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夜晚的决斗
维纶在营地当中走了没多久，就听到北边营地特别热闹，他顺着小道朝前走，此时，时不时地也有士兵偷偷从营帐中溜出来，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那里是一个专门用来比武的空地，空地四周伫立着四根存放火把用来照明的立柱，而在空地中央，数十名军士正围成一团，不停吼叫着，维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往里头凑了凑。 只见人群中央，两位身体健壮的大汉正摩拳擦掌，似乎打算用拳头来解决他们之间的冲突：左边那位头顶上光秃秃的，留着浓密的络腮胡，敞开了膀子，露出一身腱子rou，嘴里骂骂咧咧的，他不断用言语发泄着自己内心的愤怒；右边那位看他的外表则是一位典型的蛮族战士，他的皮肤程红棕色，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一股厚重的辫子，脸上身上到处都是五颜六色的战纹，他如同饿狼一般狠狠盯着站在对面的秃头大汉，仿佛要把对方活吃了似的。 “哦哦哦！”二人的冲突让原本寂静的军营变得热闹了起来，维纶也被这里的吵闹声吸引了过来。 维纶静悄悄地站在人群后头，偷听着几名军士之间的交谈。 “这儿又怎么了？怎么这么吵？”维纶很费劲地挤进了人群，随便找了个身边的军士问道。 “秃子又跟蛮子的首领闹起来了，据说还要决斗！”那名军士一边伸长了脖子往里挤，一边还顺带回答了维纶的提问。 “我早就说过，让他别跟那些蛮子一般见识，他还非要去招惹那些烦人的家伙！这下闹大了，不好收场了！”维纶身旁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军士却摇了摇头，他似乎并不期待这场比武。 “喂！打起来！打起来！”然而大部分士兵的想法却与这位老军士相反，显然，这场比武为士兵们枯燥的军营生活增添了些许乐趣，他们都不愿意错过这场好戏！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这时，不知是谁吼了一声，围观的士兵们全都像杀猪似的尖叫了起来，他们你推我抢，都想扑到前边去见证这场决斗！ “唉......”维纶注意到，那位老军士叹息一声，便从人群中钻了出去，独自退到一旁，拿起了手中的水袋，自顾自地喝起水来。 “哎呀！”尽管背后两名大汉还在交手，但维纶也没有心思留在这儿看这场毫无意义的比武了。 他迫切需要找到一名了解军营的人，问清楚关押老家伙一行人的地点，并且问清营地中存放药剂的地点，才好救自己一命。 这时，他的目光刚好移到了坐在地上休息的那位老军士的身上。 “我最擅长跟老人打交道了。”维纶笑了笑，朝着那位老军士走了过去。 他知道，要想跟老人套近乎，你必须尊重老人说的每一句话，尊重老人的行为习惯，善于聆听，让老人们认为你是将他们放在眼里，这样才能与他们搞好关系。 “您怎么不去看那边的比武呢？” “怎么了？小子，你不跟那些小子们一起去看热闹，却跑来跟我这个老骨头聊天？” “哈哈，不是，事实上，我对打斗不感兴趣。” “奇怪的年轻人！”老军士抬起头盯着维纶看了许久，才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跟他们一样，喜欢打打杀杀，喜欢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我觉得作为一名士兵，打斗的机会还有很多。” “那可不一样，那是真刀真枪自己上，那可比当个观众要危险得多了！一不小心，就小命不保，说什么也没用了。”老军士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赞同维纶的说法。 “您年纪这么大了，为什么还要待在军中呢？凭您的资历，早该攒够了钱回家养老了吧？” “你这是在笑话我老吗？” “不，我完全没有那个意思......抱歉！”维纶感觉眼前的老军士似乎有些不快，赶忙道歉。 “算了！不怪你，不管怎么看，我都是根老柴火了！”老军士叹了口气，抬起手，指向前边的人群，问道：“你认识前边打斗的那个头顶没毛的家伙吗？” 维纶自然不认识，但他又不能说出来，万一对方是个名人，就太糟了。