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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小性子,不要梦醒

    悠山,地处华都东南处的郊外。离着华都不能说很远,但也绝对不能说很近。

    白衡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

    早晨还刚刚从白国云宁的海岸出发去归无途,傍晚救了小明,然后没过一会就传回了北尹皇宫。

    现在...

    白衡跳下马车,看着天空中繁星点点,笑了起来。

    半夜了,我们到了悠山行宫。

    这是北尹建国皇帝严太祖建立的行宫,保留至今,是北尹历代皇帝避暑休假的地方。

    此行宫,名唤若水宫,取上善若水之意。坐北朝南,依山而建,临水而立,风水是极好的。长长的上善河从若水宫前门流过,所以这若水宫夏季十分清凉,只是冬日有些湿冷。

    白衡一行人是从西面的路上赶车而来,此刻刚到宫门前。

    白衡看着那雄健洒脱的三个大字——若水宫,由衷的赞了一声:“好字。”

    司徒琴越拉着白衡,迈入刚刚被打开的大门,淡淡的说:“那是我北尹的建国皇帝严太祖的字。”

    观字知人,白衡赞叹的说:“严太祖,该是个极有胸襟和抱负的人吧,一个斤斤计较、鼠目寸光的人是不会有这样的字的。”

    司徒琴越摸了摸白衡的脑袋,笑了起来:“是呀,不过不用看字,就知道他是个目光深远,有雄才伟略的人啊。”

    白衡傻乎乎的摸摸头:“怎么知道?”

    司徒琴越此刻真是服了自己这笨笨的小师侄,敲了敲她的额头,无奈的说:“没有这样的能力,如何打下这江山?你真是个笨蛋啊!”

    额头咚咚地响,可是并不疼,只是白衡的负面情绪忽然爆发了,忽然为自己的笨而自卑了起来,不说话了。

    司徒琴越拉着白衡走了很久,不见白衡开口,扭头看了白衡一眼,这一看愣住了。

    那挂在脸上的眼泪豆豆是怎么回事?

    这个无声无息流着眼泪,边走边抹脸的少女模样是怎么回事?

    白衡很少哭的啊!司徒琴越跟白衡相处了十二年,白衡哭的时候一个手都数得过来的啊!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琴棋书画拜白衡所赐,他们有幸看到他们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皇帝大人,慌了手脚。

    只见司徒琴越顾不上琴棋书画四兄弟和其他仆人,将白衡拉到了身前,捧起白衡的脸颊,用袖子擦了擦白衡挂在下巴上的眼泪豆豆。那动作很亲昵,司徒琴越平时是打死也不会做的,可是此刻挂心白衡,也顾不上了。

    而白衡被人发现了自己偷偷的哭很没有面子,索性背过了身,抬手使劲擦脸。可是那眼泪怎么擦,还是不停地流,没有用啊!

    “小浅?你怎么了?”司徒琴越拉着白衡,有些慌了。

    这几百年不哭的孩子忽然哭了,谁不心里一咯噔?

    白衡背对着司徒琴越,垂着头用力摇了摇,鼻音很重的说:“没事。”

    这是没事才怪。

    棋书画虽然很想继续看下去,但是无奈他们的大哥岱琴实在是太识大体了,带着三人和仆人退了下去。一边退,棋书画还在心里想:大哥,你要不要这么懂事啊!

    无奈他们的大哥面不改色,硬是带着三个好奇心蠢蠢欲动的弟弟退了下去,只留下了司徒琴越与白衡两个人。

    人都走了,白衡舒服了一些,可是还是很不开心,眼泪吧嗒吧嗒不停。

    白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会哭,以前都只是觉得再努力一点就好了,今天为什么因为简单的一句话就哭了呢?

    大概恋爱中的人都喜欢患得患失吧?

    白衡讨厌这样的自己,可是还是想哭。

    司徒琴越按住了白衡的肩膀,绕到白衡身前了。白衡还想转过去躲开,可是司徒琴越不给她这个机会,牢牢地将白衡的肩膀握在手掌中。

    “小浅,为什么哭?”

    白衡还是垂着头,不答腔。

    司徒琴越抬起了白衡的头,温柔的看着她,那目光让人禁不住沉沦。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白衡泪眼朦胧的看着司徒琴越,小小声的说:“我觉得自己笨...”

    笨?

    司徒琴越笑了起来:“小浅,你可知,你的资质是别人一辈子都求不来的,你怎么会笨呢?”

    “可,可是..”白衡抽抽噎噎的说,那小样子怪可怜的,看的司徒琴越的心一下就化成了水:“可是你太厉害了,我只能仰望你,我追不上。”

    我追的好累。

    白衡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所有的小情绪都爆发了,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也顾不上躲起来哭了。

    司徒琴越看得心疼,微微皱起了眉,眼睛却是笑着,只见他弯起了嘴角,抬起右手食指勾掉了鼻子上的眼泪:“傻姑娘,你为什么一定要追到我呢?”

    我的强大,就是为了保护你不受伤害啊!

