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道剑
与三体怨灵一场大战，也让众人看清了剑冢怨灵的模样，他们虽是高大虚无，但样貌像极了修士，它们甚至按照生前的模样，用混沌紫气塑出了法冠、衣袍。 “你们想出去，他们也想出去呀，等着吧，会有更多怨灵从剑冢深处涌来。” 林天河看似说的不以为意，可秦风听得出，他的语气已经与之前有所不同，其中多了一种态度——认真。 那些紫符脱离了怨灵，很快开始腐烂起来，不少弟子们赶过去拓印上面的咒文。 “没用的，咒文无论是语言形式，还是图画形式，都是在引导使用者神识，令他能够完成平时不可能完成的复杂道术，这种怨灵的咒文自然是用来引导它混乱的怨识，你们拓印来又有何用？”林天河少有的指点起别人。 看来，他很想到达剑冢深处。秦风似是明白，林天河这会已经开始珍惜每一个成员，毕竟能六日内赶到此地，并能经受住混沌紫毒的都属精英。这些人便是他此行的得力助手，否则单凭他一己之力，早已死在三体怨灵之手。 把那些怨灵法器、飞剑收好，林天河解释道：“这些都是五百多年以前，那些前辈们的法宝、仙剑，被这些怨灵本能地占为己有，真是死后也不忘夺宝啊。不过，这些东西被混沌之气侵蚀已久，暂时不能使用，必须作为材料重新炼化。” 听了这话，众人有些失望，特别是方才失了灵剑的，都心生沮丧。 “大家快相互扶住一下，要人人有剑，前面的路还长。但也不必太过担忧，能首先来到这剑冢边缘的，定然是实力超群者，这一层的怨灵应该都强不过这个三合身。好，咱们出发。” 林天河言罢带头开拔。 那些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面对现实，取出或借来法剑跟上队伍，此刻还是自己的命最要紧。 郑羽很识时务，忙前忙后，再重新组织了一遍“精英先锋军”，正好九十个，分成三十人一组。 第一组偏左，第二组偏右，第三组分在后侧，遇到情况后第三组将靠法器快速飞到前两组上空，三组将同时投入战斗。 三个小队还被安排好了开战后的站位，等一面投入战斗一面在两侧站好位后，后方的那一百几十人将上前一起参战。 不得不说，这郑羽是个人才，难怪有人说他爹是掌门身边的人，应该见过不少大场面。但秦风和穆青萍都知道，这只是他的外表，在那外表下潜藏着的是一种变态的阴暗。 现在看郑羽很安分，若来日他能力凌驾林天河之上，还不知会怎么去刁难，林天河可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磨难”。 难道这些林天河没有预见吗？秦风在心中提出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了答案，不管林天河到底什么身份，这一点他肯定是能够预见的。 如此，秦风不由得猜测，这个郑羽真正的“磨难”远未结束，林天河多半不会放他出谷。 众人井然有序，途中又遇到几只怨灵魔，都是单体或双合身的，正如林天河所言，它们的实力远不如开头那个。 有了开头那三体怨灵的历练，众人没废太大力气就将障碍一一排除，也对林天河更加钦佩，林天河就仿佛一道曙光，照亮了这暗无天日的剑冢，照亮了他们的前路，让他们看到希望，重新振作。 突然，一群怨灵涌来，虽然比之前的还要弱上几分，每只不过两人来高，可一下来了七八只之多！ “一组防，其他人全力攻杀！”林天河下达命令，一弯银月掷出，连割两颗怨灵魂头。 几乎同时，秦风的凝气穿云掌和众弟子的飞剑杀到，那两颗想要回归混沌身躯的魂头被一下打散。 三四个来回，八只怨灵魔就这样被解决了，而且它们不同于剑冢外的怨灵魔，都是各有所长的，丹符器，剑体灵，除了星的其它都有。 这回可是大大振奋了众人的士气，跟着林天河快行百来步，又解决几只怨灵，便来到了一片开阔。 开阔中炙热扑来，满目剑池，万剑在混沌紫气和地火烧炼中依然树立在剑池，任凭剑表被侵蚀的厉害，可傲骨一般的剑脊未曾扭曲，正是一层剑冢！ 这一路过程，秦风都未见与星道有关的怨灵，正猜测是否星核经受不住混沌之气的侵蚀，就听林天河小声来了句：“星道师多，可是能与星核合道的，万中无一。” 说话时林天河始终目视前方，说完后他便很快行到最前，站到一个高处，跟大家讲解起剑冢的情况，仿佛他刚才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秦风已经脊背发凉，这个林天河肯定知道自己有星核在身！ 除非没有地隐星在身，除非对方有天机星，否则不可能看到星核，可地隐星我有，而天下无双的天机星也在我处！难道他另有妙法？还是说，江凌空告诉了他？