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实情

    林之间连忙起身回礼道：“林之间何功之有，适逢其会罢了，倒是穆尔力与马大哥两位豪迈不羁，有侠气，令人钦佩。”马云满脸羞惭，道：“家门不幸，出了马建功这逆子，所幸建业还算听话，老夫就当没生那个儿子罢。”说毕老泪纵横，马建业连忙在一旁安慰父亲。

    林之间待马云情绪稍稳，乃以言语试探道：“马大哥与其弟相比判若云泥，不成想一母所生的两个兄弟竟然性情大不相同，实在是令人惊叹。”马云道：“林大人误会了，不怕林大人笑话，老夫两个犬子，老大马建业乃是老夫与一女子所生，可惜那女子在生建业之时难产而死，老夫想要迎娶她都未来得及。老二马建功却是老夫与现在夫人所生，自小他那母亲看得重，娇生惯养，脾气乖戾，眼高于顶，却又无不学无术，终日游手好闲，他母亲虽将家中最优秀的下人配与他，却仍远不及建业。”

    林之间听得马云如此说，心中不禁大为诧异，这马云所述似乎与那妖物所言出入颇大，不禁心中越发疑惑，乃问道：“此事有些奇怪，我所听传言似乎与伯父所言有些出入，方才听得您所言，似乎对那女子仍有情义？”马建业在一旁道：“家父对我母亲之死耿耿于怀，曾多次对我言道，此生最爱之人便是我母亲，可惜未能如愿将她娶回家中，每年清明时节都要带着我去母亲坟上祭拜，家中亦设了母亲灵位，母亲虽未嫁与我父亲，灵位入不得家族祠堂，但父亲对母亲情义却是真挚无比。”马云道：“不知林大人听到何种传言，不知能否告知老夫？“

    林之间见事情有异，乃问道：“马伯父所言之女子，不知是否姓高，闺名翠莲？”马云讶异道：“正是，不知林大人如何得知？”林之间道：“我无意之间在坊间听得流言，说那高翠莲并非因难产而死，乃是生下马大哥之后，不见您前往迎娶她，她父亲因她未婚有子，羞愧难当，曾经找上马家庄去，却被马家下人打成重伤，归家之后伤重不治，撒手人寰，马翠莲生抱着马大哥前往马家庄也被赶了出来，她一怒之下告上县衙，却因马家财雄势大，又得了马家银子，便将此案不了了之，马翠莲在往府城上告途中，被马家夺走马大哥后杀死扔在路边一眼枯井之中。”

    马云闻言长身而起，怒道：“林大人此言是何意？我马云一生光明磊落，从不做亏心之事，莫说我对翠莲一往情深，当年便是我在高家离去之后，也是念念不忘迎娶她，几次三番打发下人前去接她，怎奈翠莲父亲多次阻挠，我家中高堂又屡次为我物色富家高官之女，都被我坚拒，虽被家中软禁不得出去寻她，却一日未曾忘记她，我身边亲随马鹤亦可作证，当年我便是派他前往高家接翠莲的，哪知数月之后，马鹤却为我抱回一婴儿，他便是我儿建业，并为我带来翠莲难产而死的噩耗，林大人这番话，莫非是想陷我于不义么？”

    林之间道：“实不相瞒，本官所言绝非虚妄，我所听之言绝对是有凭有据，可惜因某种原因不能告知伯父。我与马大哥亲如兄弟，且与马伯父素未谋面，何必要处心积虑陷马伯父于不义？此中情节恐有出入，伯父若想知道真相，何不回去将那高鹤细细盘问一番，看看事情真相到底如何？”

    马建业在一旁听了良久，也拉住马云道：“父亲且勿动怒，母亲之死，父亲毕竟未曾亲见，当年之事全是听那高鹤所言，究竟真相如何，咱们何不回家，召那马鹤来一问便知。”林之间点头道：“马兄所言有理，若是我所言有半点虚妄，我愿给伯父下跪认错，不过伯父需得想法让马鹤口吐实情才是。”说罢取出笔墨纸砚，在一张白绢之上写下一个地名，交予马云道：“这里便是当年马家杀死高翠莲抛尸之所，伯父回去一问便知，那地方乃是一个九阴绝地，高翠莲尸骨被抛入那眼枯井之后，尸身受阴气所侵蚀，最近成妖为祸人间，她曾往高家庄欲寻你报仇，结果你家请得灵山高僧坐镇，不得已只得在本县之中杀害人命，犯下滔天大罪，我曾带人前去捕捉，并亲手将其杀死，此番言语乃是她亲口所言，并嘱托我为她报仇，我见伯父并非始乱终弃之人，故此才将真相相告，望伯父回去仔细盘问，找出当年真凶，也了了那高翠莲一番心愿。”

    马建业闻言惊道：“前些日子，我马家庄确有妖孽作乱，杀了好几个马家庄之人，父亲确曾请得灵山高僧坐镇，为我马家庄施法护佑，那妖孽这才渐渐消声灭迹。”林之间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那妖物所言不虚。”马云听得惊疑不定，又想起当年之事，心中也不禁疑惑起来，遂匆匆与林之间道别，往马家庄而去。

    第三日上头，马云带着马建业再次求见林之间，林之间与小雪正在房中喝茶，听得马云求见，林之间连忙带着小雪到偏厅，等候已久的马云一见林之间，立时失声痛哭道：“林大人，请一定为翠莲做主，我这一生是欠了她啊，是我害她如此之惨，当年之事确如大人所言，翠莲她真是被我马家杀害。”林之间慌忙将马云扶起，道：“伯父不用着急，此事自有公断，你且将事情经过细细道来，本官定当依法行事，绝不含糊。”

    马建业在一旁也是痛哭失声，听得林之间所言，这才断断续续将那日回去之后的事情讲与林之间听。

    原来那日马云父子二人回去之后，便商议了个法子，找来马鹤用言语诓他说出事情真相，那马鹤也机灵，一旦问及当年之事，便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马云却不放松，步步紧逼，又将林之间交给他的当年高翠莲被抛尸之地的地址拿出来，马鹤以为马云早已知道事情真相，只得将当年之事如实招认。

    原来马家嫌高翠莲出身寒微，不配马云，又因早已为马云觅得一大户人家女儿，并订下亲事，见高翠莲将事情越闹越大，不得已便派了马鹤将高翠莲杀死，抛尸枯井，夺得高翠莲生下的婴儿回来，谎称高翠莲难产而死，好绝了他的念头，安心娶那大户之女为妻，高鹤当年正是被派施行此事之人。

    “那马鹤如今何在？”林之间问道。马建业道：“问出真相之后，我便将他捆了，如今正押在外面，等候林大人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