于是乎，他便轻描淡写地应答道：“怎么？” “那是我的儿子，我得看着他，不让他闯祸。”老军士看了维纶一眼，接着说道。 “原来如此。”维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就在这时，从远处走来一队手持火把，全副武装的巡逻兵，径直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冲了过来。他们的领头人是一位身材微胖的中年贵族，他刚一来就大喊大叫：“怎么回事？！都给我让开！” 不过，光头跟蛮族首领斗得正起劲，根本没有注意周围来了一群巡逻队的人。 见无人听从他的命令，那位微胖的贵族气得浑身发抖，他蛮横无礼地推开人群，怒吼道：“都给我停手！” 不过，围观士兵们的呼喊声却直接将他的喊叫声盖了过去。 “老先生，他们开始赶人了。”维纶有些焦急地向身边的老军士说。 “清净点好！”老军士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儿子，而是任由事态发展。 “可您的儿子还在里面呀！”维纶也很奇怪，为什么老军士如此气定神闲。 “他不会有事的。”老军士向维纶招了招手，对维纶示意，让其坐在自己身旁，接着便非常淡定地喝起了水来。 “好吧，既然您这么说......”当维纶第一眼望见那些巡逻队的士兵之时，其实是打算离开的，但他又舍不得就这么离开，他想从老人的口中得到他想要的情报。 而且，他也很奇怪，为什么老人并不担心惹事的儿子，他有种感觉，老人的身份或许很不一般。 这时，秃子跟蛮族首领颇有默契地同时收手，而后，秃头转过身来，望向了那位大吼大叫的贵族。 秃子从旁边的军士手中接过毛巾，一边擦着自己身上的汗水，一边问道：“基厄伯爵，什么时候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 “你就这么欢迎你的兄长？” “当你和你的女人在一块快活的时候，你会欢迎别人来打断你的好事吗？”秃子的言语可谓是非常无礼了，但因为他与对方的亲属关系，那位被称作是基厄伯爵的男人也没有什么办法。 “切！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粗俗的弟弟，你真是家族的耻辱！”被称为基厄伯爵的中年人气冲冲地喊道。 “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是光明磊落！”秃子扬起了头，一脸不屑地说道：“不像某些人，只会暗中害人！” “我不是跟你争论的，如果你不把这些家伙赶回营中，我就把他们交给卢盖特公爵，他可没时间跟你闲谈！” 基厄伯爵的威胁让秃子怒火中烧，他的眼睛也瞪得老大，基厄伯爵也丝毫不惧！ 兄弟二人四目相对，谁都不肯让步，只是为了争一口气！ “够了！你知道公爵大人要处理多少事情，别添乱了！”这时，坐在维纶身旁的老军士突然发话了。 在火把的映衬下，他颇具威严的面孔映入了维纶的眼帘。 “父亲！”原本耀武扬威的基厄伯爵在看到这位老军士的时候赶忙跑了过来，一边笑，一边打算亲自将老军士从地上扶起来：“没想到您居然在这种地方！” “这里有我看着，出不了什么乱子，只要别被那位大人发现就行了。”老军士摆了摆手，示意对方离开。 维纶见到伯爵正往自己这边赶来，赶忙站起来低头行礼。 基厄伯爵瞥了一眼站在老军士身后的维纶，接着便对老军士说：“父亲，我早就说过，您年龄大了，不要在这些地方生活，对身体不好！您一直不来，今天可千万得来啊！” “行了，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你走吧。”老军士似乎并不待见眼前这个穿着打扮非常得体的长子，语气也相当冷淡。 “这......好吧，父亲，请您早日歇息。”基厄伯爵低下了头，随后立马转身，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 “好了！都散了吧！”秃头大手一挥，所有围观的军士纷纷转身离开，出了这样的事，今天的决斗也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这时，维纶也打算趁机离去，他知道，跟贵族扯上关系，自己的身份太容易露馅了。 谁知，正当维纶后退一步，打算离开之时，他被老军士出言叫住了：“你留下。” “是，大人。”维纶点了点头，不过，他的脊背发凉。