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九尾之契
一连几天，郑霄凡都没有找到单独出去的机会，林依彤就如同影子一般，无论用什么方法都摆脱不得，这让他大伤脑筋。 从月牙儿到半月，从半月又临近满月，十五很快又要到来。想起那晚的恐怖情景，他就浑身如同浸到冰水里，寒气直从脚底冲到后脑勺。 思前想后，决定今晚冒险跳窗逃跑。但考虑到这九尾狐的嗅觉、听觉不是一般的灵敏，所以在逃跑之前，还需要多做一番准备。 林依彤照例又来喊郑宵凡吃饭了，每次这个时候她连走路都是蹦跶蹦跶的，或许对于一只动物来说，一日三餐顿顿不落，而且还能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是一种莫大的幸福。 “凡啊，吃饭啦。” 林依彤一把推开房门，发现郑霄凡正在房间里换衣服，浑身一丝bu挂，只穿着一条三叉短裤，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愣在原地。 郑霄凡身为男人，倒也没什么，不过为了防止对方认为自己在故意耍流氓，还是斥道，“说了多少次了，进门先敲门，怎么就教不会呢？” “还看，还不赶紧出去？” “哎……哎，干什么，你干什么？” “你再这样我要喊人了，真的喊了啊……” 林依彤没怪郑宵凡耍流氓，而是选择自己耍起了流氓。 “哇，好棒啊，这是真正的男人的身体呢。”声音里满是兴奋，只见她一个健步冲到郑霄凡身前，好奇而又贪婪地欣赏着郑宵凡的身体。 郑宵凡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以为再怎样她也算雌性动物，楞过之后应该尖叫一声跑出门外的，这才是故事发展的正确模式不是吗？ 事态有些不可控了，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拿起枕头，挡住了敏感部位。 林依彤搓起了双手，“啊~，真是诱人啊。来，我摸摸，我摸摸。” 郑宵凡崩溃地闪到一边，“你疯啦，赶紧出去，你有没有礼义廉耻啊。” 林依彤一脸坏笑，“我又不是人，所以我不需要廉耻啊自尊心啊什么的。来，我就摸一下，乖啦。” “走开啦。” “就一下，我还没摸过男人的身体呢。”林依彤说着又追了上来。 郑霄凡边跑边劝道，“林依彤你冷静点，你好歹也是校花，想想全校那么多粉丝，他们要是看到你这样会怎么想？” “没事，反正我只认识你一个。你就从了我吧。” 林依彤一个饿虎扑羊，生生地将郑霄凡扑倒在床上，然后紧紧地压住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彼此近得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林依彤穿的是一件白色吊带衫，一俯身里面雪白的rou团若隐若现，看得郑霄凡一阵头晕目眩。他赶紧转移视线，却撞上了林依彤干净澄澈却又妖mei的双眸，心中又是一阵悸动。他闭上眼睛，又闻得一股沁心人脾的幽香传来，他知道这是任何香水都调不出来的味道，幽幽的ti香很快侵蚀了他的神经系统。林依彤贴得越来越紧，xiong前最柔软的部分已紧紧贴住了郑霄凡，这也触及了他的最后防线。终于，他有了明显的生理反应。 “我擦，好了好了，够了吧。”郑霄凡无力地说道，却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让她停手了。 林依彤东摸西摸了好一会，终于心满意足地起身，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郑宵凡，“呵~真棒。” 郑宵凡拽着被子的一角，一时无语，似乎还没从刚刚的情景中回过神来。 林依彤又深吸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说，“你怎么又想跟我洞房了？” “洞房？我会想跟你这个狐狸洞房吗？笑话！”郑霄凡努力地摆出一副嗤之以鼻表情，却明显底气不足。 “我都闻到了。”林依彤失望地摇摇头，“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呢，没想到总是想着跟我洞房，哎呀~，真是的。” 郑霄凡心里大骂，要不是你个狐狸精在我身上这么折腾，我能那样吗？