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愤怒捣毁仙桃林
小老二的摔倒使他感到了一种威胁，他不断地追问自己，是体力褪化，还是遭了陷阱，是必然，还是偶然！ 作为凡夫俗子的他哪里可能想得明白，不过，根据个人丰富的生活经验积累，他意识到未老先衰总不是一件好事，是必须要设法解决的。 在仙桃林的坑道中蜷缩着，倦意袭了上来，小老二用最后一点力气把神拐架在坑道口上，以防有什么侵害。 呼呼睡去后，梦境中有一只山鼠尖声尖气地乱叫，叫什么根本听不明白，山鼠着急得在地上跺脚，乱窜，此时一只鹦哥飞了来，他用翅膀在小老二的额头上拂来拂去，并小声地在他耳边道：“醒来，听我来转达山鼠的忠告，快醒来，否则悔之晚矣！” 耸人听闻，为什么要悔，还晚矣？小老二似醒非醒的样子，闭着眼睛问道：“你说，山鼠是假意还是好心，是妒忌还是关心？” “当然是后者了，用得着怀疑吗？”鹦哥温柔地回答道，“山鼠是侦探高手，它发现你身处险境，左边是岩，右边是坎，退无可退，避无可避，你意识到了吗？” 小老二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甚至怀疑鹦哥也合起伙来骗他，这些缺乏真心实意的家伙，都没安好心，都不是玩意儿！他闭着眼继续睡觉。 鹦哥急了，用嘴甲夹着小老二的耳朵，拉得很长，把他的脑袋都拉到胸口了，出气不顺畅的小老二被彻底弄清醒了，斥道：“小东西，找死吗？”说着，举起巴掌，可没有打下去，他还没有那个力气，只是轻轻地将脑袋扶正，让颈项直立着。 山鼠够执着的，它还在不停地叫嚷着，并将目光投向鹦哥，那意思是希望鹦哥能够让这个该死的小老二明白，山鼠没有害他之意，而是出于动物军阵军演时帮助过它的一种感恩行为，是希望他摆脱危难，像过去那样生存。 鹦哥何其聪明，它完全理解山鼠之意后用另一种更加刺激的话语道：“山鼠让我告诉你，为了感恩，不忍看着你变成活死人，苟延残喘下去，猛省吧！” 小老二也够贱的，如此不客气地吼叫和直斥才真正触动了他麻木的内心，引发了他的回忆，没错，睡觉和参与歌舞都是一样的坑爹，一样的为了耗尽精力和心力，最终毕竟是成为一堆枯骨，变成枯骨一堆。 鹦哥见小老二那木讷的样子，既好气又好笑，当然也为他的醒悟感到庆幸。鹦哥四处搜寻山鼠的踪迹，心中佩服道，这家伙办事雷厉风行，也太快了吧！ 小老二彻底想明白了，他上前感谢鹦哥，鹦哥不紧不慢地道：“拜神找错了庙门，感谢的不是我，你还不明白？” 小老二手持神拐，体力也恢复了不少，他请求鹦哥带他走出仙桃林时，鹦哥似笑非笑地道：“求我？我可没那本事，难道你手上拿的是烧火棍吗？” 求它？有没有搞错！胖冬瓜用鄙视的目光打量着小老二，鬼兵们也笑将起来，胖冬瓜越来越得意了，指着小老二道，哈哈，这种人，要脑子没脑子，要眼水没眼水。 笑，笑得山林的回声都传回来了，可怜的小老二仿佛迷失了方向，四下里看着，仍然无法决定走出山林的道路。累，累得倦意爬满脸上，哈欠打不出来的样子，只好拍拍嘴。 这个无聊透顶的土地佬儿，可恶，谁都要戏弄一番！冷面兽骂开了，连一个小矮小也不放过，真下得了手！ 鬼兵们更是激愤，他们争相控诉土地佬儿的可恶，他们都有被土地佬儿严重捉弄的经历，一个浑身累黑伤痕的鬼兵扒开衣服，展示给大家看，了解他的同伴介绍这是阎王爷惩罚他严重失职所致，说是生死簿上勾上了，可路经好长好长的一个山洼之时，遇着发大水，怎么也过不去，结果时间被担误了不说，就连身上携带的勾魂签也被水浸泡之后烂掉了。 一个鬼兵接着道，拿着勾魂签找人就是，谁还去费脑子记住姓甚名谁，家居何处，多大年纪，死日死时死刻等这些东西，待山洼的水患解除，也只好…… 啊，明白了，一定是回去谎称完成了任务。二乌哥嘲笑道，没错，记起来了，该死之人没死，投胎之人没活成，反而把投胎之人的母亲害死了。 对对对，记起来了，害死的不是别人，是阎罗王家的至亲，而且此事让阎罗王在家族之中颜面扫地，还背负了一个六亲不认的骂名，能又你好日子过吗？ “相信你行的，努力吧！”鬼妹阻止吵嚷成一窝蜂的样子，提醒大家安静，听鹦哥到底在说些什么。鹦哥的声音真好听，奋力腾空而起，在仙桃林上空道，“如果你还有男子汉的血性和尊严的话，就应该对得起自己！” 小老二本来就窝着一肚子火，鹦哥如此激将，他更是怒不可遏，挥动神拐向近处的仙桃林开战，矮小的小老二真够厉害的，他的所有力气恐怕都被激发了出来，被横扫的仙桃树居然拦腰折断，有的还被连根拔起。 