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瓢儿把神奇弄人
黑面小龙王遭到属众的强烈置疑与反对，他内心也有些惶恐，多少年来建立起来的所谓威性完全经不住事实的检验，他十分难过和难受，但眼前的形势迫使他不得不密切关注属下的动向，千万不能让更加难过和难受的事情发生。 众叛亲离，成为戴着假面具跳舞的孤家寡人，那是不敢想象的，他宁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看到这种惨境的出现。于是，焦气的黑面小龙王进行了哀愁的感情投资，他一脸委屈，自言自语地道：“大难在即，如黑煞山一般崩塌于前，我是哪家的大王，如同被弃的孤魂野鬼一般，唯恐弃之而后快，就连成为逃离途中俯首拾来穿在脚上的弊屣都不如。” 黑面小龙王其情甚骂，其意甚哀，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属众的反应，还好，他的现状像波纹一样扩散开去，属众之中不乏死心踏地忠实于他之辈，自然就有领头为他领唱正气之歌的忠贞之士，正气歌的大合唱就这样慢慢地形成了合流。 黑面小龙王当然知道，离形成振聋发聩的大合唱效果相去甚远，其歌声之所以不够高亢，甚至还有偃旗息鼓的威胁。 他岂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于是，他更加委屈地自我检讨道：“都是我的错，是我行事不慎导致了众叛亲离，我不是为了私利，其实是为属众的长远着想，难道我想谋求让大家进入更加广阔的天地，建设更加美好更加富足的家园有错吗？只是我成功之心太迫切，宣传沟通不够，才招致如此之不幸。” 黑面小龙王说得凄楚，说得哀怜，真的很感动人，属众之中有不少人突然良心发现，为错怪他们的大王而自责，于是，理解黑面小龙王，决心追随黑面小龙王的呼声高涨，而且可以说是一浪高过一浪，形成了汹涌之势。 如此局势来之不易，作为智者，作为心机深不可测的他清楚地知道，这种局面难以为继，必须要因势利导，黑面小龙王趁黑煞山即将倒下的瞬间，大声疾呼道：“跟我来，冲出去，好日子要靠我们自己争取！” 黑面小龙王带头冲向瓢儿把，属众们尾随之至，还有不少属众充当起保护他的职责，一时间，他用实际行动不仅扭转了众叛亲离的颓势，而冲锋过程中他的受阻更加巩固了作为值得信赖的大王的根基。 冲锋过程十分艰难，不仅黑煞湖里成了难以顺利行动的陷落之地，而且从瓢儿把外不断被推进黑煞湖的泥浆和石头越积越多，越垒越高。 黑面小龙王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可他为了稳固属众的忠诚之心，他长长的叹息，真心地自我批评道：“哎，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怎么这般没用，居然派人出去用滚石潮来阻挡我们通向美好家园的道路呢，该死，真该死！” 护卫黑面小龙王的属下听在心里，更加坚定了追随他们的大王的信心和决心，他们全心全意地护送黑面小龙王出瓢儿把的当口，卫士们纷纷轻松地出去了，也有从外面推泥浆和石头的人也进来了，可是，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了。 瓢儿把乃各种恐怖之声的汇集之所，黑煞山的倒塌之声，黑煞山倒塌过程中牵扯到黑煞山脉的分崩离析之声，泥浆和石头进出之间发出的摩擦声，听来让人头痛不已。 护送黑面小龙王的属下当然想极力跳出瓢儿把了，可非常不幸的一幕发生了，他们的王眼见得有向外游走的豁口却出不去，仿佛被什么绊住了，眼看就要陷进泥浆和石头搓磨的深渊了，而他们不仅救不了，而且自身的危险也在步步逼近。 在这万分危及时刻，黑面小龙王不顾自身安危，猛力向外猛推护卫们出去，并不断地重复道：“保重，为理想而战，永诀了！” 感动，生死关头，他们的王承担起了应尽的职责，勇于为属众的前途和命运舍死忘生，那些被前后推出瓢儿把的属下们惊魂未定，回过头来看着他们的王陷落下去的惨状，岂能不以心换心，岂能不以相救之情回报相救之恩？