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园丁哲学与正义礼物

    这是一个很大的露台改建的小花园，在高塔之上俯瞰着整个高塔城。

    “达理昂先生，他们已经到了。您打算在哪里见他们？”卡洛斯毕恭毕敬地向眼前这个教父请示。

    达理昂的双鬓已经有一些花白，眼角的皱纹，也给他平添了一些沧桑，他正在高塔的楼顶小花园里，精心修剪着一株植物。就像是一个平凡的老人。

    他淡淡地看了卡洛斯一眼道：“让他们来这里。我不习惯半途而废，哪怕修剪植物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的，先生。他们来的是三个人，全都请到花园么？”卡洛斯点头道。

    “哦，另外两个人也来了？很好，我正想见见他们，让他们一起来吧。”达理昂小心地剪断一截枯枝，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林甲卧龙啸和田十第一次走进栋高塔之上的花园，第一次看见这位气质沉稳内敛的教父。无论如何这位达理昂先生都像是一位学者，而不像声名远扬的**巨枭。

    三人个都没有开口打扰达理昂教父的修剪工作。

    田十眯着眼，发现眼前这个老人虽然不开口，身上却有无形的威慑力，压得人根本不过气来。

    林甲不开口却只是因为这个人全神贯注的认真态度很令他感动。

    他只是认为这个老者认真修剪植物的精神似乎很像将岸大叔玩爱情动作游戏时那般忘情投入。

    “认真的人最可爱。”林甲又想起将岸大叔曾经说过的话。他忍不住微笑起来，因为将岸的后一句话是“傻得可爱。”

    达理昂一边修剪着那盆植物，一边缓缓地道：“想知道园丁的哲学么？”

    “在植物的成长期，剪去顶枝为了使植物能长出更多的旁枝，变得更加茂盛。这样做的好处是，随着顶枝的去除，加速成长。这看似伤害，实则有利无害。就像是一个人的年轻时代，受点挫折，去掉锐气，反而更有利于以后的发展。”达理昂教父缓缓地自语道。

    卧龙啸淡淡地道：“我知道了，教父。”

    达理昂教父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盯着那株植物，又道：“父这个名词都或多或少隐含著称呼的人和被称呼的人之间的安全和信赖的关系。你曾称我为教父，所以我对你有责任。”

    林甲和田十有些意外，卧龙啸似乎和这位达理昂教父关系相当的近。

    达理昂声音低沉地道：“身为父亲的人，最基本的使命和任务便是承先启后、继往开来，所以，他是一位十足地肩负传统的人，他必须把过去珍贵的和正确的事物传递给后来的人，也要把前人错误的、失败的经验告诉子女，以免他们重蹈覆辙。回到家族来吧，卧龙啸。”

    卧龙啸低下头道：“衷心感谢，但是我依然想走属于自己的道路。”

    达理昂教父剪下最后一根枯黄的枝叶，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剪刀。

    “卧龙啸，总有一天——也许这一天永远也不会到来，我会让你为我做件事情。但在那一天到来之前，请在这个小花园里接受正义，这也算是我送给你的一件礼物！”

    头发花白却神采熠熠的达理昂教父说完这一句话便转身离去。

    他离去之后，立刻有两位彪形大汉把一个捆绑成一团的人带到了卧龙啸的跟前。

    看着这个被绑住的人，卧龙啸的瞳孔一阵收缩，冷冷地道：“老崔，很久不见了，近来可好？”

    那个被绑住的老崔，抖得体如筛糠，根本不敢看向卧龙啸。低着头道：“老大，黄金还在我手里。不要杀我，我会交出来了。分毫未动，真的分毫未动。”

    卧龙啸淡淡地道：“黄金是兄弟们的，你自然也有份，我只是代为保管。你和狍子是我信任的人，所以才会交给你们。”

    说完，他突然一把抓住老崔，双手把老崔举过头顶，象摔一条死鱼一样，狠狠砸在地面上。

    老崔被砸得晕头转向，在地上呻吟。卧龙啸一脚踩住他喝道：“在我眼里，黄金不值钱，狍子他们的命才值钱。你知不知道那笔黄金是什么？那是兄弟们的命换来的！”

    老崔自知难逃一死，横下心吼道：“各人顾各人都来不及。老子管那么多？都是刀头舔血混生活，谁不想让自己快活一点？难道你还以为我会讲什么道义不成？”

    “混帐！”卧龙啸怒喝道。暴起一脚，蹬在老崔的大腿上。清晰的骨裂声和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满面尘土和汗水的老崔面目狰狞道：“卧龙啸！你杀了我，就永远也拿不回黄金。藏黄金的地方只有我知道……”

    卧龙啸一脚踹在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你要钱？我早说过那笔钱是所有兄弟的。你拿了也是应该的，但你不该杀了狍子。他以前救过你，你也救过他！我们在一个破瓦罐里喝过水，一起吃过快要腐烂的死狗。狍子的命就他妈比不上钱吗？”

    愤怒的卧龙啸伸手把老崔从地上提了起来，狠狠地几拳轰向他的胸腹。盛怒之下出拳极重，几乎每一拳都碎裂老崔的肋骨，伤及老崔内脏。

    远处走来的卡洛斯一声冷笑道：“这是在高塔城，在达理昂教父的土地上。连隐藏的人都可以找出来。何况是东西？何其愚昧的人，到现在依然抱着黄金不放。以为这样就能保命了么？仔细看看高塔之下吧，或许你会觉得那辆车上的东西有些眼熟。”

    林甲淡淡地道：“他若不愚昧又岂会因贪念而杀戮那些待他如手足的同僚。”

    卡洛斯道：“那批被他隐藏的黄金已经找到，现在就在楼下。箱子上的封条连动都没动。哼，在高塔城又怎么可能有教父办不成的事，又怎么能有他找不到的人和物？这人不但愚昧而且可悲！”

    惊闻黄金已被找到，老崔面色惨白，疯狂地嚎叫道：“你们骗我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卧龙啸单手提起老崔，走到楼顶小花园的围栏边。卧龙啸把他提在空中，冷冷地道：“你自己看清楚吧。你看到那箱子了么？你觉得很眼熟？眼熟就对了，那是狍子，是死去的其他兄弟在看着你。”

    老崔看到高塔楼下车辆上的箱子，满脸是血，瞪着眼睛拼命地手舞足蹈，势若疯狂喊道：“我的，这些都是我的……”

    “直到刚才我还在犹豫，是不是该杀了你。现在我明白了，我必须尊重你的选择。因为我们是兄弟。既然你爱财如命，那你就用命去陪它们吧。”卧龙啸面无表情地松开手。

    几秒钟后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

    在高塔城的标志性建筑下盛开出一朵血花，红艳得如同楼顶小花园的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