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灾证道
“咔！” 一重天雷落下，蜿蜒的雷蛇照亮了墨黑色的天空。 盘膝坐在床上的纪辰睁开了眼睛。此时整艘乾坤舟都异常的安静，三转玄铁制成的船身把天雷的电弧隔绝在外，保护着纪氏族人的安全。 他抚摸着怀里瑟瑟发抖的万宝，旁边站着刚刚化形出现的玉斗老人。 “小子，子时将至，老夫便趁现在给你讲讲这天灾的玄奥！” 老人随意地一指船舱的墙壁，顿时有光芒流转，整面墙壁都变得虚幻起来，可以完全看到外面的景象。 “据说，这天灾是我们这一方天地优胜劣汰的一种天道手段，因此又被称作‘证道’！” “而这个过程，会有无数修行者陨落，且境界越高天道越是苛刻。” “轰！” 不远处耸立了千年的洪宝山脉震动起来，成百上千吨的地下水从地缝中奔涌而出，冲刷着山体。混黄的洪水咆哮起来，看得少年纪辰不由得动容。 这些都是可以随意毁灭一个部落的灾祸，此刻却只是整个天灾的前奏！ “而你，走的不是寻常修仙者的道路，而是百道源行者之路。” 玉斗老人面色严肃，他盯着仔细听着的少年，再没有之前的随意。 “可是前辈，”纪辰忍不住打断道，“据晚辈所知，我的百道怕是与天灾证道不符吧？” 说着，少年用手指蘸了点水，在木桌上画起来。 “古籍《源序》有言，‘天地有五行，五行分八卦，八卦纳天地！’”说着纪辰已经写下了金木水火土几个字。 “而天地间有三万六千道，其中又分成人间道，天人道，幽鬼道。” 在纪辰的手下，“天”，“人”，“鬼”三字分别散发出截然不同的气息。“天”轻灵生动，宛如仙子降临；“人”复杂多变，尽显酸甜苦辣；而一个“鬼”字，则是黑暗阴沉，仿佛要吞噬天地。 “但是我的百道是傀儡，阵法，锻造，丹药之道，跟这三万六千天道有什么关系？” “小子，书背的不错，不过还没有灵活运用啊。”老人摇了摇手指，“你看好了！” 只见老人指尖灵力绽放，啪的一声按在纪辰刚刚写下的三个字上。一道金色的丝线延伸，沿着桌子上的木纹，连接了三字。这一刻仿佛真的勾通了三条道，小屋里的气压瞬间降低，片刻之后又恢复了稳定。 “小子，明白了吗？” 纪辰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有着磅礴而容纳万物气息的小小紫金色法阵，深吸了一口气。 “晚辈明白了。” 少年站起身向着玉斗老人恭敬行礼道，“晚辈着实愚钝，竟需要前辈您指点至此。” “再复杂的阵法，再灵动的傀儡，都必须有天地百道支持，正如前辈您所示范的，没有空间天道的支持，这阵法是根本无法运行的！” “嗯，你明白就好。”老人满意的抚摸着胡子，转头看向乾坤舟外，“子时已至，小子，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 木桌上，那紫金色法阵还在舷窗外雷电的映照下缓缓旋转——正是内含一个世界天地的至高乾元阵五段！ “来了！” 此刻整个大唐帝国，凡是跨过修行者门槛的，全部在准备接受天道的考验。而纪氏乾坤舟上的灵府修士，也各自进入了冥想的状态，借此做到道心空明，不受干扰。 而诸葛老人也是如此。在灵宝的作用下，老人缓缓地合上了眼睛。随即有两股天道气息降临，一股厚重无比，一股奇诡虚幻。“哼。”诸葛老人一声闷哼，随即他自身的厚土、暗影两道显现，缓缓地与天道重合，而这就是所谓的“证道”。 纪辰房间中，随着玉斗老人一声低喝，乾坤舟外原本还算温顺的气流暴躁起来。 “疾风之道！” 玉斗老人身形一震，一身道袍猎猎作响，无风自动。整个人如同屹立在狂风中的劲松，这一刻，他就是风的主宰！疾风之道被他展现的淋漓尽致。 舷窗外，无数青灰色的风刃显现，发出气流特有的尖啸。“轰！”在觉明阵的加持下，少年纪辰清楚地看到洪宝山中的巨石被削成细碎的石块，让人一阵胆寒。 但是此刻的纪辰根本没时间胆怯。虽说没有修行真正的疾风之道，但是他脑海中对关于疾风的阵法、傀儡，乃至炼制丹药控制火候时的微风的理解，都在迅速加深。 “源水之道！” 玉斗老人周身出现水流缠绕。水雾之中的身形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时而柔顺浩瀚，时而狂躁不安。凡人若是看到了如此情景只会感觉自己沉入了大海！这便是源水之道的威力。 