救助黑面小龙王的疾呼之声四起，传之遥远，回头相救者甚众。 眼看着黑面小龙王只剩下颈项以上部分在外面了，泥浆和石头还在不断地涌动着，啊，颈项也看不见了，下巴，下巴也快看不见了。黑面小龙王还留在外面的嘴不断地说出诀别的话以感动属众，说出鼓励的话来鼓舞士气，眼中的泪花和面部表情写满了不舍与悲苦，更加激发出属众誓死相救的勇气。 黑面小龙王的属下在万分危急关头，只有一个无可更改的念头，那就是无论付出多么沉痛的代价，即便是九死一生也要救出他们的大王，可没人会去想，他们的王毕竟是王，具有王的本领，具有比他们高得多的自救能力。 当然，绝顶聪明的属下如果想到了这一层，必然会背负不忠不孝贪生怕死不仁不义的骂名，其结果必然不能寿终正寝，一定是死有余辜，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正当黑面小龙王眼看着替他们着想，为他们殚精竭虑的大王就快一命呜呼而束手无策之时，瓢儿把又出现了另一件不可思议的奇事。 汹涌的外围泥浆和石头拼命地往里面推进，仿佛不允许黑煞山倒塌下来似的，更不同意黑煞山脉分崩离析的出现，眼看就要倒掉的黑煞山被慢慢地推了回去，渐渐地回归正位，而受到倒塌牵连的黑煞山脉也发出嘁嘁喳喳地巨响，在泥土和石头垮塌和填埋之中也在回归正位。前后连起来想想，如同庞大的舞蹈队伍来一次集体大弯腰的特技表演一般，缓缓归位的过程就是展示艺术魅力的过程。 这出人意料的变化抚慰了黑面小龙王属下救助无门的痛苦，可以说，在极短的时间内，那些痛苦、自责和无能为力的属下怀着沉痛的心情，脸上淌着泪水，默默地为他们的王祈祷，默默地向他们的王默哀永别，可突然迎来了破涕为笑的重大转机，他们的王在不可不认命之时神奇般地被推了上来，而且是在奄奄一息失去知觉的情况下本能的伸手攀着黑煞山的救命石头被悬在山腰之上。 黑面小龙王被及时解救了下来，正好安置在黑煞山半山腰倒塌之时被冲击而成的岩xue之中，属下们纷纷拥挤着前往，他们要把通过生死考验而重新建立起来的更加信赖更加崇拜得五体投地的忠诚之心宣泄出来。 他们根本没有顾及这种吵闹会打扰永远的大王的灵魂回归，他们以这种方式期待着永远的大王的苏醒和恢复，他们对永远的大王实施无微不至的关怀和护卫，为他洗涤身上的泥浆，为他疗伤，为他推拿按摩，为他换衣服，用忠诚之心唤回他们永远的大王的聆听。 醒来了，太好了！黑面小龙王苏醒之后，岩xue之中无比热闹，黑煞湖劫难之后暂时的喜悦之情被激发了出来，出乎所有在场属众意料的是黑面小龙王的寻死觅活。 他从躺着的泥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属众都以为他格外关心黑煞湖的安危，可他的第一反应是捶胸顿足，是拿自己的脑袋往岩壁上撞。 在慌着一团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这个演技高超的黑面小龙王内心不知有多高兴，不知在怎么为自己的演技征服众人而庆贺哩！ 不过，他表面功夫做得是有板有眼，在属众的竭力劝谏之下，在属众纷纷发出的誓死效忠不离不弃的铮铮誓言的伴奏下，他诧异于独自责备，检讨他的严重失职，没能将属众救出水深火热之中，他要自动消失，要让贤，要用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赎罪。 如此动静，令黑煞湖非常感动，一片声的哀号，一片声的泣诉，跪倒一大片，而且跪倒的范围还在不断地延伸，感谢滚石潮的巨大成就，感谢湖内湖外的滚石潮为属众提供了跪倒的湖面条件，一直跪到了瓢儿把。 青草宁姑等人觉得奇怪，他们并不知晓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彼此激烈的猜测声中，最终都统一到不得不佩服黑面小龙王具有丰富统治经验和赚取人气的好手段。 出现这种出人预料的结果，让二冬瓜、二乌哥和冷面兽这些算计精准而耐心等待时机的黄雀们倍感失望，他们的外在表现大相庭，发狂的、冷笑的和冷笑着发狂的都有，不过，想必他们内心的狠劲是尽人皆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