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结案
这时节,何若望早已得知讯息,正欲带人前往看个究竟,哪知派去埋伏在张太守坟地的何大却带着人回来了,还押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张府的二管家张立。那张立本是张府的一个小厮,惯会巴结张陈氏,张陈氏扶正后他也跟着鸡犬升天做了二管家,张府大管家本是勤恳为人心软,平日在府中并无多大权威下人们都敬他为人也算听他安排,张立自当上二管家后便迅速抓权,如今权势见大,几乎总揽了张府上下事物,反倒把大管家晾到了一边,大管家见张立有张陈氏撑腰,便索性做起了甩手掌柜,常常流连花街柳巷,对张府的事情不大上心了,平日里张立更是越来越嚣张威风。 如今张立见事败,却早已吓得面无人色,跪在何若望面前,吓得身子如筛糠一般,何若望为官多年,审过无数犯人,见张立如此便知此人怕死,立时升堂,把那刑具往他面前一放,无须多言,便早讲张陈氏如何与那同知暗通款曲,如何窜通合谋在张太守睡梦中杀死张太守等事如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出来,末了还供出张陈氏为求扶正,窜通他一同杀害张太守结发妻子一事,何若望问得仔细明白,叫他在供状上画了押,方才命何大带人前往城南而来。 何大到时,这城南外早已人山人海,那临溪百姓谁也没见过如此壮观场景,只见旗杆之上吊着两个姿势奇特之人,全身赤裸,在那旗杆顶端摇摇晃晃,于是便纷纷指着那两人议论。此时那马同知与张陈氏早已羞愤欲死,本来林之间进来之时便已受了惊吓,待被绑吊到旗杆顶上引来合城百姓观看,更是无地自容,便索性闭上双眼不闻不看。 何大带了衙役与林之间打了个招呼,便有两名身手敏捷的衙役攀爬上旗杆将二人解了下来押送府衙,本来那马同知暂代太守之职,权势一时无两,故此衙役们皆听他的指挥,如今众人知道事情始末,马同知亦是凶手之一,更又兼已被擒,又看到他与张陈氏如此模样,心中早已苦笑不得,谁还会再听他的?当下有人将二人接下来,何大见二人赤身露体颇为不雅,便着人寻了两套衣服让二人穿了,这才让衙役分别押了往临溪府衙而去,一路之上一城百姓皆跟随而至,更有那好事之人朝二人头上乱扔杂物,打得两个狼狈不堪。 张太守在任时虽对手下之人严苛,却不失为一个好官,多有造福黎民百姓的德政善举,判案也公正清明,故在临溪府百姓心中也是一位青天,如今众百姓得知张太守乃是为这二人所杀,也是群情汹涌,自然一路之上没少让二人吃苦头,最后弄得何大不得不指挥衙役保护二人并驱赶围观百姓,好不容易才将二人押送至公堂之上。 那何若望在公堂之上将惊堂木一拍,命何大押了二人上堂,何若望见二人狼狈模样,心中也不免好笑,因碍于身份不便笑出声来,只得忍了,沉下脸来问道:“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 张陈氏心中羞愤跪在地上闭目不言,那马同知只得战战兢兢道:“犯官马得禄,叩见大人。”说罢又连连在地上磕头。何若望冷笑一声道:“马得禄,你可知所犯何罪?”马得禄脸色一青一白,隔了良久方道:“下官与故太守之妻张陈氏有染,有辱官声……”何若望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马得禄,事已至此你还敢隐瞒?速速将你如何与张陈氏**,并合谋害死张太守一事从实招来!” 那马得禄一惊,心中虽惊慌失措,嘴上却兀自强辩道:“犯官虽与张陈氏有染,却并未杀害张太守,请大人明鉴!”何若望冷哼一声,道:“那张府管家张立前往张太守坟上妄图毁尸灭迹,已被我擒获,他早已将你等罪行一一供述出来,莫非还要本官开馆验尸么?