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求不得,如何舍得
白衡蹲在了地上,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颗苹果,咔嚓啃了一口。司徒琴昭猛然回神,看向白衡。 “小白?” 白衡咔嚓咔嚓啃个不停,含糊的回道:“干嘛?” 司徒琴昭猛然抱住了白衡:“小白,小白,呜呜呜~” 白衡推开了司徒琴昭,伸过去一颗苹果塞到司徒琴昭嘴里:“怎么了嘛?” 司徒琴昭接过苹果,从善如流咔嚓咬了一口,揽住白衡的肩膀:“还以为你被人附体了呢,死翘翘了呢。” 白衡淡定的说:“嗯,多亏了念不绝,咔嚓,不然我就小命休矣,咔嚓。” 司徒琴昭咔嚓又是一口:“让你得瑟,看你还敢不敢随意感官离体了。” 白衡赶紧拼命摇头,眼泪汪汪的看着司徒琴昭,足见她已深刻了解到自己的错误,司徒琴昭深感欣慰。 熊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念不绝呢?”司徒琴昭好奇的问道,怎么白衡出来了念不绝就不见了。 “她?”白衡抬头望了望天,嘴角的笑容很淡:“她与花复年的心魔相生相克,心魔不见了,她自然也消失了。” “什么?心魔消失了?” 司徒琴昭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花复年的心魔不见了,神女峰一时空落落的,峰顶只有那棵亘古不变的老桃树。 “她…就这么放下了心结?” “不是放下,是解开了心结。” 聪明如司徒琴昭,此刻也有些猜不透,到底是怎么了,花复年的心魔就忽然解开了心结呢? 白衡扫了眼司徒琴昭,有些了然,司徒琴昭毕竟与念不绝没法心意相通,自然是不明白了。白衡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事情并不复杂,花复年生执念为念,念又因为记忆的差错衍生了心魔绝念和希望念不绝。两人虽出身相同,但绝念将念不绝视为死对头,因着时间越久,记忆差错越厉害,心魔绝念的功力更高一重,念不绝被绝念封入了一只白兔体内。” “白兔?” 司徒琴昭想到了白衡离体时暂居的大白兔,难道… “不错,阴错阳差我进了封印念不绝的白兔体内,离开时带走了属于念不绝的力量。一开始我的力量足以控制身体,念不绝没有控制的机会。后来我几乎没了生命体征的时候念不绝冲了出来,用自己的力量修复了我的身体,渡化心魔绝念。” 司徒琴昭紧张的抓住了白衡的肩膀,上下查看:“没了生命体征?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不舒服你告诉我!” 说着司徒琴昭一阵后怕,若不是念不绝在,白衡怕是早就…我究竟是怎么保护她的!该死! “我没事,琴,不要在意。”白衡满不在乎的说,好像刚刚差点死掉的那个不是她。 白衡继续道:“念不绝深知放任心魔绝念,就是绝了自己,到时候念会怎么样就不得而知,只知道那样绝对是一个女魔头的诞世。她拼着自己积攒多年的力量将心魔绝念送入了她的法阵,最懂绝念的人就是她,她懂得对症下药。”白衡一口气说了很多,狠狠的咬了一口苹果用以解渴。 “我实在是很好奇,明明只是一场回忆,为何心魔绝念会被渡化?”司徒琴昭有些好奇的问道。 白衡笑了笑,躺在了草地上:“因为呀,绝念的产生正是因为忘记。绝了念想,忘记了初衷。而念不绝恰好相反,念念不绝,总是记得当初的好。念不绝知道只要绝念想起了以前的心情,就会解开心结。” 司徒琴昭也跟着躺了下来,衔了一根青草,悠哉问道:“那是怎样的心情?” 白衡叹口气,闭上了眼:“因为念不绝进入了我的体内,她的感受与我相通。那种心情,就叫做舍不得。” 世人皆知有舍才有得,似乎只要舍得才会有好结果。可花复年的执念恰恰相反,因为忘记了当初心情,才会歪曲,而忆起了忘事。 因为舍不得,才有了牺牲,才有了追随,所以才会无悔。 舍不得,是我的执念,亦是我的光明。 忘记你,才是黑暗的到来。 司徒琴昭叹了口气,转头看向闭着眼睛的白衡,她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翕动。 “喂,什么时候走?” 白衡没有回复,安静的闭着眼,嘴巴微微张了张。 “喂,小白?” 白衡舔了舔嘴唇,睡的好熟,似乎是累极了。 清风拂过,卷起了白衡的衣角,司徒琴昭翻身支在白衡的上方,看着她酣睡笑的无奈。风吹过带来芬芳,好似刚刚下过雨的大地,有泥土的味道,有青草的味道,有…樱桃般甜美的味道。 低低的一声笑,无端端勾的人心里一阵悸动。 “大白兔,好好休息吧。” 白衡似乎是睡了好久,身下的土地热乎乎的,温暖的让人不想醒来,不过睡饱了再懒着好像就耽搁的太久了。尚未完全醒来的白衡在梦里思考着,拿定主意睁开了眼睛。 咦,已经出来了么? 