秦风眉头紧锁，听林天河把剑冢的事情讲到关键，才勉强暂时搁置这些疑虑。 “相信众位剑道同门都知道，剑生自熔炉，葬于剑冢，与持剑人合道，一生助人证道，人死而剑亡，天剑派敬剑惜剑，故有此墓冢。” 林天河此言一出，尽管内容上只是阐述事实，不偏不倚，可大家却立刻沉默下来，原本听隐修讲解剑冢的那股兴奋劲，瞬间消失于无形。 大家不免在想： 这林天河的话，简直太无遮拦，怎说得好像邪剑谷是个圣地？！ 这要被天剑派的人听到，那可是死罪！ …… 秦风注意到，郑羽听过此言，立刻嘴角一歪，不经意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不过此刻，还没人敢反林天河。 林天河仿佛对听众的沉默丝毫不以为意，继续道：“其实，此地之火为九重地火，此地既是剑冢，同时也是剑炉。这些暂失主人的万剑，就如完成了一次轮回，来到这里，在九层剑炉中，继续承受相应程度的地火，等待着下一个轮回！” 这些历史，就算天剑派弟子，也鲜有人听闻，虽然看林天河像是邪剑乱党，可这神奇的过往却让他们听得无法自拔。 “……这些剑，就这样静静地，在地火中隐去剑魂，等待着下一次轮回，好继续完成他们所坚守的道。他们不是灵剑，不是仙剑，不是什么神兵利器，他们是真正的……道剑。” 说到此处，林天河眼中尽是沧桑，仿佛一瞬间年华老去，再也没了俊美之感，让人直叹他那猛然不再掩盖的人格，是如此之厚重，或者说是沉重。 “直到五百四十年前，凡是天剑派弟子，皆可来此寻找合道之剑，从第一层到第九层，只要求剑人有一颗赤子道心，终能感动某一柄道剑，令他甘愿再放剑魂于地火中炙烤，为那颗道心所用！” 林天河忽然一脸讥讽，目光刺人：“诸位，你们的道心呢？你还记得自己为什么修炼道术吗？你们心中可还有道？！有吗？！！道呢？！！！！” 连番的质问，令在场人纷纷低头惭愧。 秦风也不由得问自己： 我的道心呢？我轮回来此是为何所？！只因这里的阴阳二气多过前世地球百倍？只因这里可以修行？！ 不！我要上下而求索！我是要冲破那天外之天！哪怕盲人摸象也好，我都要看清那大道！！ 而我轮回至此，正是到达了地球的天外之天，尽管这里仍是天外有天…… 我来此，是为证道。 一瞬，剑池中万剑颤抖！ 每把剑都发出锵锵之声！ 万剑之锵锵，霎时间争鸣刺耳，如万鸟争云，云端却另有飞龙长吟，彩凤高鸣！ 神识中，一下冲入万剑之魂，秦风感受得到，他们都甘愿追随左右，证道至死！ 众人见此变故，各个左顾右盼，显然不相信这些剑是看中了什么道心，任凭谁的道心能令万剑嗡鸣？！多半是这些道剑在混沌中有所异变！可千万不要暴起加害于我啊！ 剑魂无言却远超仙剑之灵，感受到那些剑宗后辈的无能恐惧，纷纷颤抖得更加剧烈，要那证道者快些拔剑，斩除这帮无能后辈，以免给天剑派丢人，给圣剑宗丢脸！ 林天河一脸惊诧，显然也没料到会有这么大动静，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哪怕这一层剑冢依然会藏有圣宗道剑，他还是一挥长袖，朝万剑怒喝道：“你们配吗？！你们沉寂在这混沌之中五百多年，你们敢说自己没有被混沌侵蚀？你们敢说不是想逃离这里？！你们敢说不想报仇！你们自认为配得上这颗心？！！！” 轰的一声！ 仿佛只有亿万工蜂一同散去，才会发出这种声音，带来一片宁静。 那些道剑全部停止震颤与争鸣，整齐划一，如军纪森严的铁血之师，发如乱石崩云，收如千雪冰封。 秦风立刻觉得神识一空，轻松许多，那些剑魂无影无踪，这时才发觉一双小手使劲攥着自己的臂膀。 是穆青萍，旁人看来，她只是因害怕而向男伴求助，但秦风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她居然知道那万剑为何争鸣！ “发现了吧？有万剑在此，混沌之气虽然不散，也要微弱许多。咱们来此多时，都未见怨灵靠近。” 林天河在一片寂静中出言提醒，跟个没事人似的，好像刚才对万剑怒斥的人不是他。 “不过，此地的化元程度还不够施展宇剑，咱们必须去第二层，你们若想在此试试宇剑也无妨。” 林天河笑笑，走向剑冢尽头的玄铁巨门，从门上数人之高的两半“临”字来看，那扇门并未关死，而是掩着一条缝。 林天河不一会儿就在门缝那一转，不见了。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林天河有些“邪气”，可谁又敢于在这里尝试宇剑呢？传不好就是死得很惨。 等秦风和穆青萍也跟上去，消失在一丈厚的玄铁巨门后，郑羽和众人看看方才疯狂一般的万剑，恐慌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