    “若不如此,我怎么能与你一起面对风雨?”白衡抬手捂上了眼睛,可是下巴上的眼泪豆豆还是告诉司徒琴越她很难过。

    “你不需要的。”

    司徒琴越靠近了白衡,近的白衡足以看清司徒琴越眼睛中的神色,那么温柔,那么温暖。

    “你只需要,乖乖的躲在我的身后就好了啊。”

    白衡皱起了眉,大声地说:“我才不要,我不要做一个弱女子,我不要!”

    “噗,原来如此。”司徒琴越笑了起来,轻轻拥住了耍小性子的白衡,声音里慢慢都是笑意:“原来是..想要做一个可以保护在乎的人的女强人啊。”

    被抱住的白衡猛地一愣,睁大了眼睛,忘记了哭泣。随即将脸埋在了司徒琴越的肩膀上,索性哭的尽兴。

    呜昂昂昂,我就是觉得自己没法保护你,所以觉得自己好没用,好笨。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一个人在扛,我不要让你一个人去面对。

    白衡的右手金光乍现,司徒琴越的声音忽然在白衡的心底响起。

    我的傻姑娘啊。

    只听司徒琴越叹息一般的说。

    白衡忽然觉得自己的所有委屈,在这一句叹息中消失不见了。白衡呆愣愣的趴在司徒琴越的肩膀上,眼泪奇迹般的止住了。然后,白衡回过了神,她使劲摇了摇头,抬头盯着天空中的星星,整个人傻了。

    我,我这是怎么了?

    白衡的手从司徒琴越的背后绕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偶天,我这是怎么了?我从不这样的啊!

    她忽然想起了那时候曲绯烟因为卫澈的关系,经常走走路就哭了。震惊的捂住了脸颊,张大了嘴。

    我难道,得了小红说的——恋爱焦虑症?

    白衡从没想过淡定冷静如自己也会有这样的烦恼,她忽然觉得自己好丢人啊。

    啊啊啊,丢死人了。

    “乖一点。”

    司徒琴越的声音蓦然响起,白衡愣了愣,瞬间沉溺其中。大概是因为自己罕见的闹情绪了吧,师叔的声音好温柔呢。白衡松懈了自己,软软的靠在司徒琴越的肩膀上,索性放弃了挣扎与思考。

    算了,懒得去补救了。反正是这个人,不需要去遮掩了。最疼爱自己的,最懂自己的,就是他了。

    司徒琴越感觉得到刚刚还在纠结的白衡,此刻安静了下来,像一个乖宝宝一样呆在怀里。司徒琴越觉得自己心此刻很软很柔软,那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忽然觉得白衡要是一直这么闹下去,似乎也不错。

    司徒琴越笑了笑,弯身抱起了白衡。白衡惊了一惊,随即在司徒琴越温柔的目光中安静了下来。

    “很晚了,乖乖睡吧,其他的都交给师叔吧。”

    白衡点点头,闭上了眼睛,靠在司徒琴越怀里。

    司徒琴越抱着白衡,不远处岱琴打着一盏宫灯等在前方。司徒琴越抱着白衡平稳的走了过去。

    白衡晃悠晃悠的,本来只是想微微闭目养神休息一下,没想到居然真的睡过去了。临睡之前,为数不多的理智提醒着白衡:白衡啊,白衡,师叔的话怎么怪怪的呢?

    到底,理智敌不过困意。白衡只好将问题暂时抛开,沉沉的睡了过去去。

    再睁眼时,是一件清幽的房间。眼睛还模模糊糊的,鼻子倒是先嗅到了师叔的味道。本来还有一丝的惊慌,瞬间消失不见了。

    房间里还有着清甜的香气,好像是百合花的味道。此时盛夏,却并不觉得热,这里果然是个极好的避暑之处。

    白衡的眼睛慢慢变得清晰,一抬眼是师叔的下巴。白衡悄悄捂住了嘴,弯着眼看着司徒琴越的熟睡的脸。

    那是自己最喜欢的睡颜。

    白衡的心里不知道被什么填得满满的,莫名的觉得满足。

    白衡从来就知道自己喜欢他,很喜欢他,喜欢到对别的人都无感,喜欢到除了他以外觉得任何人都是同性。白衡从不觉得自己喜欢他有什么错,也不觉得这是**。

    甚至,她放纵自己去喜欢他,要多喜欢,就有多喜欢。白衡不在乎更多的投入。

    以前的若即若离,现在的甜蜜如糖,对白衡来说,才是真正的美梦。忽然美梦成真,所以她特别害怕梦醒。她想小心翼翼的去维护他们现在的状态,起码让它时间再长一些。

    白衡悄悄握上了司徒琴越的修长的手,十指相扣,双生咒对着双生咒,好像这样就安心了。

    大概时间还早呢,师叔还在沉睡。

    白衡看了看司徒琴越的睡颜,忽然觉得还是有些困,于是她带着甜美的微笑,轻轻闭上了眼。

    就让这个美梦,再长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