息片刻,一面对大伙赞扬道:“大家的积极性都很高,很宝贵,只是顺序有些不妥,大家看好水晶石的编号,先排好队,行吗?谢谢大家了,谢谢!” 滚地龙对阿姐的客气很不以为然,他认为这纯系白费口舌,只要堆砌起来,不就完了吗,哪有那么复杂? “这位小爷,蛮干是不行的,这是精细的技术活,需要技术的。”一个负责技术指导的老学究见滚地龙不明白,还不服气,他微笑着对他说,“这位小阿姐说得对,即便是垒个鸡窝也是要讲究规矩的,否则,鸡也会因为垮塌丢命的,懂吗?” 滚地龙听着听着,怒气渐消,他冷静地想了一想,终于向指导他的老学究鞠了一躬,求教道:“应该有一个明确的分工,各负其责,各司其职,对吗?” 老学究拍着滚地龙的肩膀道:“孺子可教也,果然灵性十足,一点便透!” 小老二走到滚地龙身边,拿腔拿调地摆起了谱:“如同军事部署一样,想想修建需要有些什么工种,程序中都应该有哪些细节,谋定而后动,你可明白?” 青草香何其聪明,她叫了一声那负责技术的老学究为爷爷,并说自己从未见过自己的爷爷,因此这种尊老的情结尤来已久,便恳请老学究同意做她的干爷爷,老学究也特别乐意,笑得合不拢嘴。 既然是干爷爷了,还有不帮忙之理,不过在小老二的监督和刁难下,凑齐了修建的工种,并在干爷爷的协助下,让专事技术的工匠们各司其职,各尽其责,不可有误。 滚地龙和青草香看着工地上有了成就,他们当然高兴,但的确太累了,他们不得不吃饭喝水,可他们一坐下来就犯困,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而老学究因为岁数大了,他在工地上坚持了一阵也受不了了,他只好下去休息。这可糟了,刚才还好好地顺序,一下子全乱套了,侍卫们也许真的是积极性太高,也许是为了早日完工便可好好歇歇,工地乱成了一窝蜂,谁也不听谁的。 小老二能看不见修缮工地上的乱象吗?他是有意放任的,立足于影子教席的资格和优越感,把这种乱象当成了一种智力磨练的小插曲。 过了好一阵子,他们姐弟两个的干爷爷放心不下,来到工地上,气得捂住胸口,让大家不要急于求成,不要乱了做事的法度。这也没什么,他胡子长,有经验,应该管,也管得好,可是他让大家把垒砌的水晶墙一层一层地拆下来,这可让大家难以接受,自己亲手抹掉好不容易建立的功绩,谁甘心? 小老二看着那干爷爷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微笑着,向那老人家竖起了大拇指:“老爷子,佩服,一丝不苟的品质令人敬佩!不必着急,也不用管那么多,让年轻人去经受考验吧!你清闲清闲去吧?” “你说什么?好歹你也是他们的师傅,居然说这种话!”老爷子老大不高兴,也不买帐,他指着乱糟糟的人群,气得大吼道,“呆子傻子瞎子聋子,简直不成样子!” “负责监管施工和统筹的姐弟吧?”过了一会儿,干爷爷才气呼呼地问道,“去,给我找来,马上,立刻,要快!” 青草香和滚地龙被叫了来,他们睡眼惺忪的样子,尤其是滚地龙还不断地用手遮掩打哈欠的嘴,还在不时地转动着脖子醒神。 小老二一副悠闲的样子,见他们姐弟这副模样,皮笑rou不笑地问道:“吃得饱,睡得香,真是神仙过的日子啊,羡慕,太羡慕了!” 滚地龙和青草香一边听着刚认下的干爷爷的数落和责怪,一边指挥人们把该拆的墙拆掉,并且把石头的顺序排列好。 干爷爷见刚认下的干孙子和干孙女虚心接受意见,而且还现学现卖建筑质量的检验方式方法,做得细致认真,做得完美无缺。 尤其是水晶石的光洁度问题,更是做到精益求精,绝不让马虎和将就影响龙宫偏殿的反光度和完美性,反反复复地打磨,让干爷爷非常满意,也非常放心。 嘿,厉害,太厉害了,没用太多时间,龙官偏殿被毁的部分彻底复原了,而且做旧如旧,保持了它的完整统一。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干爷爷总是盯着偏殿的门槛,总觉得欠缺一点什么? 滚地龙上前问道:“爷爷,你为何对这普普通通的门槛情有独钟呀?” “什么情有独钟?”那个被拔光了头而又恢复了精神的老学究走到他们的干爷爷跟前,左手从干爷爷的眼前向门槛延伸过去,“缺点东西哩,一根装饰经线,是说看着别扭。”
雨仙和小老二总想表现一下自己,他们先众人一步跑到材料堆集的地方查找,雨仙找到了,在珊瑚丛林边上,他们大叫找到之时,青草香随口让他们将经线拿过来。 两人应声而去,雨仙首先跑到,他弯腰下去,两个指头拈着经线的一头,斯斯文文地向上提,可他的腰被闪了一下之后便一只手握着经线,拉开八字步,根本提不动,他大叫道:“教席,来帮帮忙,好重啊!” “你这仙家,一根经线都拿不起,法力何在?”小老二的嘴不饶人,尤其是风仙这样的人根本就入不了他的法眼,因此,说起话来也带着刺哩,“比娘们还要娘们,你听到过娘们叫苦绣花针太沉的吗?” 雨仙还想说什么,但他不满小老二的讥讽,一手护着腰,一手指着经线:“你能干,一个人把它拿过去吧!” 小老二jian笑了一下,弯腰下去,重复了一下雨仙的初始动作,双手护腰,揉了几下,邀请道:“还是一起抬吧,免得我抢了你的功劳。” 小老二和雨仙各怀鬼胎,他们都知道经线的重量,但谁都没有说出来,两人相互算计,你弯腰摸一下,我又弯腰摸一下,谁都不愿使力。 “喂,两个大男人磨蹭什么呢?”那个银丝白发被拔光的老学究远远地催促道,“快点拿过来贴好,是说偏殿灰头土脸的样子,毫无往昔的光彩,原来是不完美就不能放射出光芒来,这颗明珠就不能昭示于天下人。” 小老二和雨仙等不起了,他们在众人的关注和嘲笑声中好生费力,压得他们东倒西歪,大汗淋漓,拼命地喘着粗气。 青草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提醒道:“两位,如果跪地反省,说出各自的过错,也许任务会很容易完成,真的!” 小老二远比雨仙狡猾,他想把经线丢开,可始终粘得牢牢的,没办法,他见雨仙一个劲地检讨自己的任性而铸成大错,尤其是明言不该发水冲那众多大石头毁了龙宫这颗明珠。 青草一出现,小老二就意识到了搪塞不过去,便重复着雨仙的最后一句话,两人对着吼叫,话语完全一样,那互不相让的劲儿,如同争功一般,而且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不知重复了多少遍之后,青草道:“知错就好,起来吧,快拿过去!”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经线被贴上,那颗明珠如常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