他突然觉得林依彤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大汉强BAO一个柔弱女子后，若无其事地点上一根烟，然后再抛下一句“这娘们还挺sao”。 奇耻大辱啊！ 郑霄凡用被子遮住底下搭起的“帐篷”，气急败坏地说道，“林依彤我警告你，你下次要再敢这样，我还真就不正人君子了。” 原本只是想拿这话吓唬下林依彤，出出心中的恶气，没想到林依彤一听，顿时来了兴致，凑上前柔声问道，“你真的那么想跟我洞房啊？” 该死的幽香又迎面袭来，郑霄凡的“帐篷”已经搭到了极点，浑身仿似火烧一般，口干舌燥。 “该死！那不是人，那是一只狐狸，是狐狸！”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以让大脑保持清醒。 “你怎么了？” 郑霄凡推开林依彤，咽了咽口水，“要我跟狐狸洞房，还不如让你吃了呢。” “嘁”，林依彤极为不悦，“谁稀罕。要我跟你洞房，还不如把你吃了呢，啊姆啊姆。”她拿起白色的靠枕狠狠地咬了两口，气呼呼地出去了。 郑霄凡看得心悸不已，心想这狐狸指不定哪天真把自己“啊姆”了，得赶紧照计划行事。 他迅速穿好衣服，打开衣柜抽屉，掏出两大瓶二锅头，提拎着来到餐桌前。桌上照例是“全鸡宴”，林依彤正气鼓鼓地拿筷子不停地戳着一根鸡腿。 “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你肯定是生气了，为了表示赔罪，我今天把我珍藏多年的好酒拿出来，咱们喝个不醉不归如何？” 正想再说些别的，没想到这狐狸极好哄，一说赔罪请喝酒，脸色立马由阴转晴，“哈，真的？什么好酒啊？” 郑霄凡将两瓶二锅头摆在桌上，故作神秘地说道，“知道这是什么酒吗？这叫红星二锅头，知道为什么叫红星吗？” 林依彤摇摇头，一副求解释的表情。 郑霄凡解释道，“你看天上的星星，哪里有红色的？红星就说明，这两瓶酒乃是稀世珍品啊。也就是你，要是换成一般人，我才不拿出来给他喝呢。” 林依彤眼都瞪圆了，小心翼翼地捧起酒看了又看，“这么珍贵的酒呢？那是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郑霄凡对林依彤的反应有些意外，心想这话有这么令人振奋吗？不过还是点点头，认真地说道，“那是当然，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了。” 林依彤“嘿”地一声笑了出来，连蹦带跳地拿来酒杯，打开酒瓶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一口喝下。 “啊~，这酒可真香，我上一次喝酒，还是300多年前呢。”她脸上一副陶醉的表情。 郑霄凡心想300多年前可造不出这么高浓度的烈酒。就不信灌不醉你这狐狸，今晚就算不让你喝趴下，也起码让你那逆天的听觉嗅觉迟钝一大半。 “来来来，那再喝一杯。”他又拿起酒瓶，满满地倒上。 “嗯。”林依彤又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杯子不算小，两杯下去就已经去掉了半瓶，大概有四五两左右。郑霄凡满怀期待地观察林依彤的反应，却发现她连脸都没红一下。 “凡啊，你对我真好，我喜欢上你了。”林依彤说道，脸上却没有一丝扭捏。 “哦，那有多喜欢？”郑霄凡心不在焉地问道。 “非常非常非常喜欢，就像喜欢我的尾巴一样，哈哈。”林依彤自顾自开心地不行。 郑霄凡心说这才几天就喜欢上自己了，妖精就是妖精，说谎都不打草稿。说来说去，不就是想让自己死心塌地跟她在一起，好让她恢复尾巴么？ 林依彤给郑霄凡也倒了满满一杯，说道，“来，你也喝。” 郑霄凡酒量不大，属于啤酒也就两三瓶就倒的主儿，但此刻为了逃亡大计，也狠了狠心说道，“行，那你也倒上，我们干杯。” 林依彤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又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说道，“干杯。” 一杯烈酒下肚，郑霄凡被呛得直冒汗，心想这么拼下去她没倒我就先倒了。于是说道，“咱们来猜拳怎样？谁输谁喝酒。” 林依彤高兴地拍起了桌子，“猜拳我最喜欢了。”