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舍不得胖冬瓜死
“谁在惨叫,谁发出的惨叫声?”翻江鼠的希望落了空,他的担心却变成了现实,根据声音判断,应该是女人的声音,他赶到正在垮塌的黑暗内室的门口向里面张望,并着急地询问道,“是你吗,青草,阿姐?” 传进,翻江鼠耳鼓的是让人可怜而又可贵的痛苦的呻吟之声,这显然是雨仙发出的,这个心胸豁达,总是关心关注他人的人居然发出此问,令翻江鼠颇为之感动:“你看见了,确定是青草吗,啊?” “你在哪里,雨仙?”内室门口已经堵了一多半,翻江鼠踮着脚尖极尽目力向黑暗的内室望去,更黑了,他顺势用手敲了敲波光流垮塌的墙壁,冰凉,仿佛刺骨,他浑身不禁一颤,便猛力打将去,随着乓地一声脆响,他高声问道,“雨仙,你是在门边上吗?” 没想到雨仙也马上发出同样的询问,翻江鼠忍受着从波光流墙壁粘连中挣脱,不知是呼疼的“啊”还是回应雨仙之声,从粗壮而又不甚清晰的声音判断,也许是二者融为一体。 “让开,我来试试!”雨仙的声音并不宏亮,但果敢坚毅,“如果青草也被困住了,我们若不试图自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翻江鼠一边应声,一边后退,他注视着雨仙的努力成效,失望,只听雨仙为自己“嘿呀嘿呀”地加油,而封堵内室之门的残垣断壁纹丝不动。 翻江鼠很能理解此时严重受伤的雨仙,法力一般,身子又不利爽,哪里会指望他能打开一条救急之路呢?翻江鼠出于对雨仙的好心,他劝道:“保重,别费力气了!” 雨仙从他的安慰言语之中感受到的显然是一种藐视,他咬牙切齿地道:“等着!” 雨仙的努力,翻江鼠看在眼里,不过是堵在门框上的波光流的墙壁无关紧要的微微晃动了几下而已,离坍塌差得远了。 翻江鼠还在为那可恶的墙壁的粘性苦恼,他想来想去,想明白了,有什么呀,不就是冰冷的低温与温度较高的手产生粘连吗?他急速地搜肠刮肚,寻求有效的解决之法。 嘿,有了,百命窟,有些兴奋而又满怀希望的翻江鼠拼命回忆着百命窟里学来的治病和强身健体的方法,他很快便否定了治病的必要性,他看着自己受伤不算严重的手,吹了一下,治什么治,又不是千金小姐,哪有那么娇贵?他下意识地左手抽打右手,反过来又右手抽打左手,目的就是为了排除心理干扰。 专注强身健体方法的翻江鼠灵光乍现,突然找到了发挥自己熟悉水性之长的优势,这样可以事半功倍。主意已定,他耸了耸肩,活动活动筋骨,默默地发令道:“开工!” 一身轻松的翻江鼠跃入哗啦啦的波光流的巨浪之中,他迎面对着汹涌而来的臣浪,气沉丹田,浑身灌注之力使身体在迅速膨胀,变壮变高变大,好家伙,居然用身子筑起了牢固的拦洪坝,硬是让波光流改了道。 哗啦啦的巨浪冲击黑暗的内室之门时,翻江鼠有了丝毫的犹豫,他为青草和风雨二仙担心,若是他们躲避不及,甚至有可能因为毫无行为能力实施自保,岂不糟糕,那这种努力还有什么价值呢? 翻江鼠猛地侧身,波光流形成了岔道,而且涌向黑暗内室方向的水流越来越小,可效果不错,坍塌在内室门口的墙壁都是冰块,在波浪的冲刺下渐渐融化,融化。 “还行,孺子可教也!”雨仙在内室中敲击着堵在门口的墙壁,大叫道,“再来,越大越好,我们又可以见面了!” “没问题,可是,可是……”翻江鼠大声问道,“你看见青草阿姐和风仙了吗?找找,带他们到安全他带去,快!” 片刻的平静之后,雨仙又道:“黑咕隆咚的,伸手不见五指,怎么找?” 翻江鼠正要说话,雨仙又催促起来了:“有一丝光亮了,想必这该死何墙快倒塌了!” “哦,好,你是说倒塌之后就能找到他们,是吗?”翻江鼠花大力气把身子转过来,加强运气,他的身子是否更加魁梧了,堵住的水流更多了,豁,翻江鼠看着奔向罢暗内室方向何水流咆哮了起来,正带劲的他突然意识到不妥,脑子决定身子,他突然卸力,靠边站立,静待内室方向的动静。 