马得禄你须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如今你等早已罪行败露,还要兀自强辩,你以为本官不敢用刑么?事已至此不如痛快招认了你的罪行,免受皮rou之苦!” 马得禄一听,方知一切已无法挽回,乃跪在地上磕头道:“大人恕罪,犯官一体招认,但是请大人可怜我家中还有老娘幼子,且请网开一面,法外施恩,所有的一切皆是这张陈氏的主意,犯官只是协同,请大人明鉴!” 那张陈氏跪在边上听到马得禄将她拉在前面顶罪,心中不免大恨,她指着马得禄大声喝道:“马得禄,你分明是因办事不力,屡屡遭到我丈夫责骂,因此心中怀恨,找到机会勾引于我,上手之后便常常趁我丈夫不在,利用假山之中的暗道出入我家与我私会,不想那日被我丈夫撞见恐我丈夫报复又觊觎我丈夫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故此唆使我与你合谋趁他夜间熟睡之际亲自以钢针自他百汇xue刺入杀死了他,如今事到临头却又将一切事故推到我的头上,这岂是大丈夫所为?” 何若望将手中惊堂木一拍,喝道:“呔!公堂之上岂容你等咆哮!来人,与我拖下去打二十大板!”众衙役轰然应声,早有人将那张陈氏拖了下去,打了二十棍子,这些衙役早已知道事情始末,心中也恨这妇人太过歹毒,因此手下也不容情,二十棍子打完,张陈氏早已昏了过去,衙役们也怕将她打出个好歹来,当下用水将她泼醒,灌了一碗糖茶,见她已能言语方再次将她拖上堂来。
此时马得禄早已将一切事情招供,何若望再问张陈氏时,张陈氏自知必死,因此也不抵赖,将前后事情招供得明白,便连那杀死张太守原配夫人之事也毫不隐瞒,供认不讳。当下何若望带着衙役并一干人犯至张太守墓前将尸体取出当众重新勘验尸体,张太守尸体取出之时,众人见尸体怒目圆睁,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仵作上前勘验,果然自张太守百汇xue中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钢针,钢针取出后,说也奇怪,那张太守尸身便如xiele气的皮球一般渐渐干瘪了下去,并发出腐烂臭味,仵作将钢针呈何若望验明之后,何若望又命人重新将张太守尸身放入棺木之中并行掩埋。 回到府衙重新升堂,何若望叫人拿口供与她在地上画了押,又将张立提上堂来,何若望当堂便判了三人斩立决,又将三人收入大牢等待三天后处决,本来一般命案最后需经太守上报刑部批复了方能处决,只是这何若望乃是朝廷派来专查此案的钦差,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故此案告破便无需上报,直接便可就地将凶手正法,事后再往刑部报备即可。 三日之后,便有本城衙役、军丁押了那马得禄、张陈氏以及张府二管家张立的囚车往菜市口而去,到得菜市口,衙役将一干人犯押了跪在地上,侩子手持刀侍立一旁只等午时三刻行刑,此时天色忽然渐渐暗了下来,空中电闪雷鸣,顷刻间大雨瓢泼似地落了下来。 午时三刻,三声炮响,何若望将朱批令箭朝地上一扔,喝道:“斩!”那等候在一旁的刽子手立刻手起刀落,三颗人头落地,鲜血喷溅了有几尺高,围观之人不禁发出一声低叫,退开了几丈远。说也奇怪,那三个人头一落地,大雨便住了,浓云渐渐散去,露出阳光来,一时间天地一片清明,百姓纷纷议论道,这一定是那张太守沉冤得雪,老天开眼了。 何若望看斩了犯人,乃命本城通判暂时兼了太守职责,待朝廷派正式太守接任时再行交接,并叮嘱将那张太守好好出钱择日重新安葬,安排完一干事宜,何若望方同林之间与小雪,带了何大等一干从人收拾了行李往京城而去,合城官员并百姓跟在后面送出了十余里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