说着，她站了起来，一只脚支地，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粗声粗气地学道，“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郑霄凡一头黑线，做了个打住的手势说道，“停停停，不是这个猜拳，哪学来的你这都是。” “我看陈家村里的人喝酒就是这样的，可好玩了。” “陈家祠堂那个陈家村？”郑霄凡问道。 “嗯。” “那个……你是不是在陈家祠堂住了很多年？”郑霄凡试探着问道。 “300多年。” “这样啊，那……陈家人一定不知道他们家祠堂还住着这么漂亮的狐狸呢。”郑霄凡遣词用句小心翼翼，生怕引起林依彤的警觉。 或许是酒精起了作用，林依彤果然毫无戒备，摇摇头说道，“他们当然知道，我住那里可是跟他们的老太太太太太太公定过契约的，我可没白住呢。” 郑霄凡心里一动，道，“契约？什么契约？” “就是……”林依彤突然迟疑了一下，吞吞吐吐道，“没……没什么。” 郑霄凡鄙夷道，“我还以为你也拿我当最最好的朋友呢，看来是我一厢情愿了。” 林依彤秀眉紧蹙，咬了咬嘴唇，似乎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 郑霄凡又给她倒了一杯酒，“不说就不说吧，来，接着喝。” 又一杯酒下肚，林依彤突然严肃地问道，“凡啊，如果有一天我跟你一起掉进一个大坑里，怎么都爬不出去，眼看就要饿死了，突然上面飞下来一只鸡，你会不会让给我吃？” 郑霄凡随口答道，“还有一只鸡，那对半分不就成了？” 林依彤大失所望，又不肯死心，补充道，“不行，吃半只活不成，吃一只才能活。” 郑霄凡好像明白了什么，清了清嗓子，斩钉截铁地说道，“那必须让给你吃了，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嘛。” 林依彤果然大喜，“真的啊？” “那当然”。 林依彤心满意足地长出一口气，说道，“那我告诉你吧。但是你要答应我，不准告诉别人哦。” 郑霄凡点点头，“那是当然了！我就是想告诉别人，也得有人信哪不是！” 林依彤终于放下心，把前因后果缓缓道来。 “陈家人世代都是驱魔人，300多年前出了个高手叫陈伯锦。有一天我跟一只又老又丑的熊打架，结果打不过，是他出手救了我。然后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签‘九尾之契’来报答他，我没好意思拒绝，就签了。从此我就住进那个‘清净瓮’了。” 郑霄凡觉得不可思议，道，“因为没好意思拒绝，你就拿300年的自由来报答他？300年啊，那里面黑咕隆咚的你不闷吗？” 林依彤摇摇头，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委屈，“本来说好的是30年的，谁知道他把‘十’改成了‘百’，就变成300年了。里面可难受了呢，又闷又无趣。” 不知为何，郑霄凡有些莫名的气愤，“那不是合同欺诈嘛，既然他这么没诚意，你干嘛还答应他？” “契约一旦签订便不可毁约，否则会灰飞烟灭的。其实也怪我自己，以为人类最讲诚信了，就没好好看契约上的字。” “这老混蛋！”郑宵凡拍了拍桌子，本想骂几句，却想到自己当初不也骗了这狐狸，一个人从老家跑回来了吗？只好尴尬地干咳一声，赶紧转换话题。 “哦，对了，你说的那个‘九尾之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通过契约，陈家人无论在哪，都可以随时召唤我出来帮忙。这300多年，我可帮了他们好多呢，救了好多他的子子孙孙。要不是我，他那班没用的子孙，不但驱不成魔，而且还不知道有多少要被妖精抓去吃了呢。” 郑霄凡心想那岂不是就相当于游戏里的召唤兽？既然这么强大，那陈家人为什么还能卖了那清净瓮呢？难道是被人偷走了然后才流入市场的？ “你说现在已经过了300多年，契约的时间也应该已经到了，他们为什么还不放你出来？” 林依彤越发委屈，说道，“他们说让我再签一次300年的‘九尾之契’，或者把我的精魄交出来，让他们吃了增强功力。如果我不答应，就永远不放我出来。因为契约是300年，所以我也只能在清净瓮里安全地呆300年。300年之后如果还不出来，每呆一年我都会少一条尾巴，直到九条尾巴全部消失，也就死了。” 郑霄凡气道，“这帮孙子还真狠，那你宁愿死也不答应吗？” 林依彤扬了扬秀眉说道，“我当然不答应了，我可是活了几百年的九尾狐，怎么可以向才活了几十年的人类的屈服？” “几百年？”