憋着被戏弄的恶气的小老二如同疯了一般，不断地挥动着手中的神拐，不断地扩大横扫的范围，不断地制造狼藉遍地的惨境，一直到他行动困难动作迟缓才停下来。 眼前的狼藉景象令小老二非常解气，非常解恨，那棵曾经供他酣睡，提供他美梦的仙桃树更是惨不忍睹，拦腰折断之后，还被连根拔起，树干被劈成无数小块，树冠也被砸得碎屑遍地，仙桃掉在地上摔得稀烂，红艳艳的色泽全部被腐烂的黑色所替代，还发着恶臭。 小老二的报复取得了全面胜利，那些载歌载舞的凤凰，那些愉快拉车的麒麟，还有为制造世外挑源而锦上添花的各种鸟雀统统被吓跑，被赶走，整个仙桃林里除了呼呼风声之外，便只剩下了小老二劳累之后急促的喘息声。 不过，仙桃是要吃的，小老二在选择仙桃方面表现出他是一个追求生活品质的人，地上的仙桃还在残枝上挂着，还带着晶莹的露珠，不要了，它们难逃被捣碎的厄运，他飞身上树，牵着衣襟，选取最大最红的仙桃，将小树枝一并取下，拄着神拐，拖着疲乏的身子，往仙桃林外走去。 仙桃林外没有被扭曲的仙气，同时也没有邪恶的妖气，是一个祥和正常的地方，小老二仍然依靠神拐的神奇为伴，为他站岗放哨，为他驱魔除害，他放心地呼呼大睡，酣畅淋漓地享受仙桃的美味，调养调养精神，恢复恢复体能，更重要的是获得强大的思想动力，不再陷入美梦和持续欢乐的怪圈之中。 小老二的昼夜观念彻底恢复了，晚上充分地休息，白天进仙桃林发泄愤怒，成绩斐然，仙挑林已不成样子，他特别注意各种鸟窝，无论是何种鸟的栖息之所，统统捣毁，是草梗草叶的砸成碎末，是树枝的砸成颗粒，谨防再次被用于垒窝。 至于窝中的鸟蛋，无论是新下的，还是已经孵化正孕育着新生命的，一概毫不留情，捣毁而后快，谁让你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和兄姊们成为坑害于我的元凶或者帮凶，你们出生如此，也是活该，你们必须为长辈和兄长的劣迹付出代价。 小老二庆幸自己视山鼠为朋友而留下友谊之根，终于在友谊之树的庇护下逃过一劫，同时也庆幸自己提早醒悟，避免了深陷重围而不能自拔的灾祸，因此，眼看着捣毁仙桃林的战果在一天天的扩大，他放逐的内心彻底的平静而平复了下来，吃得下，睡得香，感觉在好转，心气在恢复。 一日晚上，他仰躺在神拐护卫的坑道中，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星，欣赏着美好的夜色，目光跟着月亮移动，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梦乡。 土地爷出现在他的梦境之中，他毫不客气的质问道：“你这老小子，烟熏火燎把你弄糊涂了吧，为何失节，为何一改善良的本质，干起了害人的勾当，你该当何罪，你自认该受何种惩罚？快快说来！” 土地爷一如既往地微笑着，欲言又止，小老二有些不耐烦了，厉声喝斥道：“还想耍花招不成？若如是，我决不饶你，到时候休怪我毁你长年清誉，让你仁慈形象扫地！” “莫怪莫怪，息怒息怒！”土地爷陪着笑，双掌向外，赶紧为自己洗刷罪过道，“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缺一样东西吗，难道你不觉得我在苦苦支撑吗？” 小老二想了一想，对呀，好像还问过土地爷是否更加健壮了，还挖苦他损人利己之后，连拐杖都不用了，他这才奇怪地问道：“为何不用拐杖了？” “没有的事，是被扣押了，作为诱骗你的抵押品了。”土地爷尴尬地道，“没办法，小神受到了胁迫，你也有所觉察，没错，不得已而为之，请你谅解，谅解！” 小老二恍然大悟，对呀，应该想到的，土地爷怎么会少了那根作为招牌的拐杖吗？小老二反应过来了，便问道：“糟老头，今天不是被胁迫的吗？又要干什么？” 土地爷犹豫了片刻，难以启齿的样子，在小老二的一再追问下，土地爷自嘲道：“叫我糟老头也不算错，你说糟不糟，在自己管辖的乐园里，还要唆使人封存腐臭味，把活的仙桃树根变成死的，把鸟语花香之地变为死寂之地。” 小老二听得明白，他问道：“你唆使谁呀，谁有那封存的本事？” “你真不知道？”土地爷叹息道，“你这糊涂蛋还没清醒过来，难道连自己的任务都不记得了吗，还是想半途而废？” 小老二为难道：“我没有这封存的本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