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倒塌之声,翻江鼠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水漫进了内室,更有可能造成威胁的是那些支离破碎的冰块被冲进了内室。 翻江鼠的紧张可想而知,他逆水而上,好不容易到了黑暗内室门口,抓住倒塌了的门框,他双脚踩踏着,双手抓住门框的上沿,企图取下一截,用于摸索着救人的工具。 此时听到微弱的呻吟之声,翻江鼠来不及辨别,也许是心中所想所盼,他冲口叫道:“太好了,你终于没有丢命!” “啊,我在门边。”那个模糊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应答道,“门边。” 翻江鼠扔下手中的门框,摸索着到了门槛处,他双手把住墙壁,伸腿去试探,他歪斜着身子,尽力达到试探的深度之时,他的腿被一双手抓住了。 翻江鼠努力向上收腿,希望能将雨仙或者他们三个之中的任何一个救上来,他正兴奋地为自己鼓劲道:“好,终于没有白费力气!”
他也许在水中浸透的时间太久了,脚下发软,觉得坠着的腿有千钧之重,他心中闪过一个怀疑的念头:没理由,他们三人之中没有谁有如此之重的,到底是谁? 翻江鼠心中打了一个寒噤,心中直叫得苦:若是那该死的家伙,岂不滑天下之大稽,救他,杀他的心都有! “你是谁?快说!”翻江鼠设有半点犹豫,他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救这个魑魅魍魉的首领,否则,再遭一次火攻或者别的什么攻,不知还有多少人会遭殃,会不会把天也烧塌掉了,他停止了施救,可他感到下坠之力越发的大了,他明白了,不回答就是真的了,他一屁股坐布地上,另一条腿使力蹬去。 这下有回答了,翻江鼠一听就知道是奇形怪状的胖冬瓜,臭味也冲进鼻孔里了,鸟鸦声音再清楚不过了,虽然声音微弱:“不是正人君子有爱人之心吗?” “你是人吗?”翻江鼠一边蹬着坠着的家伙的手,一边咬牙切齿地控诉道,“你是鬼,你没人性,也没人味,你杀人不眨眼!” “你师傅没教你,爱人包括爱自己的敌人吗?”比死猪还重的胖冬瓜继续寻求存活之理,听得出来,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估计也是气息奄奄的样子。 “好,只要你告诉我他们的下落,我救你上来!”翻江鼠提出交换条件,“说,快说!” “都在内室之中,都在!”翻江鼠感觉到坠得更厉害了,成交的条件好不容易才估摸清楚,他果然没有食言,费了好大好大的劲把不该搭救的家伙拉了上来。 胖冬瓜瘫倒在水地上,只有一丝气息,翻江鼠摸了摸火攻之时烧得通红,给无数生灵带米天顶之灾的大坏蛋,眼下也在波光流中退了烧,而且急速退烧之后才导致了眼下的死猪样子,这也是他应有此报。 正在为胖冬瓜濒临死亡之事而床幸之时,翻江鼠突然反应过来了,他虽然臭名昭著,死有余辜,但现在还不能死,还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哩,烧得像火炉一般的人间地狱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哩,那些惨遭不测的生命他还没有担责哩,还有更重要的是,看看有无可能他就此回心转恋,立地成佛,为战胜大荒地横行的魑魅魍魉找到突破口,还大荒地一个朗朗的太平世界,为生灵开辟又一块生存的乐园。 于是,翻江鼠在水中拖着冰凉而臃肿的死尸,希望找到二波光流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