郑霄凡好奇道，“有件事我很想知道，你到底活了几百了？” 林依彤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吞吞吐吐说道，“没……没几百年，我其实……其实没比你大多少。” 郑宵凡无语一笑，原来连妖精也有嫌自己老的时候啊。 “到底几百年？” 林依彤犹豫了会，弱弱地伸出三根手指说道，“三……三百年啦。” “少来，你光在那瓶子里就呆了300多年了，甭想蒙我。” “呵呵，被你看出来了。其实是…….400年。” “你要这样的话就不是我的好朋友了，我回房睡觉了。” “别……好啦，我说。” “多少？” “800年。” 林依彤头埋得低低的，过了会又偷偷抬起额头，悄悄地观察郑霄凡的反应。 郑霄凡哭笑不得，“咳咳……好啦，你算年轻的，那白素贞都1000多年了呢。” “真的啊？”林依彤又开心地跳了起来，“凡啊，今年本来是第九年，如果到了年底的最后一个月圆之夜我还没出去，就要死了呢。幸好你把那个破东西摔碎了，救了我！” 郑霄凡笑道，“那是，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林依彤拼命地点头，看着郑霄凡说道，“嗯嗯嗯，凡啊，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你放心，我会像个人一样，知恩图报的。” 郑霄凡心里一动，突然觉得这妖精不那么可怕了，而且自己似乎开始对她有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把她交出去，那是不是意味着她要继续过奴隶一般的生活为陈家人服务？或者因为反抗而死去？如果是那样的话，作为人类的我是不是又一次让她上当受骗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不对，为什么我的心开始隐隐地偏向这只狐狸了？” 他赶紧喝了口水清醒了下，强迫自己回忆那晚恐怖的画面。 “大爷的，她可是九尾狐，这种勾引男人的办法她最拿手了！我怎么可以听信一只妖狐的话？” 他揉了揉太阳xue，终于决定还是依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来来来，刚说到哪了？对，猜拳，我教你一个我们这里的猜拳法，叫剪刀石头布。” “嗯，怎么玩，你教我，我可是学得很快的哦，嘿嘿。” 郑霄凡简单说了下规则后，两人就猜了起来。 “剪刀石头布。” 才猜第一下郑霄凡就傻眼了：自己出了个石头，林依彤出了个布。 “哈，是不是我赢了？”林依彤兴奋地说道。 郑霄凡立即摇头道，“谁说的？你看啊，我这个是锤子，你那个是块玻璃，我一砸就碎了，所以是你输了。” “哦，这样啊，怎么跟你刚才说的不太一样。”林依彤疑惑地说道。 “我刚才就是这么说的，你听错了吧。” 林依彤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吐了吐舌头，“哈，我真笨。”说着，乖乖地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一口喝下去。 就这样郑霄凡连蒙带骗地又灌了林依彤大半瓶白酒，终于见到点效果了。 “凡啊，我好像喝醉了呢，头晕晕的，就像以前我第一次偷酒喝时那样。” 郑霄凡松了口气，心里庆幸不已，原来还担心妖精是喝不醉的。 “醉了就回房睡觉去。” 说着，他把林依彤扶进了房间，放到了床上。 林依彤醉眼迷离地看着郑霄凡说道，“凡啊，你怎么可以进我的房间？不怕别人知道吗？” “不怕不怕，大不了我这清誉毁在你手上好了。” “你不会趁我喝醉了要跟我洞房吧？” “你这狐狸，除了洞房就不能想点别的吗？” 安顿好林依彤，郑霄凡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吃不准林依彤到底醉了几分，因此不敢从大门走，因为大门的开门声有点大。 他的房间在一楼，所以他决定还是从窗户跳出去。他轻手轻脚地打开窗户，小心翼翼地爬到窗台，又将被子扔到地上，这样落地的声音可以减小些。 果然，顺利落地后，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呆了会，发现屋子里没有任何反应，这证明林依彤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