白衡一睁眼,看到了念那张美丽绝尘的脸,恍惚了一下。随即低头一看,不知是哪里来的小鹿,正被自己依靠着,趴在地上睡觉呢。白衡轻轻站了起来,看向一旁一人煮酒的司徒琴昭问道:“我们怎么出来的啊?” 司徒琴昭支着下巴示意白衡问念,念笑着说:“心结解开了,自然就离开了。” 白衡点点头,瞥向了悠哉的司徒琴昭:“自己喝酒挺爽的啊?” 司徒琴昭遥遥举杯,笑道:“不过是体验一下墨吟的感觉。” 白衡撇撇嘴。 “念,我在里面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你情绪的波动,当时是发生了什么?” 念微微蹙眉,那神情有些奇特,好像是有什么不敢确定的事情。 “那是神女峰上来了几个人,有一人很像兰涧离。” 司徒琴昭与白衡对视一眼,白衡问道:“不能确定么?” 念摇摇头:“不能,戴着面具,只是那身形和气质很像。” “他上山做什么?” “不清楚。”念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道:“他似乎是看到了我了,向我走来。然后我的思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差点造成了你们的险境。” 司徒琴昭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番:“那人极有可能就是魔尊,他是跟着我们来的。不过似乎并不想现在致我们于死地,他在享受那种猫捉老鼠的快感。”
“魔尊?” 白衡接口道:“不错,念。我们这么急切的想要知道暮朝塔下镇压的时候就是为了提前做好准备,魔尊准备侵略人间。” “什么?”念似乎是极为吃惊,握住了白衡的手:“你是说魔尊兰涧离复活了?” 白衡摇摇头:“准确说还没有,等他夺了暮朝塔下的魂魄就该准备颠覆人间了。” 念冰凉的手握紧了白衡的手,她低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终于拿定了主意,她看着白衡坚定道:“是时候,我也该离开了。” 白衡闻言抬头:“什么?” 念的身影化作一缕粉色的轻烟,钻入了白衡的额头,司徒琴昭听得到念的声音。 “既心结已解,我已无遗憾。在这人世本就是不该,好在等到了你们帮我解开,总算是没有酿成大祸。今日我化为原形,将我这些年微薄的修为注入白衡体内,希望能祝你们一臂之力。”念的声音空灵,缥缈在两人耳际:“兰涧离若要颠覆人间,那么他必然会说到做到,希望你们能准备充分。” 白衡喃喃:“念...” 念轻笑着说:“不必在意,我本就是虚无而生,现在不过归于虚无。半梦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只不知明年的神女峰是不是还是这般美丽。” 念的声音消失不见,白衡额头上的侧身碧凤蝶尾多了一点袖珍的粉色流线,好像是冰蓝色的碧凤蝶飞过,留下粉色的流光。 白衡摸了摸额头,叹了口气:“她还真是潇洒。” 司徒琴昭揽过白衡的肩膀,笑道:“花复年本就是个潇洒之人,否则怎么会那么痛快的神识追随墨吟而去呢。” 经此,两人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沉重,不过随即他们打起了精神,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更加艰巨了。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路上,白衡清澈的嗓音飘出了车厢。 “琴,我落海的时候分明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护起来了,你救我的时候看到了么?” “看到了呀,一个金色的护盾。准确说该是一个结界,将你包裹了起来。” 司徒琴昭古琴般的嗓音低低响起,引人无限遐想。 “看来,师叔也不过是刀子嘴豆腐心嘛。” “怎么说?” “我与师叔有着联通的结界,叫做双生咒。在我们想要联系彼此的时候运起灵力就可以直接传入对方心里,当需要马上见到彼此的时候,运起仙力就可以传到对方身边。而且,我发现他可以通过这个双生咒保护我。我还在想他那么冷清一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么浪漫的符咒呢,后来发现原来是防止我捣蛋,及时护着我用的。” 白衡的声音很甜,听的人都觉得隐隐幸福了起来。 司徒琴昭的声音还是那么低沉。 “噢?是嘛.." “你那时候,为什么会为了那支笛子跳入海中?” “唔...” 白衡的声音有了一瞬间的迟疑。只听她轻轻说。 “不知道呢,总觉得不能没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