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等待
寂静，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寂静，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的，这里是宁府的竹园。 中午的时间，院子里有阳光，有秋风吹过竹林，偶尔走过的下人步履匆匆，阳光下的影子一闪一闪，却都很默契的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书房内，此刻只有宁流云和宁甲两人。 宁流云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宁甲。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许久，自打城外回来后就一直这样。 宁流云不说话，宁甲自然也就不好开口。他明白宁流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城外的那一幕，若主角换成是自己，恐怕现在就绝对保持不了这种姿态了。 辛辛苦苦，费尽心思，浪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去为云甲宣传，造势，而且似乎也都很成功了。 不仅是郴州城内，连周边的一些地方也都有了云甲的消息，这段时间内云甲的销量也一直不错，所有的武者只要一谈论起护甲，几乎都要提上一提。 这原本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的啊。 可是之前在城外，就那么短短的一会儿时间，这一切仿佛都成了水面的泡影，转瞬而逝了。 纵使宁甲心中知道这原本就是程昱和宁天地早就控制着的方向，此刻他的心中也是有几分忐忑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许久之后。 “宁甲……先收一收吧。” “是……啊？” “先收一收吧，我们已经入了圈套了。” “族长……” 宁流云没有转身，他知道宁甲想要说什么，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早就该想到的……这一切原本就该想到的。那宁天地与我之间的误会，怎么可能轻易的接触掉，呵……是我太过小看他了。” “族长，他们那边的良人宝甲虽然厉害，但是我们的云甲也不差啊……况且，柳大人也说了，回去之后会向上面提我们的云甲的，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有新的订单给我们的……” “……宁甲，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这最新的云甲，就是那宁天地提供给我的锻造之法吗？” “这个……” “这就对了，这一切原本就是他计划好的啊，现在他既然已经明确了立场，接下来我们就不能继续按照他的思路去走了，那样太被动了。” 宁甲眼神闪烁：“族长，那我们要怎么做？” “我们该怎么做？呵……呵呵。” 宁流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似是在下决心，片刻后才又说道：“宁甲，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倒是说说，这些年，我都做了什么？” “呃……” 被宁流云的问题问到，宁甲陷入了沉默，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到，倒是宁流云，在等了片刻后，自己做出了回答。 “最初刚刚接任族长之时，我很清楚自己做生意方面比不上宁风波，因此那个时候我几乎都是按照武者的习惯来做事的。什么是武者！以武为重，凡事讲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话语权……是这样没错。” “那些年，我们宁家暗中和程家拼抢生意，靠的就是拳头！在拳头之下，我才渐渐坐稳了这族长的位置，这些事，后来你也是知道一些，也都经历过得。” “那几年，私底下我们打的厉害，受到过揽天阁的警告，也因此有些好手被揽天阁逮捕过，到现在都还未放出来……说这一切，并不是我在怀念什么，我只想说，那程昱真的是欺人太甚！” 宁流云的声音暴虐了几分：“如今的局面，是我用拳头挣来的局面。到了现在，我想要好好的做生意，不愿再做哪些让人诟病的事情，可是现在呢？” “当我想好好做生意，心平气和的做生意时，有些人却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嗯？” “族长……” “不用多说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只问一句，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再打一场！” 宁流云转过了身，定定的望着宁甲。 宁甲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是在考虑什么，只是很短的时间之后，就有爆发出一种兴奋的色彩，他抱了抱拳说道：“族长，我宁甲原本就是个武者，其他的说实话真的不是太懂，但若要跟人打斗，我是最愿意不过了。” “好！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也想的差不多了，现如今的局面，需要你我共同协力，从这几点入手。” “第一，派人出去，要好手，那单思南不是很厉害吗？没关系，多派一些人手，去找他们的踪迹，能抓到手最好，就算抓不到，也不能让他们再跟宁天地联系上……” “第二，派人出去，所有程家的管事之类全都盯上，只要有机会就下手，只要不被揽天阁抓到证据，他们也不好插手。尤其是那宁天地，只要找到机会，一定要抓过来！” …… 时间后移，太阳终于下了山，天边有月儿悄悄爬上，夜空中星光璀璨，难得的晴朗夜空。 程府宁天地的小院里，结束了今天一天忙碌的宁天地回到院中，独自进入了房间，关闭了房门，稍后，屋内点起了灯火。 月光不甚明亮，小院内有些地方暗的不见五指，衬托的屋内传出的灯光分外温暖。 屋内，盘腿坐在榻上的宁天地屏气凝神，双目微闭。 上午从城外回来后，自己就被程昱叫去，商议那宝甲批量锻造的具体细节。到了下午，又跟程昱和叶枕浪一起去看了元弩的锻造进程。这一点倒是不得不佩服程家的速度，一万柄元弩，此刻已经基本完工，剩下的时间也就是多锻造一些用来囤积，还有就是等待宁天地亲手为它们‘淬炼’而已。 一万柄的元弩，一下午的时间宁天地‘淬炼’了三千多柄，到了后来借口说需要调息聚气，才得以回来休息。 按照这样的速度，十数天后交货日期到时，一万柄的元弩自然能够全部‘淬体’成功，这自然是宁天地计划中的一部分，事实上，他现在在等待，等待着自己计划中最终环节的实施。 灯火明灭中，宁天地蓦地睁开双眼，表情坚定。 “现在，程甲该把消息传回来了吧？”他小声的自言自语道。 而就在此刻，程府的另一个庭院中，程昱和叶枕浪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对于刚刚由依红那边传来的消息，两人都表示出了同样的感慨：呵，宁流云果真这么做了。 “叶贤侄，宁天地家人那边有程程跟着，我们倒是容易找到，如此一来那边的安全，就多靠你了。” 叶枕浪眯了眯眼，眼神中透出一股杀机，给程昱的印象自然是他也动了真怒，不过至于目标具体是谁，程昱自然猜测不到。只见他拱手道：“程伯伯，这个你放心，我这就派人加速过去。” “嗯。”程昱点了点头，随即也表示道：“至于这边嘛……哼，那宁流云要真想跟我们拼一次，那就然他来吧！” 夜还长，不过这一晚，宁家和程家自然是表面上风平浪静，暗地里却早已风起云涌。人员的调度，高手们的聚集，一道道防御和出击的命令被下达下去，这其中的杀机，或许也只有真正参与到其中的两方武者们才能感受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