同样的，纪辰对与“源水”有关的百道内容的理解也在迅速提升…… “烈火之道！” “厚土之道！” “……”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流逝，四个时辰过去了。 而盘膝坐在床上的纪辰的身体正微微颤抖，汗出如浆。这天灾证道对别的修行者来说可能是一场灾难，但对纪辰来说则完全是境界的升华！ 但是相比于证道失败被天道处罚的修行者，现在的纪辰更加辛苦。那可是整整三万六千道。像纪辰的师父诸葛老人，只需印证厚土、暗影两条道即可。 “青木之道！” 只见玉斗老人宛如盘踞千万年的老树根，看似枯萎凋零，但瞬间生命力的爆发令人震惊，即使再沉重的泥土岩石也无法阻挡他的生长。 随着老人的演示，乾坤舟外的世界熔炼改造也已经接近完成。洪水逐渐退去，岩浆逐渐凝固，连压境的黑云都有了一丝丝的裂痕。大地之上，虽说一眼望去还是一片荒芜，但些许顽强的植物甚至已经开始了生长。 “时间之道！” 终于到了这一步！根据记载，时间的印证代表着天灾的结束，而时间的流逝也是最难以展现的。老人看了眼早已到了极限的少年，暗道：小子，是龙是蛇，就看你能不能撑过这最后的一关了！ 只见他一挥手，顿时一道流光飞出，融入纪辰的脑海中。 “这……这是哪？” 少年怔怔的看着眼前浓郁的森林，听到远处野兽的嚎叫，纪辰本能的摸向自己的灵戒。然而——时间流速陡然增快，转瞬之间森林覆灭，千丈山脉拔地而起。时间流逝之下，人类诞生，城镇部族兴起。 纪辰呆呆的站在繁华的街道上，看地上石头缝里的小虫子朝生暮死，看街头的小贩平静的过完一生，看拐角的老树活了数百年不朽。 “这，就是时间，时间无处不在！” 在纪辰模糊的意识中，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回来吧，小子！” 终于结束了，少年脆弱的身躯再也支持不住，一头倒在了床上。他的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与此同时，三万六千天道精华汇聚，最终在少年脖颈处形成一个墨色的“百”字，代表着纪辰百道源行者的独特身份。 在时间的洗礼下，原本满目疮痍的世界迅速出现了各种生命植被，作用在万物上的时间流速被这一方世界刻意加快，转瞬之间百年岁月流逝，整个世界又恢复了生机勃勃，只是曾经的洪宝山脉却再也看不到了。 “神奇，神奇啊，时间的加速竟然刻意避开了人类，这一方世界怕是都要有灵智产生了吧。”玉斗老人感慨道，“上次的天灾证道老夫我就没有看到，还被无缘无故地埋了起来，这次为了给这小子演示三万六千道，又是没有看到……小子你可别让我失望。” 说完玉斗老人就要回到他的天灵洞府中休息去了，然而在转头的瞬间却让他看到了奇异的一幕。 “咦？” 在桌子的一角，小小的空冥鼠万宝蜷缩成一团，早就已经失去了意识。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小耗子原本灰褐色的皮毛之上现在竟然有着银色的光芒流转。银色光芒让这只平时贪吃贪财的空冥鼠拥有了一丝华贵的气质。 “返祖现象？有趣，有趣!” 玉斗老人哈哈一笑，接着便化作了一股青烟消失在空气中。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少年终于悠悠的醒了过来。然而首先映入他眼帘的不是之前乾坤舟上的小房间，而是一只巨大的银色耗子。 “你……你是什么东西!” 纪辰明显被吓了一跳，他猛地抓起还在打着瞌睡的空冥鼠的尾巴，用尽全力把它甩到了一边的墙上。 “嗷！” 小耗子发出一声惨叫，从墙上滑落下来。 “我……我是万宝啊，不就变了个颜色嘛，这你就认不出来了？”万宝使劲揉着自己胖乎乎的屁股，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满。 “你干嘛趴在我的脸上？” “还不是那个叫诸葛的老头让我盯着你，看到你醒了就赶紧告诉他！”万宝滴溜溜地转着乌黑的小眼珠，一副狡黠的样子。“再说了万一你是故意装死怎么办？想靠装死赖掉我的宝物是不可能的！” 纪辰像看弱智一样看着万宝。 “说得就像我答应给你宝物了一样。” “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